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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竹马的曾经

林北和齐许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饭桌上大大小小十好几盘菜,都是林妈妈和齐妈妈合力完成的,林北的爸爸本就是故意加班,这会儿早回了家,四位家长都已经落座,看着门口站着的一对璧人各自心里都忍不住感叹,真配啊真配!

“来来来小北快进来,让阿姨好好看看,是不是瘦了?我听说英国整天净吃些什么炸鱼薯条的,一点都不健康,快坐下,尝尝你妈和阿姨的手艺退步没有!”齐许妈妈最先起身,拉过林北坐到桌前,一脸的欣慰与喜欢,从小就当姑爷对待的帅小伙几年不见,褪去了年少时太过精致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成年男子成熟优雅的气质,齐许妈妈越看越喜欢,拉着林北一直说话,齐许一阵头痛,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齐许爸爸接收到齐许求助的眼神,胳膊肘轻轻捅向齐许妈妈,“人家自己妈还没跟儿子说上话呢!你瞎激动什么…”

“哈哈,没事没事!我跟这臭小子也没什么可说的,让他陪你们聊!来呀许许,坐阿姨身边来,这糖醋鱼是特地为你做的,还有这个茄子,土豆片……都是你爱吃的,你得多吃点,别想着减肥,老这么瘦可不好!”齐许坐到林北妈妈身边,看着面前的小碗越堆越高,也不好意思拒绝,干笑着拿起筷子,“阿姨您也吃,不用管我了!恩!这糖醋鱼还是这么好吃,阿姨我最爱吃您做的饭了!”

林北妈妈听的欣喜,加之对齐许的宠爱,不断给齐许夹菜,满满的一大碗快要溢出来了。

一顿饭吃的热闹非凡,林北没怎么动筷子,一直耐心的回着来自几个长辈的问话,从文化饮食到人土风情再到闻名世界的地标景致,用一顿饭的时间将英国介绍了个遍。

齐许低头默默往嘴里扒拉饭,安静的听着,心里忍不住吐槽:“光介绍这些有什么意思啊,有本事把你在夜店酒吧那点破事也说出来,对比一下中英两国有什么区别,呵,还有追爱经历,说出来啊,我保证第一个抱头痛哭替你感动!”思及此,齐许烦躁的抬起头,正对上林北看过来的揶揄目光,她心里烦并不想理会,继续低头吃着碗里仿佛永远吃不完的饭菜。

林妈妈看齐许不说话一直低头吃饭,以为是齐许实在爱吃的缘故,二话不说给齐许好不容易要见底的碗里又添了好几筷子,小山再一次堆了起来。

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有一集讲的是孙悟空和猪八戒去到天庭为一个凡人求情,玉帝立下规矩,除非小狗把面堆都吃完,小鸡把米堆都啄完才可饶恕此人,猪八戒一看这是强项啊,吸了一口气,就把米山面山全都吸进肚,还没来得及高兴,原本清空的地方复又出现,就这么几个回合下来把猪八戒撑的肚皮都要炸了,齐许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猪八戒,永远也吃不完。

林北坐在对面看着齐许愁眉苦脸又要掩饰的小模样,粉嘟嘟的嘴唇染上一层油汁,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显得越发亮晶晶,心里甚是喜欢,决定帮帮这个小傻子。

齐许实在吃不下了,正发愁这满满的一碗菜该何去何从,对面突然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白净修长的手将碗端走了,齐许差异的抬头,林北发亮的眸子注视着自己,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女孩子还是瘦点好看。”

几个大人一听也傻了,彼此之间看了看,默契的都噤声闭嘴,互相夹着菜。在他们眼中,此时两个孩子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打扰不得。

齐许的目光由诧异转换为…生气?林北顶了下腮,她不是应该很喜欢吗,怎么会……生气了?

吃过饭后,齐许和妈妈一起帮着林妈妈收拾碗筷,而林爸爸和齐爸爸都喝高兴了,拉着林北继续说着,莫名其妙的争执起幼儿园的时候究竟是谁先打了谁一拳,说不清这件事今天就没法翻篇了,林北坐在边上看着开始胡说八道的二人简直哭笑不得,起身走到阳台,默默掏出根烟,无声的抽着。厨房里传来流水击打在瓷盘上的声音,两家母亲又在谈论着楼里哪个姑娘生孩子了,哪家男的出轨了,哪个老太太的孙子结婚了……少女时不时的低笑,声音轻柔,一下一下撞击在林北空虚的心房。缓缓吐出白雾,朦胧缭绕,撑在窗前,林北俯瞰整座小区,家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这才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吧……林北抚摸着胸口位置,感受着这四年来心跳动最有力的一次,这是赵梦给不了的,是自己逃离追寻了四年追不到的,想要的一切明明就在身边,却一次次被自己亲手推开,现在抓住,还来得及吗?和赵梦在一起的日子不是不快乐,但总觉得少了什么,分开那天赵梦的话,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心里的人不是我,是谁只有你最清楚,这么多年了,林北,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赵梦没有像电视里演的分手时那样声泪俱下的哭喊,她说的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个美丽的女人和英俊的男人在夜晚的伦敦之眼下说着分手,如此浪漫的地方不是应该用来求婚或者约会的吗?逃避?又有什么可逃避的?林北也不知道,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应该知足的不是吗?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赵梦生的极美,像洋娃娃一般精致,第一次见到她,林北就势在必得。美丽的人总会相互吸引,就像赵梦和林北,在一起是那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赵梦爱撒娇、习惯依赖别人、喜欢被照顾,性格和外表极其符合,天生的公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高傲优雅。林北打篮球时,她都会像公主等待王子一样坐在场外为他加油,每次看过去,林北总是恍惚,将赵梦和另一个熟悉的影子重合…打完一场球赛下来,赵梦总会第一时间奔入自己的怀里,佳人在怀,周围响起轻佻的口哨声,递到眼前的毛巾和被拧开瓶盖的水好像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第一次和赵梦接吻的时候,柔软的唇瓣相互碰撞,诱惑的香水味充斥在鼻腔,如此动情时分,本该专注,可是林北却控制不住的想:“齐许…也这么软吗?她是什么味道的?”

