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哎……”
当齐许躺在床上不知叹了多少声气后,朝辞终于厌烦的提醒她:“能歇会吗您?一天天的除了上班就是回来叹气,还能干点别的吗?你爸妈还以为你生病了,能不能好好陪他们吃顿饭,多大人了,少让他们操点心!再说了,这都回来快一个礼拜了您还没缓过来啊?”这是齐许认识朝辞这么久以来他说过最多的一次话,小嘴叭叭叭的,齐许打心底里一直觉得这么好听的低音炮不去说rap真是可惜了。
自从那日醒了之后,齐许整个人都不太好,脑子里秦陌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想起他,逛商场时还特意买了瓶木棉花味道的喷雾,喷的衣服上、房间里到处都是木棉花香,齐许的妈妈每次一进她房间都被熏的头疼直往外退。这还不够,路过电影院、经过小区隔壁的高中、听着《大城小爱》……齐许觉得自己病了,相思病。
朝辞曾在第二天就提出过让她进入下一个幻想,但当时就被果断拒绝了,她不想刚和秦陌表白完就去找下一个小哥哥,她觉得对不起秦陌。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去上班,老板时不时的突然查岗让齐许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热情的同事又总约她周末去蹦迪,齐许心里简直麻了臂。回到家以后面对一桌子的饭菜也提不起胃口,吃不了几口就停下筷子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朝辞更是不通人情,唯一的知情者,得不到他的不安慰就算了,还总要听他恶语相向。
就像今晚一样,不想理会朝辞恶劣的态度,他一个破枕头是不会明白的,齐许还在哼唧着,“滋滋…”久违的电流划过大脑皮层,麻痹了神经,齐许没有喊出声,扶着头愤恨的起身下床,对着“小猪猪”气不打一出来,“你有病啊!有没有同情心?人家这刚失恋!怎么回事?你忍心电我?”齐许声泪俱下的说着,情绪激动。
朝辞的那句“哔…”真真切切传入齐许耳中,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床上,小猪猪还是眯着笑眼,笑的一脸灿烂,指着猪猪鼻子,齐许磕磕巴巴地控诉:“你,你怎么,还骂人啊!”
“如果可以,我还想把你脑子掰开。”不带任何感情的威胁让齐许打了个冷颤,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血淋淋的脑子掉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摇头摆手,“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朝辞也甚是无语,“你说你,明明胆子这么小却还一次一次的挑战我,怎么不长记性呢?”
“我没有!”齐许被说的委屈,冰凉的低音和冷硬的态度让她不禁又想起了秦陌,那么温柔的人就从来都不会这么凶巴巴的讲话。
得知她心中所想,朝辞更生气了,开口斩断了齐许心中最后一丝期望,“再想也没用,回不去了,你踏踏实实的赶紧进入下一个幻想。”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后续的发展我这两天都想好了,今晚,咱们再回去好不好?”齐许从来没这么卑微的求过人,现下放低了所有的姿态恳求着朝辞,可是没有任何效果,得不到朝辞的回应,齐许狠了狠心,赌气的说道:“那我就不想了!”
房间里沉寂下来,齐许其实并没有想要再继续上一个故事,只是入戏太深,一时还无法自拔,忘不了秦陌。但朝辞今天的态度实在是把她气急了,一时间气氛冰到极点,齐许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僵硬的站在原地抓弄着衣摆。
“七个,”恩?齐许不知道是自己没听懂还是朝辞没说清楚,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什么?七,七个?七个什么?”
“七个幻想,你要进入到自己的七个幻想,并且每次都happy ending,这样,我就可以,在这个世界拥有人形。”朝辞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极慢,怕齐许听不懂。
齐许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等一下,等一下,你……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让你拥有人形?”
“是。”朝辞答得十分干脆,这让齐许一下又不知道该做何回答,后退几步贴着墙壁缓缓下滑坐在地板上。
“那你,到底是不是外星人?还是别的什么物种?还有,为什么会是我呢?”齐许一直在重复着为什么,质问朝辞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从发现自己的枕头会说话的那一天开始再到他送自己进入幻想,完成了这么多年想过无数次的和学长恋爱的场景,这一切都不合情不合理。
“我,不算是外星人,只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罢了,我会来到你家……算意外吧,我来到这个时空一开始是化不了人形的,只好寄居在你的枕头里,这期间我说不了话也使用不了超能力。要等到十年之后,也就是现在,才可以。我的超能力你差不多也知道了,除了电波,就是可以知晓别人的思想并且能够将人带入一切的梦境幻想,因此,我要想在别的时空拥有人形就必须要帮我所进入思想的主人完成七段梦境体验或者幻想实现……你,能听懂吗?”
