呵,楼逸笙简直不敢将这一桌子菜和他们联系起来。平日里就知道强力练武的他们,没想到做出的菜也这么好。虽说看相上比不了外面菜馆厨子做的,但也不算坏。
他弯下腰,凑近闻了闻那只被烧的焦脆的鸡,说道:“哇,真香啊,味道肯定不错。不过,以前也没见你们做过啊,突然之间就做这么一大桌菜,果真是深藏不露。”
“以前不是忙于修行嘛,顾不得做这些。”冷云熙说道。
待六人落座,斟满美酒,慕子轩举起酒杯,说道:“来吧,楼公子此次离去,虽不是诀别,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太一山。那就祝他早日归来,一切顺利。”
六只碗碰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美酒入喉,六人齐声张嘴发出“哈”的声音,相视而笑。
“那让楼公子说几句话吧。”王欢提议道。
楼逸笙放下酒碗,在心中酝酿一会,说道:“各位,在太一山这些日子里,很高兴能够认识大家。以前的我几乎没什么朋友,也是你们让我才渐渐懂得什么是朋友之情。虽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文化信仰,但我衷心希望咱们的友谊能够像这碗里的酒一样,时间越长,酒味越香。来,我敬大家。”
虽说楼逸笙和他们只相处了大半个月而已,但他能够感觉到彼此之间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相互吸引着,拉近他们的距离。楼逸笙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珍惜。
酒过三巡,皆有些醉意,脸上泛起微微红晕。或许是酒的力量,也或许是头脑尚且清醒,只是凭借着酒劲,大家都聊开了平日避开的话题。
冷云熙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就因为我穿着打扮像个男孩,你们就把我当成男的。听到你们‘冷公子冷公子’地这样叫着,我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叶凡靠在座椅背上,摇摇食指,说道:“这可不怪我们,你这样打扮确实像几分男孩。况且,不还有慕公子认出你是女儿身吗?是吧,慕公子。”
冷云熙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慕子轩身后。由于醉意,自己都难以控制力量双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说道:“慕公子,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慕子轩端正身体坐着,说道:“这个其实很简单,平时多仔细观察男女身体之间的差别就知道了。”
“哦——”其他四人听了,拉长声音喊道。
冷云熙听了,一时不该怎么回话,刚才的醉意似乎掉下去几分,只是感觉脸上微微发热,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回到座椅上。
平日里大吼大叫的她竟然声音稍微控制了几分,说道:“哎呀,我好像有点醉了,头有点晕,你们聊吧,我缓一缓。”
王欢这个话唠虽爱说话,倒也看得清局势,便圆场说道:“是啊,这酒确实很烈,容易醉人。我都感觉有点醉了,何况你一个女孩子。”
楼逸笙提议道:“酒足饭饱,快活人生。要不我们坐在外面聊聊天吧,今晚的月亮很美。”
“这个提议好,吹吹凉风,倒也不错。”叶凡点头附和道。
六人出了房间,分坐在三个地方。
月夜已深,就连平日里晚归的鸟儿都不在叫唤,只剩下草丛里三三两两的蛐蛐依然活跃,不肯睡去。
莫诗彤用自己瘦小的臂膀吃力地搀扶着楼逸笙,二人坐了下来。楼逸笙今天心情不错,多喝了几碗酒,靠在莫诗彤的肩膀上,语无伦次。
楼逸笙断断续续地说道:“莫姑娘,你人真的很不错,乖巧可爱,又善解人意,大家都很喜欢你。只是,咱们本身就是朋友,你没必要总是羞嗒嗒地。咱们之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莫诗彤一边用手护着他,一边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嗯,我知道了,楼公子。我本身性格就比较内向慢热,不过这一段时间和你们玩得真的很开心。”莫诗彤细声细语,温柔地说道。
最近,莫诗彤慢慢地习惯了楼逸笙说话,不再像往常一样紧张。
楼逸笙似乎有点困了,微微鼻息声在她肩上响起。
一会儿楼逸笙又醒来,抿抿嘴巴说道:“莫姑娘,你还小,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说完他便沉沉睡去。
莫诗彤听不清后面的了,只听见了——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这几个字一直在她脑海里萦绕。
“楼公子,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和其他人不同。我具体也描述不上来,只是觉得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我。看到你笑时,我也会跟着笑。你难过时,我也会跟着难过。书上说这叫一见钟情,书上也说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但对于你,我只想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分因果,也不分对错。”
莫诗彤鼓起了勇气说出这些话后,倒觉得浑身轻松,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只是,大家都已熟睡,根本没有人听到。明天,她依旧是原来的自己。
......
