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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白衣红衣

随着瑟音悠悠响起,采葛轻启朱唇:“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声音若空谷黄鹂,清新婉转,仿佛女子在耳边倾述思念之情。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盘旋不散。在场的大部分人皆产生共鸣,沉湎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在歌声的影响下,陈平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其中不乏亲人,师尊,好友,但最后竟出现了阳妍和田莲的倩影。

陈治从小跟着父亲学医,见惯了生死离别,他生性乐观,对此倒没甚感触。

而赵章和赵朝年岁尚小,还无法体会出歌声之中蕴含的情谊。他们环顾一周,发现陈平神色复杂,不禁生出些好奇。

灼华也同样深陷其中,双目满含痛苦与不舍,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大堂之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这时,众人才好似被惊醒一般。霎时间,雷鸣般的掌声响彻耳际,经久不息。

陈平也回过神来,发现在座之人皆盯着自己,有些窘迫地避开目光。

与此同时,采葛的声音再度响起,立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多谢诸君。接下来……”采葛故意顿了顿,见众人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有请南诗女市的头牌——桃夭。”

话音刚落,大堂便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比之适才还要热烈几分。

随着掌声减弱,圆台周边的灯光也逐渐被熄灭,整个大堂除了四个角落还有些微弱的亮光,其他皆是一片黑暗。

突然,琴瑟之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圆台周边的陶灯一盏一盏被点亮,隐约可见灯光之中则趴着一位白衣女子。

片刻后,白衣女子终于动了。她像一朵绽放的白莲,双手上下轻柔地摆动,而后慢慢直起身子,纤细的背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轻轻扭动着腰肢,缓缓地转过身来,双手覆于头顶,垂下的长袖挡住了面容。

众人睁大眼睛盯着圆台之上的身影,生怕漏掉一丝一毫。

白衣女子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她的面容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头顶挽着高高发髻,斜插一支玉簪,弯弯的柳叶眉,清澈的眼眸,再往下,却被一抹白色锦帕遮住。

仍不得白衣女子的全貌,众人不由心痒难耐,犹如猫抓一般。

白衣女子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她身姿轻灵,婀娜淡雅,动作自然而流畅。

随着琴音终止,她如白天鹅般孤高地立在中央。忽然,四名绯衣女子走上台,双手前举,面朝里连成圈,把白衣女子围在中间。

片刻后,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时。琴音再次响起,四名绯衣女子的双手向后划了个半弧,展于两侧,然后彼此抓着向后仰去,如同花苞绽放。

大堂内响起了阵阵惊呼声,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在花苞中的女子,竟然由白衣换成了红衣,蒙在面上的白色锦帕也已被取下。她背对着众人,双手拈花在头顶旋转。

绯衣女子一溜烟全部退下,独留红衣女子一人。

此时的乐曲除了琴瑟还融入了鼓声,不似刚刚的温柔缱绻,变得轻快明媚。

红衣女子抬手取下玉簪,发髻无法维持立即散开,长长的青丝在空中飘扬。她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赤足上的银钏儿也随之振动,身子柔若无骨,动作性感撩人,眼神充满野性和魅惑,足以勾人魂魄。

她脚尖轻点,开始旋转,裙摆飞扬。鼓点越发急促,她的转速也跟着加快,如同一只展翅的红蝶,似乎下一刻便会飞走。

突然,伴乐戛然而止,她也随之停下,顺着惯性坐在圆台中央,妩媚地回眸一笑。

众人痴痴地盯着红衣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争前恐后的呼喊声:“桃夭,桃夭。”

不愧是桃夭,南诗女市的头牌。一袭白衣,清雅高贵;一身红衣,妖娆娇媚。

桃夭站起来,胸口正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着,众人忍不住狂咽口水。她福了福身,而后便迈着碎步退了下去。

大堂的灯光全部点亮,嬴夫人满脸笑容地走上圆台:“诸位,诸位。”

见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嬴夫人继续朗声说道:“依着桃夭的规矩,接下来便请诸位出价吧。”也不多话,直接退下。

紧接着,那四位绯衣女子再次登台献舞。只可惜,众人已无心欣赏,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出价,况且在看过桃夭之舞后,其他已难入眼。

灼华眼中的妒意更盛,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南诗女市,只要有桃夭在,便永无她灼华出头之日。即便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桃夭这支舞的确精妙绝伦,自己此生怕无望超越。她稍稍整理心情,娇笑道:“几位,可要出价?”

“那是自然。”陈治摸了摸全身,不由垂头丧气,“可是我并无值钱之物。”

“并非一定得是黄白之物,小君子医术了得,倒不妨从此入手。”灼华建议。

“是了,那我便出价替桃夭诊脉。”陈治满是兴奋,迫不及待地从竹筒中取出一枚竹简。

“小君子的医术,奴儿并无质疑之意。只是桃夭对此并不了解,恐怕会错过。”灼华担心陈治落选后,对自己心生不满,这才特意事先说明这一点。

“无妨。她若不选是她的损失。”别看陈治语气傲然,其实内心却很是无奈。他也知道几乎不可能被选中,只是身上也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之物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赵章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很快便隐去。他挑了挑眉,不屑地说:“哪里来的狂徒,大言不惭。”

被人当面挤兑,陈治却也不恼,他看向灼华:“小娘子,你且与他说说,我的医术到底如何?”

“奴儿患疾已月余,遍请城中名医,皆不得要领。方才,小君子只瞧了一眼,便看出奴儿染疾,诊脉之后,所述症状分毫不差,接着更是当场便开了药方。”念在从赵章那儿得到的四十余布币,灼华并未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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