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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重逢,醉舞

白鲸海位于大地之南,因生有灵种白鲸而得名,七月正是白鲸北上产子时节,随处可见波澜壮阔的湛蓝海水中有鲸群翻腾游跃。

蓝天万里,白云飘飞,与大海好似镜中内外,互相照鉴,俨然成趣。

“你看这世界多么美好,毁了岂不可惜。确实,生命对于宇宙来说是那么的渺小,可是我们同样拥有生存的权力,宇宙也正是因为生命才变得美丽不是吗。太阳是麒麟元神的麒麟泪,月亮是龙神的龙珠,他们将光明洒满整个宇宙,所有的生命时时刻刻都得到他们的眷顾和关爱。尽管我们是由他们创造,尽管他有权决定一切,但我相信神决不是无情的。如果渡劫成功,我想给新的时代定义为传奇,因为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传奇,生命岂不正是对奇迹的传承吗。不管是邪魔也好,冥族也好,即便我们的世界真的毁灭了,最起码我们的信念不曾动摇,圣美人。

“宇宙有禁令,以时空囚神,神以圣食,圣力诛仙,仙劫魄逐,帝道弑皇而皇成天戮,崇以为尊,真可求知;宇宙又有法则,以天地圈定万物,贬为刍尤,九道奴役,其固若山河,不可逾越。何为九道,曰神权、霸天、地桓、魔欲、仙争、鬼狂、妖怪、冥邪和人伦。无上神权,绝对主宰;霸天不仁,以命运玩弄众生,天力皇皇,不容违逆,信命者屈服于天,疑命者受惑于天,否命者受罚于天,抗命者受住于天。地桓之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魔以欲望驱使;鬼狂无所惧;妖灵者凶蛮,狂野不羁;仙劫九转,为修圣而争夺灵力;五族混杂而生人,人伦道,人为万物之长,自命天子,其文明社会便是天地之浓缩。自然中有狮虎之勇,犀象之威,有毒若蛇蝎,顺若鹤鹿,也有狼袭狗盗,鸠偷蚁拾,各有其能皆为生存力,论欲望无外乎水食地偶,人视之荒蛮凶残,低等顽劣,岂知自身百倍无甚,常因权钱色利而背弃真善爱美,犯假恶恨丑惹仇恨妒忌,一旦入魔则伤天害理,穷极万恶,而人又高明于妖魔鬼怪,在乎因智慧而学得改造力,却生出三六九等,七情六欲,纠缠错杂,作茧自缚,生不得脱,死则永困,唯有经修行而务求真知,进化神识,成仙入圣,往生极乐。然世有不公不平不均不衡,究其根源在于欲望侵蚀,堕入魔道,强权霸力,应运而生。夫净水无邪,质弱不堪,一滴污浊而触者受累,又霸天不仁,生多磨难,雪上加霜,谁非俗陋,或因无奈,为贪图享乐劳慕虚荣而丧失真我,为取义成仁报雠雪恨而痛弃本我,为忠孝节义君亲师友而付出自我,而我又为何物,是生命是尊严,是原则,是身体,是我之所有,我之所得,我之所能,我之所欲。

“谓之死者天堂地狱,生者天牢地狱,夫天地之间,浩然之气蒸腾上升,阴邪戾气下降沉积,固万物皆有邪性,正气不足则邪性复苏,驱逐真善本性,埋种愚恶祸根,一旦受淫欲驱使邪毒蛊惑,必然魔性激发,屠善养恶,受弄霸天,堕为邪魔爪牙,欲望傀儡,伤人害己,残破文明。引咎人伦道则成王败寇,能者得之;鹿亡虎食,非虎者凶残实乃鹿之无能,权力在人,强者为王弱者为奴,无由天生富贵,全因拼杀使然,与其怨虎怜鹿,悲天悯人,不如磨牙利爪,争强好胜,舍身成王,为我独尊。

“至于冥邪道,奉仰冥帝令,不伏神圣,不求天地,以强者无疆,以自强不息,生从炼狱,以身铸剑,噬魄摄魂,鲜血为淬,叛逆天道,奴役帝皇,弑皇诛仙,舍我其谁。

“也有我传奇道,信仰真善爱美,至死不渝,化芸芸众生为万千水滴,彼此交融成就汪洋,至慕待人若己,公诚无私,则万世永存,即便天灾地祸亦长生不息。”

天邪听着,同时理解着,然后还是傻气一笑:“这也是你的原创吗?”清珑出神的看着身下白鲸,点点头,他又说道,“你现在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雪儿,我突然就想起了她,我现在几乎一无所有,只有雪儿了,我很想她。”

“那你就去找她吧,她在散花岛?”

