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一路晃晃悠悠,不多时便到豫王府邸。因是王府的马车,直接进了角门二人方下。一位老妈子领着平灵素进了间小花厅稍加梳洗,庄洲则站在厅外的廊下等待。
“我爷爷说烟城不太平,你这次去是不是遇到那采花贼了?脖子上的口子哪来的?”庄洲背手而立,隔着墙问道。
“哎,小伤小伤,没事儿。”房里传来舀水洗脸的声音,平灵素接过仆从递上的帕子,擦干脸上水迹,点头道了声“谢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准备帮她梳头被她摇手拒绝,“小美人,我自己来就好。”
她在铜镜前坐下,老妈子识趣地领着丫头们告退,只留下平灵素和庄洲二人一里一外地隔墙说话。
顺着花厅的窗户往西望,能看到两排马厩,来上学的公子们大多骑马,人到了以后便由小厮将马牵来此处休憩吃草。
“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没带小雪龙出来遛遛真是可惜,好久没和言武的那匹小娘驹比脚力了。”平灵素束好发,整了整衣襟腰带。
“嘘,别让言武听见,他那匹汗血宝马是他父亲从塞北买来的,金贵着呢。”庄洲侧身敲了两下窗户,突然“咦”了一声道:“言武一向来得早,今天怎么要迟到了。”
远处“咣咣”地飘来几声锣响,意味着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要上课了。
“灵素,快点。”庄洲耳朵贴在窗户纸上,边催促边听里面的动静。突然他手上一沉,折扇脱手被从他身边大步走过的少年夺去。那少年得意地“啪”撑开扇子,行走间衣袂翩翩,纸扇轻摇,意气飞扬,一回头挑眉笑道:“初九考试,迟到的要罚哟!”
“灵素!等等我。”庄洲追着她的影子跟在后面。
每个月初九的固定节目就是黎老夫子出题作卷,每人需根据当日的题目写一篇文章,写完交稿即可下课。这样的日子,哪怕最纨绔的几个公子哥们,也是不敢随意旷课,老老实实坐着答题,写完再恭恭敬敬地送到夫子面前。
夫子当场就会阅读批示,往常总有几个答得驴头不对马嘴的被夫子一顿训斥。可这几天黎夫子心情好,竟然连平灵素交上去的卷子,都笑眯眯地学了个“尚可”的批注。
此时廊下已经站了一排交了稿的公子哥,正小声说话,平灵素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方见庄洲领了支笔走了过来。
“夫子又送笔给你啦。”平灵素拿过庄洲刚得的狼毫湖笔在手里打转。
庄洲不说话,腼腆地低头掩饰脸上的笑意,黎老夫子的笔可不是随便送的,每次考试的最佳,才有可能得到一支。
一个着绿衣的丫鬟穿过链接内外院的月亮门,向学堂这边走来。她身后跟着两个灰衣丫鬟,看起来还是个能管事的。
绿衣大丫鬟径直走到平灵素面前,行礼道:“平公子好。”
平灵素将笔还给庄洲,向绿衣点头道:“新芽姑娘。”这个丫鬟平灵素见过,是豫王妃的陪嫁丫鬟,长得秀气人又干练,就是主仆俩一样的臭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