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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圣子泪

“玲儿死了,她死了!”玄燕再不能忍,一把抓住冰莲,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是啊,她死了,她真得死了!”冰莲看着蓝玉幻镜里清珑满身是血的身躯,似乎也傻了。

啪——

玄燕一掌扇在冰莲脸上,打掉了他的圣使面具,打得他嘴角溢出了一血珠,蓝血。

“她真得死了。”玄燕放声悲痛,哭泣不止,不忍在看着清珑那凄惨身影,背过身去。

“是啊,她真得死了。”冰莲没有动,闭起了眼,泪在流下,蓝色的泪,血泪。

“我看错了你,主人也看错了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玄燕飞走了。

“我没有错,你怎么会明白我的用意。”冰莲知道,她去找碧鶄报仇,可谁是碧鶄,他知道,只有他才知道,突然他也哭了,比任何人都要悲痛,“玲儿。”他轻轻的呻吟着,泪如泉涌——

—————————————————————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吧!”琳瑶一路狂奔大喊着冲进紫云星苑,扑进紫凰怜曦的怀里,放声痛哭,不能抑制。

“怎么了瑶儿?”紫凰怜曦轻轻地搂住琳瑶,抚摸起她的长发。

“我想他,我快要疯了。”琳瑶不住啜泣着,身子阵阵冰凉。

“他?”紫凰微感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你是说上次那个人。”

“嗯!”琳瑶松开姐姐,一边抹泪一边哭诉道,“他快不行了,他又哭了。这些天他每天都在哭,我不敢和父皇妈妈说,只能,只能和姐姐你说。”

紫凰无喜也无怒,冷漠如霜,她把手放在了妹妹的心口,闭目倾听片刻,然后颔首蹙眉道:“两心知,你的两心知不是被龙魔星杀死了吗?”

“是死了,可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又活了。”琳瑶偷偷地看了姐姐一眼,张开手来给她看,手心里只有一滴水珠儿,“这就是他的眼泪,每当他哭的时候,我的手心里就会出现他的眼泪。”然后她又怯怯地从体内祭出一个玉瓶来,“我把他送我的羽毛变成了这瓶子,你看,都已经这么多了。”

紫凰眸子一亮,神情无由得严肃起来,她接过瓶子来仔细看了看,稍显病态的脸色更见苍白,她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忙把瓶子还给琳瑶,吸出一滴泪来:“你跟我来。”

姐妹二人遂来到圣女宫的中心——聆神玉柱。

聆神玉柱就是一根柱子,六人合抱,九丈余高,通体雪白,晶莹如冰,玉柱周围三丈开外还有一环玉墙,湛蓝颜色,光华灿烂。

“姐姐你要做什么?这可是聆神玉柱啊!”

紫凰没有回答,叫琳瑶不要乱动,无论看到什么也都不要惊慌,然后把那滴泪弹到玉柱上。

一圈圈白色的光环从玉柱上扩散开来,整个玉柱放射出明亮却不耀眼的洁白光芒,光芒如水,很快就荡漾至蓝玉环墙上,反射出一波波的蓝色光环,与白光互相交织成,碰撞出点点涟漪。

玉柱与环墙互相共鸣,同时融化,迅速化成无数白蓝光点,光点雪花一般的飘起。四周倏然变暗,暗如夜空。雪花便在光之涟漪的推动下扩散开来,渐渐分布成九曲,凝聚为一百二十星座,竟然演化出整个银河星座。

寂静无声,幻若太虚,星辰流转,极光飞舞,绚丽的星云飘渺如海,纵横在无限远处。

琳瑶被震撼,小心地挽住姐姐的手臂,不敢随意行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族中圣物的神通,不明白姐姐为何要动用聆神玉柱。

“瑶儿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银河星系,咱们所在的少桓天界就是银河之心。上古大神传承无极凤皇神真善爱美的无尚奥义,塑造无极宇宙,经过亿万年的战斗方将邪魔打败,划分空间为十八重天,将邪魔封印在天之缝隙。十八重天乃是集合众神意念构建而成,绝没有那种力量能够违背神制定的法则,超越十八重天的限制,从来是只能不断飞天而决不可能倒退,就像我们可以飞升太桓天界,却不能下凡至紫清天界,除非能够得到神之特许。唯一特殊的存在只有天堂。关于那个人为何能飞升少桓天界,我一直都找不到原因。你方才也看到了,他的泪水能够激活聆神玉柱,演化出整个银河星系。这说明他本就是少桓天界的人,如果我猜测不错,他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圣子。”

