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忆秋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而沉重。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又到达了一个极限,这从地牢离开后便突然又变得沉闷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临死前还需要、还想要再做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好的发展自己却还是会感到绝望。
他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感叹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些,三天就好了,三天就已经彻彻底底够用了。
现在还会有人走到我面前说要带我去哪个地方吗?忆秋看了看身边,没有一个驻足的人。还会有吗?
天下之大,我如果有一个孩子在世该多好,忆秋宛然一笑,却是转念感叹自己好像连女伴都没有留住哪怕一个。
找个空地躺一躺,还是继续行动收割记忆?
忆秋选择了前者,千篇一律的记忆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快点快点快点!”刚在一个荒院内站稳脚跟,忆秋便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喧闹声。他皱皱眉头,这个院子应该还没有被分配出去吧。
砰!
大门被踹开,一行人抬着一座石雕走了进来。忆秋定睛一看,石雕是月半?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上前把他们暂时拦了下来。
还没等他开口,大家便听见了被挡在自己人身后的领头人的话。
“前边干嘛呢!怎么站着不动啦!干完这家还有下家呢!别磨磨唧唧的!”
话说完,领头人也走到了前面来,看到了拦住路的忆秋,呵斥道:“你谁呀?赶紧出去,别碍着我们望天府的人在这里办事儿!”
“你是望天府的?”忆秋问道。
“怎么了?不服啊?”领头的话说完,本来搬着石雕的人们也都放下石雕,一起聚到忆秋身前,颇具威慑。
忆秋笑笑:“不是,我不是不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到底是不是望天府的人而已。”
“怎么了?不信啊?”
忆秋低笑:“不信。”
气氛突然就紧张了起来,领头人二话没说,直接动起了手。
三拳两脚,除了忆秋之外,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
忆秋略显倦态地蹲下来,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望天府的人?”
“不是,不是。”
“不是为什么要冒充?”
“被逼的,我们是被逼的。”
忆秋摇摇头,站了起来,但还是问道:“谁逼的你们?”
领头人略有犹豫,很是轻声地回道:“一个自称君王的男人。”
忆秋的眉头突然紧皱起来:“你说什么?”
领头人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跳,赶紧重复道:“一个自称君王的男人。”
“当真?”
“当真,当真。”
“他现在在哪?”
“不……不知道。”
砰!
被搬进这荒院的雕像突然爆开,忆秋拍拍手,看着被吓到打颤的几人说道:“想死吗?”
“不想,不想。”几人急忙求饶。
“那还不快滚!”忆秋喝道。
几人慌忙离开。
一个自称君王的男人。忆秋难以抑制地面露疑色。是无知小儿,还是在刻意向我宣战?
看来只要还活着就总会有事找上门啊,只是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
愁容满面,心神不宁,用来形容此刻的尊者再合适不过了,离开地牢后在城内乱转的她也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些可以刺激神经的事情。
只可惜,艳阳天里,跳出来的很少会是惊喜。
一位黄袍人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强者气息扑面而来。
“你是谁?”尊者站定惊问。
黄袍人直接探出手,隔空一把将尊者按倒在地,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不好意思,你这么一个人间的小小尊者,还不被我放在眼里。”
……
千一和踏天在荒院稍加歇息后便起身返回望天府了,所有行动都在千一的指挥下进行。
“你这出来一趟不会就是为了刚刚在荒院里的那俩人吧?”踏天问道。
千一惊问:“这也让你看出来啦?”
踏天摇摇头,不再言语。
二人来到望天府,府门大开,空无一人。
二人神经一紧,出事了!
千一先行,冲进府中,喊一声月半,没有回应。
视线扫过院内,一切事物完好,根本没有打斗的迹象,或者说是根本没有还手的迹象。
“怎么回事?”踏天惊问。
千一没有说话,只是面露愁容。
尊者、依美人、酒馆、阁楼、七夕、刘惠、画院。
“去酒馆!”千一喝道。
……
树影在阴影之中游走,目的地是东城的画院。
及时抵达,一切尚且安好。
忆秋就近回到城门大殿,瞬身而至,唯恐出事。
乐声伴着酒香,面纱伴着舞蹈,一切尚且安好。
踏天抵达酒馆,千一奔赴阁楼。
人来人往,无事发生,一切尚且安好。
风平浪静之下,却总感觉有什么在潜伏。
忆秋走进大殿,拿起一杯酒,饮着酒欣赏着舞蹈,看上去好不惬意。
“有烦心事?”依美人停下来,也不避讳乐师们,摘下面纱走到忆秋身旁问道。
忆秋轻出一口气,说道:“好像有人来抢新任君王的位置了。”
依美人没能很好地理解这句话,但还是能猜到应该是有什么厉害的人出现了。
“新任君王本来会是谁?”依美人问道。
忆秋轻笑一声,回道:“取走你一切的那位。”
依美人嘟了嘟嘴,忍住了本已经到嘴边的“活该”俩字。
“谁来抢的?抢不抢得走?”依美人问道。
忆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无奈回道:“应该免不了要打一架,但是如果控制不好的话,恐怕会上升为战争。”
“啊?!”依美人对此并没有多少见解,只是感到惊讶并夹带着点慌乱,“那现在局势怎么样?谁更好的把控着局面?”
忆秋把酒杯一放,站了起来,把情况一一道来:“你、酒馆、阁楼、画院,这些还在我身边能让我看到的全都安然无恙。尊者、七夕、刘惠,没有音讯。望天府的月半应该已经被擒。秋城里已经有他渗透进来的些许爪牙,且我在明,他在暗。君王的意志会在受到挑战时暂时消散,但我可以保证这来人和我单挑绝对不是对手。”
忆秋面无表情,冷若寒霜:“在这个局面下,谁会是优势,谁又是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