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禾和师父进到房间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房间内的奴婢也再进进出出一个个紧张的忙碌着。
王大夫毕竟是男子,张府的少奶奶是从帷幔中伸出一只手,顾青禾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看着师父摇了摇头,顾青禾的心一沉,她知道情况可能不大好。
“张夫人,还请您和家中的人商量一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吧。”
女子生产家中男人是不能进房间的,如今屋内只有这张夫人在陪同,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她转身向外走去,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师父,真的这么凶险吗?”
顾青禾觉得很可惜,其实她的心里想如果有一线生机是不是也应该尽全力的去挽救。
张夫人很快的就回来了,将王大夫请到了外间,说:“我家老爷说了,保孩子。”
顾青禾对于张府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惊讶,她又看了看床上的女人,虽然隔着帷幔但是她也感受到了她的悲凉,没有想到她十月辛苦怀胎,最后换来的竟然是‘保孩子’。可她也是鲜活的生命啊,怎么可能就这样的被放弃?
“张夫人,不管怎么说少奶奶也是条人命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顾青禾的情绪有些激动,张夫人看着她说:“你是谁?这是我们府上的家务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插嘴?”
王大夫替顾青禾向张夫人赔礼道:“张夫人不要生气,这是老夫的徒弟,她还是个孩子,说话难免不知分寸,还请张夫人不要怪罪。”
顾青禾看到师父替自己赔礼道歉,她觉得师父这个时候怎么也能同意张府这样的做法?“师父。”
对于顾青禾的心思,王大夫他是了解的,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过热血的时候,只是这是张府自己的选择,对于病人的选择大夫也是要尊重的。
“张夫人,青禾自知刚刚的态度不好,不过还请夫人三思,毕竟少奶奶也是您的儿媳,要是就这样的失去了生命,我想您也是会心存愧疚的。不如您让我给少奶奶再仔细的检查一下,说不定还有母子都能保全的办法。”
张夫人的内心何尝不想大人孩子都保全,可是王大夫都已经下了决定只能保一个,眼前的小丫头有什么本事能做到她所说的?
顾青禾又看了看师父,说:“师父,我们再试试吧。”
王大夫看着顾青禾坚定的样子,他不是不想再尝试一次,可是他知道这希望真的是微乎其微。
“王大夫,你这徒弟可信吗?”
张夫人狐疑的看着顾青禾,这姑娘看上去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吧?她凭什么敢说要试一试?
好像少奶奶的情况更加的不好了,进进出出的奴婢更加的多了起来,产婆也在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像是少奶奶又出血了。
顾青禾知道时间是很宝贵的,来不及得到张夫人的允许,自作主张的跑到了内室,拉开帷幔看了看床上的妇人。
“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妇人的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虽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是对着顾青禾点了点头。
“请你相信我,让我为你检查一下,我希望你和孩子都能活下来。”
妇人看到顾青禾严重的坚定,对着她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在听到婆婆说出保孩子的时候,她都已经心灰意冷了,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姑娘,当她说出希望自己和孩子都活下来的时候,妇人觉得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顾青禾为妇人诊脉,然后看了看妇人生产的情况。在顾青禾跑进内室的时候,张夫人就被气的让人将顾青禾给拖出来,看到站在眼前的顾青禾,张夫人让人马上把她赶出去,省的在这里碍事。
“师父,我看了看少奶奶的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我们可以拼命一搏的。”
王大夫又一次的被顾青禾的坚持给感染了,他看着眼前的顾青禾,说:“好。”
听到王大夫的话,张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大夫和顾青禾重新来到了内室,王大夫诊脉后说:“告诉你家老爷,让他拿来人参熬药给少奶奶服下去,越快越好。”
像张员外这样的人家,家中肯定有人参,所以现在用独参煎药来帮助少奶奶争取更多的时间来生产。
奴婢听到王大夫的话,赶紧的跑了出去。
王大夫又写了新的药方交给奴婢,说:“拿着我的刻章,派人赶紧按照方子去药铺抓药,药铺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们先抓药。”
顾青禾仔细观察了少夫人的情况,孩子长的太大,根本就生不出来,之前少奶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如今已经气力全无。少夫人还出了不少血,这个情况不容乐观。
“给你家少夫人喝些温水,再给她吃些东西,这样她才能有力气借着生。”
大户人家就这点好,奴婢多,办事的人也就多。按照王大夫和顾青禾的吩咐,这人参和吃食很快就送到了,看到有奴婢照顾少夫人,顾青禾就放心了,她可以专心的顾着孩子的情况。
产婆看到顾青禾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对她心存怀疑,可是顾青禾现在可是顾不得她是怎么想的。孩子的头必须马上出来,否则就要被憋死了。
顾青禾看了一眼夫人,然后说:“夫人,等下我说用力的时候,你一定要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知道吗?”
奴婢转达给顾青禾,夫人知道了。
顾青禾伸手拿起旁边的剪刀,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在产婆惊讶的表情中,对着少夫人说:“夫人,用力。”
少夫人可能将能活下来的最后希望寄托在了顾青禾的身上,所以在她说用力的时候,她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
可是当她听到孩子的哭声时,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顾青禾其实只是给夫人侧切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将孩子的头伸出来,孩子是顺利的生完了,可是少夫人却昏了过去。
顾青禾让师父为少夫人诊脉,王大夫说:“夫人昏了过去,现在把人参汤一定不间断的喂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