“你怎么也知道?”

天邪还是傻傻的笑笑:“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还有自由,她一定会在散花岛等你,等你一辈子。”但他已湿润的眼眸里却摇曳起另一句话来——一直以来,蓝婴不也正在她的宫殿里,守在窗边,看着那株她亲手栽种的鸢尾花,一成不变地等他回家吗——“去找她吧,如果我们现在就去冥海必定遭遇魔族,你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想你受伤,因为你是我弟弟,你并非一无所有。”

“我听你的,哥哥。”清珑握了一下天邪的龙爪,突然掉头,以最快速度飞向东海。

清珑的身影已消失,天邪依依不舍的眨一下眼,一头扎进大海。

蓝天如海,海如蓝天。云像是天界的白鲸,成群结队遨游天际。

已是七月,虽无满目芳菲,但一口气深深吸来,总也清香如许,醉人心脾。背后巨木遮天,面前蔚蓝大海与天相接,海风吹拂,挑逗着睫毛,眼睛痒痒的,心里也就痒痒的。脚下是崎岖嶙峋的古老礁石,多如珊瑚形状,颜色暗淡。

两旁看不到那金色的沙滩,一道弯曲的白浪摇曳荡漾,时而撞到礁石上,撞击起雪沫飞花,化作细细水滴随风撩面。

雪儿迎风站在最高的礁石上,雪白的身影美丽如珍珠。她向西方眺望,已不知过了多久。

风,卷起白花,满天飞扬,如雪挥洒,天大地大。

突然——

一头近百丈长的白龙雷吼一声出现在头顶,他舞动着光华灿烂的巨大身躯,释放出些微寒气降下一场美丽的雪。然后就缓缓游了下来,眨动着湿润的眼眸,轻轻吐出一口温暖的龙气,呼打在雪儿身上。

雪儿甜甜一笑,如三月花开,水亮的眸子灵光闪烁,双眉间似有彩虹架起,她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飞雪飘零,她美若雪国的精灵。

白龙变成了人,飘落到雪儿面前,也是甜甜一笑,然后与她拥抱。

“你终于来了。”雪儿也向他吹出一口气,香暖,如兰。

“对不起我来晚了。”月余不见,如度万年,清珑深深吸一口雪儿的体香,情不自禁地将她抱紧,紧紧,紧紧,直欲折断她的腰肢,箍进自己的身体。

“不过你总算是来了。”

然后,他们同时松手,接吻。这一吻,一发而不可收拾,自双唇一接触就再不能分开,他们纵情而不疯狂,投入,忘我,只用唇舌来接受和给予,完全付出享受着彼此,恨不能将身体灵魂也相溶。

突然,他们又同时停下,再次相拥,雪儿哭了。

清珑温柔地抚摸起妻子的后背,伸开雪白双翼将她包裹,雪还在簌簌飘落,片片如精灵。

他又亲吻起雪儿的眼眸,吻去她的泪水,亲吻她的眉心,亲吻她的脸蛋儿,亲吻她的鼻子,最后又大口吻在她的唇上——

雪儿只是接受,闭起眼眸兀自陶醉,不禁然全身软软的似要融化开来,她小心地呼吸着,争取将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吸入腹中。

她的唇舌甜甜的,她的呼吸香香的。风吹落她的泪水,在她红润鲜艳的脸蛋儿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痕,一阵冰凉,她娇柔的身躯瑟瑟发抖。

“雪儿不哭!”清珑在她耳边轻轻的吐息,但他却也哭了。

突然,他陷入疯狂,野蛮地去解开雪儿那薄薄的洁白衣衫,欲与她温存。

雪儿没有拒绝,却突然啜泣起来。

清珑慌了,连忙又抱抱她,为她整理好衣衫,悔恨不已:“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大口喘息着。

