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崇祯元年,十月十八日
县衙后堂,吕师爷在说一县之尊的权力,和职责。
古时知县的权力很大。如征赋税,其中的尺度由知县把握。还可以报灾由上级组织减免一些赋税。如征徭役,徭役比正赋税更加让老百姓承受不起。本县的徭役还好。比如叫你去运粮,来往上千里,还要自已准备口粮。死在路上的可能性很大。造黄册{户口}。养济院{养老院,和孤儿院},祭祀,读书人的待遇的发放,还有现法制部门的权力。
吕师爷道:“东主,一县之事务繁杂。但说起来只要抓住二项权力即可。一是:人事权。县衙内的三班衙役的班头的任命。二是:财权,所有县衙人员的薪金的发放。只要你能抓住这二项权力,又有大义在身。自然能掌握整个县衙的权力。”贺知锋笑道:“吕叔叔这个不急,你还是先教我如何应对今晚的送行晚宴吧。”
傍晚,高升楼。贺知锋和县丞,主簿,典吏,教误正在等前县令邱大人的到来。贺知锋人不善交际,只有刚刚开始的寒暄,便坐在上首喝茶。心里记着吕师爷交待的处世方法。如果你不善言谈,就不要轻易表态。下首的三人不知这位新的县令的深浅,也在都安坐在下首喝茶。房间只有掌柜的添茶,走动的声音,十分安静。贺知锋其实很不习惯这种安静。在前世和他相处的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百姓,说话没有什么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一个人身居高位,那么他的一言一行就要负责任。对一件事,一个现象发表了看法。就要负相应的责任。下面的人会从你的言行中看风向,上司也会由此来认定你的态度。贺知锋知道他要慢慢的适应这种生活。
噔噔。。。。店小二点头哈腰的把邱大人引了上来。贺知锋上前抱掌行礼,县衙其他属官依次站在他的身后。贺知锋道:”欢迎邱大人,祝邱大人此去步步高升。”邱大人道:”有劳各位了。“沈县丞上前越过贺知锋道:“邱大人,为在本县兢兢业业,把本县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此次回京定是步步高升。邱大人请上座。”说着话便引着邱大人往上首主座上走去。如果没有吕师爷的教授,贺知锋不会觉得沈县丞此举有什么不对。官场自有一套规制,上官说话,下官不能插话,此其一。越过上官自已安排座位事宜已是不妥,并把邱大人安排到主位。此事可以看做县丞在挑战县令的权威了。此时县印已经交接,主座应该由贺知锋坐,而邱大人应该坐主客位。贺知锋知道,沈县丞忍不住了,以此来试探自已。看看自己如何处理此事。
贺知锋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邱大人。严格来说沈县丞此举是用邱大人来踩贺知锋。贺知锋此时不表态,就想看看邱大人的反应。是二人合谋,还是沈县丞狐假虎威。只见邱大人也看着贺知锋,只见贺知锋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便道:“贺大人已经接任本县,邱某坐此位便不合适了。还请贺大人上座。”
贺知锋顺势接话道:“邱大人,为本县呕心沥血,劳苦功高。区区一个座位,邱大人想坐那都行。“人却往上首走去。邱大人道:”贺大人客气了。“贺知锋道:“邱大人为人如此谦迅,真是令人佩服呀。如此大家入坐吧。“众人依次入坐,掌柜的便开始上菜了。本县父母官来吃饭,高升楼的掌柜使尽浑身解数,美味佳肴不要钱一样的端上来了。贺知锋前世虽然是个吊丝,但是来到明末也有一段时间了。贺府又是大盐商,什么美味佳肴没有见过。在席上虽然不出彩,表现的中规中柜。许久大家宾主尽欢,便散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道尽了官场奥妙。一般新官上任以来都会找些事情来做,用以确定自己的权威。火烧得旺不旺,就看出新官的手段了。贺知锋心里并不以然,他还有个后手。
此时,贺知锋和吕,路二位师爷正在后堂商量着如何烧这第一把火。门子来报说:“吴典吏在外求见。”贺知锋看看了二位师爷,对门子道:“请吴典吏大人进来。”又对二位师爷问道:“二位看吴典吏此来为了何事??”吕师爷道:“东主不急,大义在我。还是那句话,先应付着。先不表态。”
贺知锋想了想,走到后堂檐前迎接。吴典吏进到后堂见贺知锋在檐前迎他心中一喜,远远的便行礼道:”下官吴之荣拜见大人。“贺知锋道:”大家都是同僚,吴大人多礼了。快请入内。“等二人坐定,闲言了几句。吴典吏便起身告辞了。贺知锋吩咐吕师爷去送吴典吏。只见吕师爷回来扬了扬手里,多了一张银票。吕,路,贺三人相视一笑。知道吴典吏此举是来示好的,但是三人不会因为这个便相信他。三人初来诈到,对县里的情况不熟悉,不宜轻举忘动。最后,路师爷说由他先去打听一下县里的情况再来决定此后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