林北觉得自己疯了,无药可救。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初中那会儿,不受控制……

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里总有那么几个嘴欠的,每每看到齐许跟在林北身后进了小区,就忍不住起哄嘲笑道:“哟!这不林北吗?带着小媳妇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童言无忌,可是童言,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气。为首的男孩叫吴世俊,每次就数他带头最欢,但是碍于两家关系不错,林北也不好发作,听完皱皱眉也就过去了,再加上身后的小人儿好像…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直到初二那年,有一天林北照例在校门口等待做值日的齐许,隔壁学校的吴世俊正好放学经过,看着斜倚在外墙的林北,一想到他准是在等齐许,气就不打一出来,自己从小就喜欢齐许,可是她呢,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天到晚就围着这个小白脸转!越想越气的吴世俊走上前,轻佻的语气响起:“怎么着?又等你小媳妇呢?”

林北老远就看见这张讨人厌的脸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凑上来,真是块狗皮膏药。“滚蛋!”林北不耐烦的转过身,看都不想看他。

搁在往常,调笑两声也就结束了,可是吴世俊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股邪火陡然而升,没完没了的继续说着:“呵,你知道吗林北,我最烦的就是你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你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吧,啊?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真不乐意呢,你就把她让给我,我乐意啊!让她给老子当小媳妇!……”

“咚!”吴世俊还没说完,林北回手就是一拳,将人打倒在地,不给吴世俊起身的机会,林北坐在其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围观,也惊动了传达室的保安和学校里值班的老师,齐许一出校门就看到在地上扭打的二人和拉架的众人,心里暗道不好,拔腿就要跑过去,突然看到林北再一次揪上吴世俊的衣领,狠狠的说道:“再让我听见那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打死你!”

林北和吴世俊被老师和保安往学校里拉着,路过齐许的时候,林北看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以为她被吓着了,眉头皱了皱缓和着声音说道:“你先回家。”说完便跟老师进了校门。

没过多久,林北的妈妈爸爸和吴世俊的家长都赶来了,林妈妈一眼就认出校门口的齐许,一把上前抓住齐许的手急切的问道:“许许,怎么回事啊?小北跟小俊怎么打起来了?受伤了没有啊?”

齐许摇摇头说:“对不起阿姨,我也不知道,林北是等我来着……”

林北爸爸拉住还想开口的林妈妈,看了眼齐许,“许许,吓着了吧?没事的,叔叔阿姨来了,小北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家吃饭吧,我跟你阿姨赶紧进去了!”说完拽着林妈妈向教学楼走去。

坐在公交车上的齐许一路都在思考,想了很多。“再让我听见那三个字……我就打死你!”三个字,是“小媳妇”吧,他还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忍了很久吧,这么一闹,处分是免不了的,都是因为自己,给他添了这么大麻烦,他更讨厌自己了吧……

第二天的早会上,全校通报批评,“初二四班林北,校门口与外校学生打架,但念其认错态度良好,记过一次。”整个上午,齐许都没在楼道里见着林北,中午大家都着急忙慌的赶往食堂,谁都不想拍在长长的队尾。凭着对林北的了解,待班里人都走空了,悄悄来到四班门口,果然,教室里只有林北一个人。

林北也看见齐许了,但他没起身,等着齐许走到桌前,吞吞吐吐的开口:“那个,昨天,没受伤吧?”

“没有。”林北望着窗外,随口答着。

“那就好,我们……以后,就别一起走了。”

林北好像料到齐许会这么说,满不在乎的说了一个字:“行。”

听出林北语气里的嘲讽和不在乎,齐许觉得胸口发闷,匆匆说了句再见然后跑出教室。自那天起,两个人就这么越走越远,形同陌路,在学校里偶然见到,齐许还会象征性的打个招呼,得到林北敷衍的回应。

而林北呢,刚刚踏入青春期的男孩子,对待感情懵懂又向往,“齐许”这两个字是他故作潇洒外表下最深的禁忌,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不知所措,心烦意乱,轨道渐偏,逐渐演变成厌恶……

如果,有人告诉齐许,那天林北之所以动手是因为吴世俊说喜欢她,那天在教导处里的两个男孩子怎么也不说出打架的原因是因为她,如果齐许知道这些,第二天是不是就不会找到林北说出那些话……

可惜,吴世俊不会说,林北更不会。

“你以为她还会喜欢你多久?看到她今天看你的样子了吗?她怕你!她不会再跟你好了!”多少次的午夜梦回,林北总会想起那天吴世俊贴在自己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便到了现在这句话也挥之不去。所以,当齐许出现在阳台叫他去吃水果时,林北一把将人搂进怀里,隐匿在柜子后面,贪婪的汲取着只属于齐许身上的奶香味,“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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