琳瑶越听越觉玄妙深奥,然后托起玉瓶再一看,她险些被里面的幻象所吓倒,不禁花容失色,惊慌错语:“姐姐,你看,这,这里面——”

紫凰没有看,只是说道:“那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银河。”

琳瑶没有回答,眼神被瓶中那银河深深吸引,不可自拔。

紫凰又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古老到已无法考证其源头的传说了。只有三族的帝君和圣女才知道,一代传一代。我们等他不知已经等了多少年。传说中银河星系最终将面临一场毁灭的劫难,少桓天界当然不能幸免,只有圣子才能化解这场劫难。传说往往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但是这件事似乎只有预言,同样不知起源于何时,同样无从考证。但是没有谁能怀疑这传说的正确性。看来圣子已经出现了。”

“那会怎样,圣子究竟是什么人?”

“传说十分模糊,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瑶儿你千万不能把他的秘密说出去。”

琳瑶点点头,她自然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立下凤凰族最虔诚的誓言紫凰方相信她。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先把你听到的他的心声告诉我吧!”

说到此,琳瑶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一滴滴滴进玉瓶里,在银河上散开一圈圈细细的涟漪,她缓和一下情绪,哀声说道:“两心知把他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了我。他在那个世界里的身份是圣子,他的母亲好像就是前圣女娘娘,那次他能够越级进入到少桓天界是为了寻找母亲,从她母亲的宫殿里来的,这原因我也说不清,不过就是这样,圣女娘娘的宫殿里竟然有联通九重天的天柱,而且还直通天堂呢——”然后琳瑶便把清珑从出生到现在一切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儿时丧母,身染怪病,才两岁就被冰莲带到雪山,至七岁时方才得到一位母亲,却又害她为救自己而被活活冻死,整整三年天天以泪洗面,十岁时食冰魄而重生,却因此而丧失了所有记忆,再次回到雪山,十年成剑,从无一日停歇松懈,上天山求得圣子剑,随后为救表妹与天外天展开暗战,从此一波三折,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得到了爱情和亲情,还来不及享受却是爱人离奇地变成了妹妹,并因情不自禁而生命猝然结束,无法复活,如今他为了渡化灭失劫难,只身探险大泽——

“姐姐你知道吗,他这些苦处从不和人说,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一切。他的心天天在流泪,可是他还是努力将微笑给别人,可我知道他就要坚持不住了,他有好几次都想到了自杀。我真的好担心他,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就快要疯了,姐姐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紫凰依旧冷漠,看似无情,但听了他的故事,心里还是萌动起一丝揪痛。她再次搂住妹妹,看着面前咫尺天涯的凤凰星座怔怔地出神,许久才无限沧桑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只有经历了百炼千劫的考验才能承担起救世的使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他就能回来了,你很快就会再次见到他。”

“可是我怕我坚持不到那时候了,我真后悔要对他使用两心知,现在可好,他什么伤心事我都知道了,害我夜夜失眠,总要为他担心,我真快被他折磨死了。”

“这也是你命中注定的,等他回到少桓时,你会与他开始一段错爱,到那个时候你——”紫凰没有说下去,神情无比担忧起来。

“我知道,我了解他的一切,我的命运也和他的命运打上了死结。他有自己的爱人,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接受新的爱情,选择新的爱人,但我会用真心去感化他的,即便一无所获,我还是会付出自己的一切,既然注定是错爱,那就让这种错误继续完美下去吧,我已准备接受。”

“但愿你有足够的勇气。你现在的痛苦我无法解除,他的苦处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只能是等待吧,等待他完成在那个世界的使命,尽快回来。”紫凰怜曦闭上眼睛,凭着神明的指引在亿万星辰之中进行搜寻,再睁开眼时,目光之锁定在数万光年外,一颗尤其湛蓝的星辰之上,对妹妹道“那就是他所在的星辰。”

