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想到她入宫,秦王封号的那一刻,就觉得微微有点好笑。
“宣赵姬入殿……”
说这话的大概是个刚进宫的,按理说,一般称女子都是李姬、郑姬这样的,没什么问题
然而秦王嬴政的生母也称赵姬。
嬴政身边的宦官汗珠连连,生怕大王一怒将他们全部斩首。
赵姬对嬴政意味着什么,对秦国意味着什么,七国人人皆知
赵姬是嬴政的生母,前身是吕不韦的侍妾,后来被送给嬴政的父亲,作为王之母,她和嫪毐纠缠不清,还有了三个孩子。
古代惯例男子称氏,女子称姓,嬴政是赵氏赢姓,也不知是不是他母亲的缘故使他对赵这个字太过讨厌,所以称了赢姓。
扶苏给她起的名字,赵阑珊,她想着原意不过是诅咒赵国式微罢了。不过他们家也是赵氏……似乎也有诅咒秦式微的意思。
说起来,她父亲也是李氏赢姓,若按这惯例,她出生起若以女儿身称姓赢,倒像和嬴政成一家的了。
她跪在地上胡思乱想了这么多,最后嬴政开口终结了尴尬的气氛和宦官绝望的心情:你的名字,叫阑珊?
阑珊:正是,不过奴婢以为,这名字不好。
嬴政:哦?
阑珊:大秦赢姓赵氏,阑珊有式微之意,而我大秦现为七国最强,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所以阑珊这名字不好,请大王另为奴婢赐名。
嬴政:美人的剑舞得好,美人如玉剑如虹,玉姬,可好?
她既然说了答应入宫,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她还是真诚地盼望,不要发生。
前方战争繁忙,嬴政许久都不会来后宫,她感到松了一口气。
即便来了,也是去丽姬的宫中。
丽姬据说是秦王最宠爱的一位,虽然没有任何家世背景,据说是被抢来的,不过之前不在宫中。
她寻思着,丽姬娘娘据说武功不错,兴许是嬴政见她的剑舞,一时睹物思人,便收了她。
后来嬴政向她说明了她的任务,阑珊才知道嬴政并不是单纯地看上她了。而是执行情报网和护卫的职责。不过也确实有一丝欣赏,有时候会来找她下棋。
阑珊想,如果她早知道只是这样,她会不会答应入宫呢。
可是没有如果。
在挡过几次暗杀时,嬴政客套性地询问她有没有想要什么封赏
然而她丝毫不客套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希望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称臣不称妾。
嬴政的目光很深邃,令人捉摸不透,她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一定会很迷恋嬴政,他有至高的权力,英俊的外貌,神秘并桀骜的气质。
然而对于经历过生死的她,觉得像韩非嬴政这种对外人而言如一潭深水一样看不透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韩非还行,如果他娶了不爱的人,他依然可以悉心照顾,过着毫无破绽的夫妻生活,不是利益冲突一般不会算计人,算计人如温水煮青蛙。
而嬴政对于不爱又没有价值的人懒得搭理,当然,这有可能是因为韩非太闲而嬴政比较忙碌的原因。
他们只有对于至亲至爱或者得到他们认可的人,才会敞开心扉。
贸然爱上这样的人是不幸,如果已经看出来还选择继续留在泥潭,只能是给自己找罪受。
嬴政对她的第二次客套,她的回答是希望大王多赏赐一些布。
保护嬴政这种事情其实她并不需要太操心,毕竟还有剑圣盖聂,不方便的时候,嬴政也是同丽姬在一起。不过总会有刺客先将盖聂引诱出去,需要她动手的时候,她就发现一个麻烦。
身为娘娘,她穿的都是颜色素净活泼些的宫装,而且她的剑在入狱前就被收走了,以及她在宫里并不能携带兵器,每次打刺客需先近身夺了他的兵器再杀之,每次免不了溅一身血,洗起来相当麻烦。
于是侍女将裙子上有血污的部分裁去,组合成了间色的新裙子。
然而她的衣柜依然在告急。
好在无论是称呼还是布料这种小事,嬴政都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感觉挺新奇的。
第三次,她提出的要求是,觉得缺个帮手,很想念过去同积素的感情,希望她进宫陪她。
她打的算盘是,当日说扶苏想看赵舞的消息是她透露出来的,而这实际上是给嬴政选保镖,她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积素就这么顺顺利利成扶苏的人。
嬴政应该是先调查过积素,不过她身为某个人的棋子,自然也不会暴露出什么,嬴政查不出来,她的要求又一向奇怪,前线战事还有很多要操心的,嬴政也懒得管了。
果然积素一副苦大仇深恨不得活吃了她的样子来见她,可这并不碍事。
她窥探到了她的记忆,这是阴阳家的一个小术法,忘记说,阴阳家还以为这个赵阑珊就是阴阳家的精英——那个火部的五灵玄同弟子,她进宫后为了方便,大司命为了让她对人知根知底教给她的。
发现指使积素这么做的人,是赵高。
随后开始守株待兔,赵高果然派人来杀积素,被她擒住。
她对刺客说:给你的主人递个消息,我要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