“不。”雪儿抱住了清珑的脖子,把脸紧紧贴到他滚烫的脸上,“晚上好吗,我怕。”

雪飘落,就到了晚上。

九曲银河,星空如海,半轮明月斜挂在西天,明亮如冰魄。

两个人之间无话可说,似乎只在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但直到深夜却都一动不动,只是拥抱着,将气息互闻,将心跳倾听。

终于还是雪儿,牵起清珑的手来,慢慢按在自己的腹部。

清珑缩回手,轻轻揉着雪儿的肩膀,突然他哭泣起来。

“珑,我为你跳支舞吧!”

面前正有一片湖水,湖如镜,倒映着星辰玉月,湖中红莲数朵,湖边清萝拥簇。

雪儿慢慢起身,行云飞起,翩翩如白蝶,不胜娇媚。她凭风倚莲,凝神卓立,洁白的衣裳圣洁如雪,脚下,一圈银色的涟漪圆圆地荡漾开来,身边之红莲纷纷展开花瓣,含笑迎风伴舞。

然后,一朵巨大的冰莲花从水中浮出绽放,将人儿轻柔的托起。

雪儿提起小腿来,微微颀侧,柔软的身躯曼曼一扭,伸手褪去红靴,把袜子用手指捏住尖儿,绷直玉足一拉而下,一起抛给爱人。

展袖一旋,拧身并足,雪白衣裳却缓缓一围,扭成一支牵牛花,收束住她婀娜曼妙的身材,但在腹部却已有微微的隆起。

衣还未静,人却又动,双臂反转,一上一下徐徐起落,左袖滑落,玉臂露出,柔荑轻挑,变作孔雀指,右指依照着左指的变化曼扶轻捻,双手就像是在弹奏着一把无形的月光之琴。

倏忽而,渺渺薄雾涣散开来,月光变作万千白蝶翩跹飞舞,继而雾气凝聚,雪花飘零,片片涟漪。

突然间,玉指一剪,月光之弦一一绷断,雪花颤动,红莲颔首。

双手交错,转腕如莲,她又将月光之琴款款收起,似乎也真有丝丝银线在她手心里融化。然后白袖一抖,双臂成凤翅展开,雪花受真气所引,附袖驱迎,凝成片片凤羽,随着白袖的舞动而把她的身躯层层包裹。

每次雪花闪过之后她的舞姿就变化一次,如是万千幻影的重叠,目不暇接。

继而凤翼转作雀屏,她摇身一变,将身躯完成细月,左手擎起作雀头,右手捏住莲裙将雀屏展开,一连绽放七次,白裙舞卷如火,极尽华丽、热烈与动感之美。

最后她屈膝一折,扭转腰肢,捡起裙边,徐徐直身而上,同时以旋转收尾,月光好似变作了万千银丝将雪花穿起来,交织成两条雪鳞长龙将她缠绕。

雪儿甫一停身就被雪龙卷起,她悬立空中,在手心凝聚出亮颗白光闪闪的水球作为龙珠,指引两条雪龙在身边伴舞。

臂环、裙环、足环、双龙环,六环穿结,配合以卧鱼,鹤展等各种舞姿,变幻万千,针剂激荡,一片片月光之弧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漫天雪花也随着而荡漾。

刹那间,双臂又是三个回环,缓缓将两颗龙珠溶合为一,被她高高地抛起,双龙追随,互相盘旋着飞入高空。

雪儿在雪花的围聚下轻飘飘地落回莲心,白衣上的片片雪花,反射着月光在她身上如星一般闪亮起银色的光芒。

慢慢地,慢慢地,万千水珠儿悄然凝聚,在月光照耀下,好似珍珠帘衫。

人又动,变作青鸾浣羽之姿,水珠儿随行而动,齐齐飞射,又倏然一顿,布满一丈之内。细看下竟是按照青鸾星座的星辰分布,变作了一只巨大的青鸾鸟。

人再变,以幻术突然变幻成朱彤回首。水也动,快速重新摆成朱彤星座,回首与美人对视。再然后,黄鸟展翼,白虎舒尾,金狮昂首,青龙望月,金麟朝阳,又子母哺乳,侍女献冕,仙后沐浴,处子祈福——

