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梅离开警署就回到了车里。定了定神,她对司机说道:“我们回去。”
司机转头问道:“夫人,你见到了明文轩?”
“没有。”秋梅绷紧了脸,苍白的脸颊隐在黑暗之中。
“不等了吗?”司机提醒道。
“不等了。”秋梅胸中有气的望着窗外。她不是没有人脉去市政府资金科直接面见明文轩,之所以要等着明文轩来到警署,她是想当着杜杰的面向明文轩揭开崔更生和子婧之间这层父女关系,主要是向杜杰施压。既然今天没有见到明文轩,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管杜杰信不信,或者他要不要告诉明文轩,但她向杜杰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要警署这边、明文轩这边拿不出一点诚意,她会上门找子婧。
司机启动了车子,载着秋梅在漫长的夜朝家的方向孤单的驶去。
此刻,明文轩呆坐在杜杰办公室的沙发上,拿着那张画久久的看着,震惊之余,心乱如麻。为什么子婧不告诉他?即便是自己海誓山盟要娶她,她都没有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给他。
杜杰知道明文轩已经深陷感情漩涡身不由己。他脑子一转,说道:“文轩,如果崔更生真是你未来的岳父。对于咱们来说,这可是好事情呀。”
明文轩迷茫的抬起眼睛:“什么意思?”
杜杰边给他倒水边说道:“想要钓出崔更生背后那条大鱼,最捷径最准确的办法就是让崔更生自个把那个人的名字给说出来。”说着他做出一刀切的手势:“只要从源头上抓住呙国那个大烟贩,等同于掐断了鸦片的源头。”
“你信崔更生是子婧的生父?”明文轩严肃地盯着他。
杜杰被他冷硬的眼神看得不太舒服,他声音低了一些:“万一是真的呢。子婧忍着不说,这大义灭亲的精神还真是可贵。”
明文轩叹了口气,他不想因为感情乱了心神。站在子婧的角度去考虑她到底忍受了多么大的心里压力,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首要确定的事情便是秋梅所说的是否属实。
“杜杰,先从崔更生口中确认这件事。”明文轩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
杜杰一拍即合:“正和我意。”
深夜,杜杰突击审讯了崔更生,明文轩破例在隔壁的房间旁听。本来值班的警员就少,又加之天寒夜深,即便是身为警督的杜杰打算审讯崔更生,警员的精神倒也没提起几分。
“杜督办。”警员为杜杰打开审讯室的门。
不一会儿崔更生被押入审讯室。
杜杰对两名值班的警员说道:“你们去休息吧。我有话要问他。不用做记录。”
两名警员没精打采的一前一后走出审讯室,径直去往值班室休息。
崔更生揉了揉眼睛,似是从睡梦中叫醒的。灯束照在他身上,一脸的倦容十分深刻。
杜杰深吸了口气,听到两位警员逐渐走远的脚步声,他起身将那张临摹画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崔更生低头看去,猛的一愣,随后抬起眼睛:“这是谁给你的?”
杜杰坐正身子,问道:“画上的人你认识?”
“是画上那个女人来找你了,是不是?”崔更生破天荒的提高声音。
杜杰眼神一晃,生怕那两名警员听到动静过来查看,他站起身来收走那张画:“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大惊小怪。我今天过来不是审讯你的,就是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把画给我。”崔更生带着手铐的手充满渴望地伸向杜杰。
杜杰将画展开,竖在他的面前。方便他看,更方便自己观察他的神情。
照片上那个眉目清秀的女人无限放大在崔更生的眼睛中,以至于让他完全忽略到旁边那个年纪很小的女孩。
“是她。”崔更生的眼睛在抖动:“是她来找我了。”他的眼睛湿润了,声音轻颤。
杜杰看得出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重,埋藏很深,记得很清,而且感情还在,以至于他无法控制决堤的情绪。
杜杰指在照片上那个年龄很小的女孩,问道:“这个人你可认识?”他意指子婧。
崔更生这才注意到子婧的照片,突然觉得挺眼熟,在脑海搜寻了一圈,一张冷漠而又鲜活的脸浮现出来。是子婧?怎么会和自己的前妻画在一起?
杜杰将画折叠起来,也切断崔更生的感性,让他彻底回归理性。他问道:“这张画是你妻子送来的。说什么有证据显示你是子婧的生父。我不知道她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所以特地前来问问你。”
“我?是子婧的生父?”崔更生睁圆了眼睛。
杜杰往前微微倾着身子,加重了声音:“她好像已经确认过了。”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崔更生的脑门,他张着嘴,说不出一句来,却感到胸口聚着一股气,让他喘不过气来,油光满面的脸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胡说。”崔更生推翻一切。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一次次的成为自己的绊脚石,而自己不止一次拿她当人质,甚至差点杀了她。他们之间是生死恩怨。“我要见我老婆。”崔更生情绪激动,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手铐撞在桌子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不一会儿两个警员跑了进来。
杜杰站起身来,对憋红了脸的崔更生说道:“见她可以。你要告诉我是哪个呙人贩卖那批古董给你?”见崔更生阴沉的眼睛一抖,他补充道:“你不是说是穆尚存烧毁了你那批货吗?警署还在调查,是要还你公道,希望你能提供线索。”
崔更生逐渐冷静下来:“你放我出去,我提供这批货的手续给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那个呙人是谁了。”
看来崔更生是不打算供出那个呙人。杜杰略有严肃的抿紧嘴。崔更生准备打着做假手续的幌子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这一招,杜杰自然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