“姐姐你看。”琳瑶又把手掌开来,又有泪珠沁出,一滴接着一滴,比星辰更加明亮,比美人的眼眸还要晶莹,“他又哭了,他又想她了,那个叫蓝雪儿的人。”

“好好保留这些泪水吧,传说中圣子泪是可以将一切唤醒的,即便是破灭的元神,即便是陨灭的星辰。”

——————————————————————

大泽地处神沛省东,水域八百里,活似一片汪洋,罕无人际,鲜见鸟兽,只杂生着矮木怪草,零星聚集成小片的树林草丛。

夜晚的大泽更加神秘幽静,如是荒蛮地域,凄冷而可怕。风吹无声,似有万千阴灵从水中钻出来,在那淡绿色的阴风中张牙舞爪。

天空上群星聚集,星云漂浮,灿烂的银河一直流淌至天地尽头。平静的水面上,星空倒映,光芒四射,无数碧绿荧光在摇摆不定的草木间闪烁,如似幽灵的眼睛,阴森诡异。

四周更静,听不到半点声响,偶有什么东西钻进光怪淋漓的水里,声音细小而短促。

清珑来到中心深湖之上,燃烧真气成蓝色火焰,明亮的火光照彻四方,吸引来湖中无数怪鱼争相挤到水面。

低头一看,怪鱼互相撕咬起来,鲜红的血液立时在墨绿的水中散开,有的怪鱼还不断地跃出水面,一蹿数丈高,在空中“唔呀”乱叫,湖边草丛中也各有凶禽趋光而来,只片刻间便聚集了数千只,密密麻麻、遮天避月,也是互相撕咬攻击起来,极是野蛮凶悍,但它们畏惧龙气,不敢靠近清珑,只围在百丈之外,鸷窥鹰伺,欲跃雷池。

清珑不禁凛然惊悸,急忙收起火焰来,增强天净水宇的念力范围,以天目观察四周。

湖中诸般生灵的生命之光都掺杂了细微的龙气,显然是净水龙珠就在湖底。但其颜色极为混杂,应该就是元神流星侵蚀了它们的本真元神,引发了无法控制不可逆转的超进化。

这湖广有近百里,最深处可达千丈,湖水混沌,血腥极重,湖水溶合浓稠的戾气,即便天目也无法看穿。

下水去找不是什么上策,看来只好让那龙珠自己出来了,可这又怎么办呢,也不知四海魔龙会不会来抢,看来今晚定又有一场恶战。

清珑一时犯难起来,忽觉东方正有一股强大的龙气以超音速向这边飞来,他忙变回人身,隐蔽气息,飞入高空,凝神戒备。

很快便有一条碧龙急停在下方,他身躯上流淌着绛红的血液,想是一路冲杀过来的,不知击毙了多少变异凶禽。

“你既然也在此,何不出来。”

清珑认出了这龙身,也听出了这声音,下面之人果然是天邪。他料定自己进入大泽定会引来神秘人物,而天邪几乎可算是最强援军,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清珑变身为龙,下落到天邪面前。四目对接,心有灵犀,两个人的心里同时激荡起莫名亲切惊喜的感情:“你来的可真快呀。”

“但愿没让你等太急,想到找龙珠的办法了吗?”

“还没有,你有办法吗?”

“下去找啊,这虽然是个笨法子,可也终归是个法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人总是会变的,你却是个例外。”

“我有说过自己是人吗!”