雪儿竟是舞蹈起昔年天资闭月的绝世之作——一百二十星座神灵梦幻大荣之舞。

人变以幻,水变以急,而雪仍是缓缓在飘舞,幻、急、缓,三美结合,她接连变幻着舞姿,快如幻影交错,水珠将月光打乱成段光芒,就好像,真的来到了那浩瀚瑰丽的星空之中。

人鱼跃海,蛟女捧珠之后是宝莲献子。她全身突然绽放出最灿烂也最纯净的白色雪光,足下那冰莲将九重花瓣重新合起,欲要将她小心地包裹住——

玉足凌波冷月中,

冷月侵华变芙蓉。

芙蓉花开惊夜色,

夜色无声水半凝。

雪花纷飞从天降,

薄雾迷魂莲下浓。

衣飘月色舒华漪,

舞尽霓裳也惊鸿。

半似妖娆薄情意,

也非幽怨剪杼机。

空弦月落霖夜曲,

天地清宁把心听。

子兮梦瑶真仙女,

幻剑孤萍月下逢。

行云幻羽戏白凤,

柔情似水动冰龙。

紫清倩影春风度,

少桓无缘望求鸾。

万星朝祚欺明月,

不羡天姿三千年。

宝莲献子以神话,

万古玲绝世美人。

清珑再不能等待,飞进莲心里,将雪儿压倒在身下。

恰这时,黑了,只有美人瞳明眼亮,羞涩地看着他。

清冰莲花化作一个白色却不透明的巨大结界,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结界中,雪儿双手勾住爱人的脖子,与他陷入了热吻,在他肆意爱抚之下,六脉中流淌起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全身都要融化了开来——

结界沉到了湖底,微有一振,他抚摸着她的肋,手掌又滑到她的后背,向下探去,深入。

雪儿突感窒息地大口喘息起来,柔软的渐渐失去自控的身躯本能地微微蠕动着。

可是,突然,清珑停了下来,将头埋在爱人的胸脯里,无声痛苦,泪水冰凉。

雪儿也猛然醒来,温柔的抚摸起爱人的脸庞,清珑翻下身去,她坐了起来,将他轻轻地楼进怀里。

“珑,你怎么又哭了。”结界昏暗,她的身子却是雪亮的,水晶般晶莹剔透,她已是半裸,精妙玲珑的身躯,美丽如传说中的美人鱼,“别怕吵醒了宝宝。”

“雪儿。”清珑努力止住哭泣,伸出翅膀来包裹住雪儿,“我只是忘了一件事,嫁给我好吗,我们今晚就成亲,我再不要失去你。”

雪儿笑了:“傻东西,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你何曾失去过我。我答应你!”

结界浮出水池,莲花般开放,新人携手而立,缓缓走了出来,他们都已换上鲜艳明亮的红装。

清珑从指尖弹出一片雪花,雪花飘落,在平静的水面上点开一圈细细的涟漪,涟漪扩散将莲池冰冻,珑面散发出水银色的光芒,倒映着他们鲜红的身影。

新人转向了东方,面对那最为壮丽的凤凰星座,深深地,深深地跪了下去。

“值此今夜良辰美景,弟子清珑与蓝雪儿结为夫妻,弟子以母亲圣美人的名义向天空神上立誓,愿尽我之所能呵护爱妻,生生世世永远相爱,直到天荒地老时空幻灭也绝不分离。若为此誓,神形俱灭,万劫不复。”

“天空神上明鉴,弟子蓝雪儿愿嫁与清珑为妻,从此身心相溶,生死与共。”

然后,二人深深三拜,双双立起。

清珑将妻子慢慢地转了过来。

雪儿在笑,笑容如晨曦,宁静而无限的娇媚,她轻轻地低着头,美丽的容颜精致如雪,被一抹羞涩染红,染透。

“雪儿,我们入洞房吧!”

“嗯!”雪儿轻轻点点头,“那你别咬我,好痛,温柔一点儿!”

雪儿又笑。

清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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