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东西流入我的嘴中,腥甜的气味让我睁开眼睛,发现他割破了他的手掌,举着手让血流进我的嘴中。猩红的血液自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滴下,滴在我的脸上,滑进我的嘴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兢惧的看着他,而他却是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看着我。
他此番行为作何解释?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灵仆了。”他收了手,仔细打量我的脸和身板。柔软顺滑的衣袂划过我的脸,我思维就在那一刻停了下来,潜意识里是在催促着我去抓住。
灵仆……我记得如果有灵魂怀有未完成的心愿以及执念,高一等级的灵主便可以血为媒,结下生死契,自此灵仆便与灵主生死相连,万事皆以灵主为中心。
忽然一道闪电夹着绯红色的尾巴闪过,照亮了他墨色的眼底,巨雷轰然响彻在天际,我背靠着墙,感受这自大地传至墙皮的震动。
我忘记了以往太多,多到我猜不懂也看不懂这个人所念所想。
“肉体自己修炼。”他撇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
留下我心里空落落的茫然看着远去的背影。
“快些走,你想被雨淋吗?”
我望着那白衣如雪,黑发如墨的男人,一时间竟也忘乎所以,加之前世的爱恨情仇因素,我鬼使神差般跟在他的背后。
可能触及到想不起来可又忘不掉的记忆,我感觉脑海一片混乱,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瞧见他早已停了下来,静静地将我观望着。
我心想,这人目前是大佬,我打不过,也逃不了。为了自己小命,我还不能让他死掉,起码在他自愿解除与我的契约之前。当下我还是老老实实顺他的意,能多谄媚就多谄媚。吓不死他,还恶心不死他?
“老大,您怎么停了啊?是不是累了啊?”我眉眼如飞,手也趁机搭上他的肩膀,语气要多矫情就有多矫情。前世看着其他男宠表现了不少,不知何时暗搓搓的学下了,此时用上倒也合适。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古板清高的人自是很恶心此番行为,加上我这个人也是他所厌恶的,过一会儿一定会骂我“不知羞耻”让我“自爱”。
可他接下来的行为让我彻底颠覆了对他的认知,让我怀疑这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玉临溪吗?
只见他低头,望着我的眸子怀拥着无尽银川,仅仅是那一眼,我便又沉入了他给我制造的环境。
“可是累了?”他的声音沉稳动听,右手覆上了我搭在他左肩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心中。
犹如五雷轰顶,炸的我体无完肤。青黑的夜空总算在酝酿差不多后坠下了久违的雨点,大雨滴惊醒了我不切实际的受宠若惊感。他本是恨我的,我还幻想着什么呢?可越想越又觉得不甘,我的确是自私的软禁着他,可待他确实是真心。如今他留我在身边,可也打算像我那般囚他吗?
“老大,你……”我性子本就急,不会费劲脑汁想太多,便想当面问清楚他。可话没出口就被他制止了,他看着落得越发急切的雨,颦了眉,这是我经常看到他的一个表情。就算这样,他也是风华无双的那个玉临溪。
他自怀中取出一条金灿灿的方帕,我很难想象出他这么一个素雅的人怀中竟揣着这么华丽到俗气的方帕。
就在我咋舌间,只见他轻轻一抖方帕,我就感觉四肢无力,眼前突然一黑,我这才意识到我被他收进方帕里了。
我,画玖魔尊,何日受过此等委屈,真真是虎落平阳。我咬着方帕,看着方帕上绣着那些华丽精致的花纹,心里还暗暗念叨着:“这花纹挺好看的,等我恢复真身,我定要把这师傅请进我的魔尊殿里给我绣衣服。然后这个玉临溪我就要抓住他,把他捆在非常大的毛毯里。”
我躺在方帕中,听着耳边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闻着那好闻的檀香,感受着周围的热度,眼前一阵眩晕。果真美色醉人啊。
我记性不太好,所以在我还是魔尊的时候一般是有什么小恩啊小仇啊都是立马去报的。因为很多小事我一拖便会很快忘记。比如我刚想问他,可是要软禁我?但是被他打断后,我也沉醉在美人的怀中,早早抛掷脑后。
我在这温暖舒适的环境中有些迷糊,直到光亮袭来。
我迷上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环顾了四周去寻找玉临溪的身影。
美玉浴雨洗涤,不改其本质,却能给高洁不可近玩的外表平添些许近人,温润可人。美玉如此,美人也是。
他淋了雨,可我和我所在的方帕还是干燥的。要不是第二丝魂魄融合,记忆得到些许弥补,或许我还会天真的认为他对我有情愫呢,不是或许,是一定。幸亏这几百年在冥界的磨炼,治好了我自恋这种病。明明是恨我入骨,可又要装成博爱的样子,这便是天人吗?
他长发尽湿,水滴自他散开的黑发缓缓滑下,几缕刘海凌乱的搭在他的额头上,为他平添几分呆萌之感。
我支头,忍住了吹流氓哨的冲动。难怪我前世那么喜欢他呢。现在看着也是那么讨人喜欢,就是脾气差了点。
他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瞧我那一幅流氓样,好看的眉又颦起。
我生前叱咤风云自然不必看别人脸色,可如今不同,我是那只平阳的虎,看人脸色行事我还是会的。
我连忙收了手以及二郎腿,正襟危坐。
我都坐老实了,他还是皱着眉头看着我。
“下次,不许化这种妆。丑。”
我脸上的妆还没完全擦掉,依旧能看到我化的乌黑的眼圈,性感的香肠嘴,青一块白一块的肌肤以及眼角如虱子般大小的黑痣。这么一对比映衬,我额间原先被白粉遮住,如今又显露出来的红水滴倒显得不那么起眼了。只是他看似说的随意,可伤透了我这个女鬼的心。
丑?!打人不打脸,说人不说丑。就算我要扮丑,你也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啊。我悲伤的趴在桌子上,他偏开头,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两下,随即又淡然的转过头来。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开门下楼了,说是要准备其他东西。让我看着房间等会儿有小二进来送沐浴的热水。我动都没动,保持一个姿势趴在桌子上,目送他离去,过一会儿又看着小二拎着沐浴的几桶热水进来,瞧见我趴在桌子上有些诧异。
“看什么看!不知道我是那个男人偷养的小情人啊!”我不安好气的吼了一句。
我觉得我这人桃花运接不到,狗屎运倒是一接一个准。
恰好我吼完这句,玉临溪便准备迈脚进入房间,听到我这句充满怒气的一声吼,他整个人都杵在门口,连脚都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