天邪不说话了,用龙角狠狠撞了一下清珑,与他交缠一阵,双双破入水中。碧白光芒明亮纯净,将周身三丈之内照亮,方才那些巨大怪鱼一见双龙,便似老鼠见了猫一般远远退避。

向下游了数百丈,湖水更加浓稠混浊,所见怪鱼也更加怪异庞大,凶猛狰狞,但一遇双龙也无不畏惧,急忙逃开,有些行动迟缓者被天邪以长剑劈成两半,血腥之气弥散开来,招来怪鱼蜂拥而至,将诺大尸身抢食一空,简直如凶灵恶魔一般。

下降至两千余丈时,忽然看见微弱白光幽幽的射来,双龙连忙隐去光芒,加快速度向下冲去,深水中怪鱼已相当了少了,体型却也最是庞大,大如山。

清珑追上天邪,叫他一同把身形缩小到三丈来长,收敛起龙气,互相交缠着继续下潜。

果然就看见九座巨大的莲花形水晶山,被包容在一个半球的白光结界里,整个结界内全都有水,还有蛇,数十条灰白色的庞然巨蟒,正盘卷在山间酣睡,每一条均有百丈之长,分别长有鳍、角或四肢、骨刺,不知是何妖怪。

双龙趴到结界上向内张望,清珑说道:“看来净水龙珠果然就在这里了,你这道那些怪蛇是什么吗?”

“没见过,一定是这水里的鱼吸收了龙气进化成这样的,你看它们都有了些龙的形状,也有可能是净水龙珠的守护者,我冲进去把它们杀死,你趁机寻找龙珠。”

清珑赶紧拦住天邪:“非要杀死它们吗,你看他们好像在睡觉,不如我们偷偷地溜进去,不惊扰他们就是了。”

天邪瞪了清珑一眼,哼声道:“你哪这么啰嗦,你看到这个结界吧,这些不龙不蛇的怪物肯定是被困在了里面,拿走龙珠结界必定消失,若放它们出去了怎么办,它们可能会逃出大泽祸害万民,到时候你罪过可就大了,龙珠最有可能在中间那座莲山里,我干掉他们,你仔细看着点。”

天邪变大至百丈,猛力撞向结界,利剑般刺入结界中,惊雷一吼将三十七条巨蟒全部震醒,然后落到中间莲山上。

其中最为庞大的巨蟒游到山下,伸直长颈向天邪怒号,明显是在警告示威,另外的巨蟒也迅速围聚过来,向天邪齐声嚎叫挑衅,有几条长相几乎就要冲上攻击。

巨大的吼声振荡开来,将净水真得流卷不息,翻滚漩涡,但那结界却固若金钟,岿然不动,被天邪撞击的地方也已完全愈合。

清珑游到结界最高点,向下观望战势,准备随时出手相助。

天邪高高在上,盛气凌蛇,颇有皇者威严。

蛇群被激怒,领头巨蟒愤然甩头,便有一条巨蟒从侧面一蹿而起,张开来血盆大口,将身躯绷成一杆银抢,咬向天邪脖颈。

然区区池中之物又岂能与真龙抗衡。

天邪不屑躲闪,弓起长颈来以龙角撞击蟒蛇上颚,一下撞得它没了半张嘴,暗红鲜血四下喷溅,巨蟒长长的身躯挤成弯弧,数段脊骨被撞碎,立即暴毙。

天邪金刚不坏之躯,丝毫无伤,又狂性大发,咬住那死去巨蟒的脖根,甩头一轮,将另一头正在叫嚣的巨蟒砸了个爆头。

其余怪蟒齐齐一惊,微有退缩,明显都十分恐惧。

天邪祭出一柄碧光长剑,杀入蛇群之中与它们厮打起来,三十余条巨蟒汹涌而上,一阵狂砍乱甩之后,蛇群被看成一对血肉,剩余几个慌忙逃窜。

天邪从蛇尸中冲出来,在净水中一卷洗去满身血污,追上逃窜的几条巨蟒,大肆砍杀,只留下那条最大的,把水冻成剑,用冰剑把它钉在水晶缝隙中。

结界内净水被鲜血染得红绿交融,混沌不堪,蛇身上不断有汩汩红血涌出扩散,被钉住的巨蟒疯狂挣扎,嗷嗷乱叫,但如何抽打摆动也都无法跳脱,又被天邪钉住双鳍和蛇尾,暴戾狂野之气方渐渐丧失,无济于事地痛苦扭动了一阵,放弃反抗,奄奄一息了。

清珑破入结界中,飞落在天邪身边。

那巨蟒看见又一条白龙飞下来,全身不禁蜷缩起来,哀号一声放下头去,显是任龙宰割了。

“你怎么才下来,发现了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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