......
一连多半月都是晴天的太一山,今天竟然飘起了细雨。雨滴落在发上,落在肩头,在青衣衫上润开。
清晨,太一阁教谕以及楼逸笙的好友出来相送。
不悲不喜教谕叮嘱道:“十八,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和凝儿两人多互相照应。若遇到什么难处,记得给太一阁写信。”
“嗯,知道了,不悲不喜教谕保重。”楼逸笙弯腰行礼说道。随后来到正在和醉梦教谕拜别的苏凝儿身旁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醉梦教谕说道:“那好,快走吧,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保重。”后面的好友都将手举过头顶,左右摇摆着齐声喊道。
远处,太一山经过细雨净洗更显青绿。山脊上一辆马车向北行进,渐行渐远。楼逸笙不知道此去结果如何,会不会从百花谷谷主那里得到百怪药王的消息,会不会得到百怪药王的救助。这些的确没有定数。
楼逸笙和苏凝儿靠在车厢两边,相对而坐。
“苏姑娘,你去过百花谷吗?那里什么样子?是不是有大片大片的花海,谷中笼罩着迷人的香气?谷主是不是很漂亮?”楼逸笙想象着百花谷的样子,略带兴奋地说道。
苏凝儿说道:“尊者带我游历时经过了一次,只是在那没待几天,也没有拜访过谷主。那里的确称得上是花的天下,山谷很大,全是花田。不过这种美好只限于太阳能照到的一面,另一面山谷是他们关押囚犯的地方,阴森恐怖,让人怎么也想不通完全像两个世界的地方怎么会聚在一起。”
“嗯,只要咱们打听到百怪药王的下落,就立刻去找他。至于百花谷的阳面美好还是阴面恐怖,跟咱们没太大关系。“
楼逸笙不是胆小怕事,他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发生的坏事,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会拖累苏凝儿,给她带来麻烦。
行驶大约一个时辰,车夫在外说道:“公子小姐,到高车国国门了,下来检查通行文书吧。”
两人从包袱中取出通行文书,下了马车。
高车国国门巍然矗立在楼逸笙面前。和越漓国国门相比,没有太多的装饰,墙壁上也没有雕刻花纹,而是用整块巨石堆积在一起,没有经过打磨。给人一种原始但却威严的感觉。
通过石门望去,一整片草原绵延万里,和太一山之间没有任何过渡。这霸道的景色让看惯了山水秀景的楼逸笙眼前一亮,心中默默赞叹——好景。
他转念又想起了冷云熙,果然,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的确应该有慷慨豪迈的气概,哪怕是女孩子。
“你在想什么,楼公子?”苏凝儿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现。
楼逸笙晃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就感觉高车国的景色可真漂亮啊,而且和越漓国不同。”
苏凝儿拽起他的衣袖,拉着他向前走去,说道:“四国的景色都有很大的差别,给人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递上通行文书,两人又坐上马车继续前行。似乎是被车外的壮景感染,车夫高亢嘹亮地喊着“驾——”。马车速度快了许多,在一马平川的无际草原上狂奔起来。
“先生,到百花谷需要几天的路程?”楼逸笙在车厢内问道。
车夫甩着手鞭,说道:“公子,差不多需要赶三四天的路程。怎么?你着急吗?着急的话,我尽量加快速度。”
“没事,我不着急。我只是看草原上没有人烟,到了晚上没有落脚的地方。”楼逸笙说道。
车夫听了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像我们平民百姓从来不用担心落脚之地,因为我们走到哪就在哪休息便是。”
“嗯,好吧,全听您的。”
“不过,草原上有狼群。这畜生凶猛狠辣,而且经常是集体出动,到晚上我们一定要小心。”车夫语气沉重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