齐许不止一次问过朝辞,自己也猜测过许多种他的来历,但他从来都不做正面回答,而自己也知道,他身份肯定不一般,可是没想到,亲耳听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竟然会这么的……扯淡。
不是自己矫情,只是齐许真的想破天也不会想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你还是没回答,为什么是我呢?”
朝辞对于齐许竟然听懂了这件事有些不敢相信,后来转念一想,也是,齐许每晚脑子里那堆乱七八糟想法的复杂程度不比自己的身世好懂,不过一直被朝辞无视掉的问题,没想到齐许会如此执着。
“因为,缘分吧。”对朝辞模棱两可的回答,齐许自是不满意,但也不想跟他为难了,只是语气冷冷的回了一句:“呵,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朝辞自知理亏,有些事,其实也想告诉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了,你刚说七个故事才可以,必须七个嘛?有没有什么提前的办法?”七个幻想对齐许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只是总觉得一定有可以提前的方法。果然,听完齐许的疑问朝辞对她的智商有了新的看法,挺聪明的嘛。
“有,不过也是随缘的事。”
“随缘随缘又是随缘,怎么有这么多缘可随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说说你的时空吧,果真有平行时空吗?你是那种可以在任何时空里都能来去自如的那种吗?”
“平行时空是存在的,不止是你我存在的宇宙,还有很多,很多。我所在的时空里每个个体都拥有超能力,而且能力各不相同,你应该会很喜欢那里的。我们在自己的时空是拥有肉体的,但是到了其他时空只能依靠附着在其他物体上生存,期限为十年。一旦在其他时空化成人形,就再也无法进行时空穿梭,只能留在这个时空生存……”
“等等那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吗?你,你那边的家人怎么办?”齐许深知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是越听越不对,朝辞他刚刚才说过要帮自己完成七个幻想拥有人形,现在又讲一旦有了原形就无法再在时空穿梭,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没有家人,从我有记忆起就只有我自己一人,后来碰上一家好心人被收养过,但他们也不在了,我最重要的人……”齐许原本安静的坐着,听朝辞讲述他的经历,不知为何,越听下去,越说不上来的难受,心脏跳动的位置一抽一抽的酸痛,齐许轻轻抚摸着胸口,茫然无措。
见她这样,朝辞不再继续,继续说下去该引起她的怀疑了。面前好像有模糊的影子,齐许迟疑地伸出手,什么都不曾抓住。
“我是不是看见你了?”齐许不敢肯定这一闪而过的影子究竟是不是朝辞,还是自己眼花了也说不定,胸口处的疼痛并没有减轻,齐许咬紧下唇,抬眼看向枕头,不解出声:“我怎么这么难受啊,你对我又做什么了?”
朝辞当然知道原因,但他不会告诉她,起码,现在不会,“可能,是后遗症吧。”
后遗症?“被电还有后遗症呢?那我求求您了,别再电我了,太难受了!”齐许坐在地板上艰难的喘着气,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早已空了,右手一下一下的轻拍胸口才得以缓解。
“恩,再也不电了。”朝辞答应的十分痛快且毫不犹豫,齐许才不信呢,信你就有鬼了!
“乖,快起来吧,地上凉。”低沉的嗓音难得的带着宠溺,有那么一瞬间,齐许以为听到了秦陌的声音,恍惚着不动。她又在想亲陌,朝辞感受到一股无名之火燃起,刚要发作,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齐许妈妈一进屋,看见齐许还在地上坐着,上前一把将她拎起来数落着:“怎么又坐地上了!多凉啊!跟你说多少次了,女孩子少吃凉的别老往地上坐,你就是不听,我告诉你等到了我这岁数你就知道了!”
齐许妈妈语速极快,朝辞和齐许都以为自己听了一段rap,齐许站在一旁傻傻的模样落在齐妈妈眼里,让她犯起了嘀咕:“这孩子一天天怎么傻了吧唧的?家里也没有精神病的遗传史啊!”举起手在齐许眼前晃了晃,终于得到了齐许的反应,“妈,你干嘛呢?”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这地上多凉啊就往那上坐,饭都做好了,快出来吃饭,这好几天了你一顿正经饭都没吃,你爸今儿特意炖了你爱吃的带鱼,快点洗手去!”
不说还不觉得,齐许一吸气,满屋的饭菜香味,还真是饿了,跟着妈妈去到客厅,饭桌上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十个,全都是自己最爱吃的菜。
齐许洗完手坐在饭桌前,咬着筷子头思考,朝辞说的也有道理,快一个礼拜了,自己都没有好好陪爸爸妈妈在吃顿完整的饭,看着厨房里还在忙活的两个身影,齐许想,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吧,幻想终究是幻想,总是执着于它生活还怎么继续,下一个故事还怎么开始,朝辞又怎么才能恢复人形……虽然他脾气很差,但是谁让自己善良呢,那就快些帮他吧,齐许下定决心,今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