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惊?”陈宜嵘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脸上的泪珠还没来得及拭去。鼻子也因刚刚哭泣过显得红红的。
“也不知是哪家的疯马,您昨日上街,那马直直的就冲您撞过来,您受了惊,当场就昏过去了。也是咱们姑娘有福,那疯马未伤姑娘分毫。”碧桃向陈宜嵘介绍着事情缘由。
听到缘由的陈宜嵘心中疑惑,她明明是被剖开了肚子才昏死过去,随即她双手抚上小腹,并未发现有何伤口,抹去眼泪,细细想来,她十四岁那年上街被一匹疯马冲撞,此后她就很少踏出府门,也因此被她的哥哥陈以峥嘲笑了好多次。
她带着疑惑看向碧桃,又发现碧桃与以往有些不同,好像更年轻了些。
陈宜嵘踉跄起身,光着脚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一切,心中的委屈全都被惊讶取而代之。她难道回到了小时候?
想到这种荒唐的可能,她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铜镜中的脸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一双疑惑的杏眼眨巴眨巴,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少女的脸颊微微泛红,精致小巧的鼻头也染上了丝丝红晕。
确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没错了,或许真是发生了这样荒唐的事情。
“姑娘,地上凉,且让奴婢为您沐浴更衣。”看见光着小脚丫的陈宜嵘望着镜子出神,碧桃以为她想要打扮一番了。
“也好。”重活一场也好。
碧桃刚为她打扮完,国公夫人便带着陈以峥和陈芷琳来看望她。
“我的宝贝嵘儿,可有被吓到?”国公夫人微微俯身,双手扶着陈宜嵘的胳膊,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心。
前世母亲在她嫁入太子府两年后便病逝了,这一世再见到母亲,思念与种种委屈又上心头,陈宜嵘扑到母亲怀里,眼泪夺眶而出,“母亲,嵘儿无恙,让母亲担忧,嵘儿有愧。”
“傻孩子。”国公夫人摸了摸怀中的小脑袋。
“妹妹莫怕,我已查明那匹疯马是承王家中所养,待哥哥给你讨来,炖马肉吃。”陈以峥见陈宜嵘躲在母亲怀里哭泣,知道她心中委屈,他心中更是愤愤难平。
陈芷琳见此场景,从后面蹿到国公夫人身前,轻轻抚着陈宜嵘的背,“姐姐莫怕”。
“哥哥莫要吓我,我怕那马半夜找我索命来。”陈宜嵘从国公夫人怀里探出头来,抹了抹眼泪,抬头看向大她两岁的陈以峥。
陈宜嵘不知如何面对她从小到大的玩伴,现在的两人并未因太子而产生矛盾,可也确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堂妹,害的她被剖腹,还补了她最后一一刀。
想起以往种种,陈宜嵘挣了国公夫人的怀抱,既然受了委屈,那便要这些人都付出代价,她重活一场,也没在怕的。
“嵘儿,怎么了?”国公夫人察觉到了陈宜嵘挣开了她,看向她坚定的小脸儿,手悄悄的抚上了她的背。
“母亲,哥哥,祖父一生戎马,被先皇封了国公,我却被一匹疯马吓晕,说出去被人笑话。”陈宜嵘回过神来,这一世,她只想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她朝身后的陈芷琳看去,“我想跟哥哥学骑马,你可要一同?”
陈芷琳低头似是沉思着什么。
印象中陈宜嵘学什么陈芷琳都会跟着学,有一次陈宜嵘听见陈芷琳与二婶儿的谈话才知道,二婶出身商贾家庭,并不熟悉大家规矩,她原是蹭着陈宜嵘国公嫡女的光,将女儿塞给国公府,同陈宜嵘一齐培养。
这样想来怕是小时候的陈芷琳便从未把陈宜嵘当知心人,以至于陈宜嵘前世到死才知道陈芷琳与太子私下早已认识,陈芷琳原是爱慕着太子,陈芷琳在深夜还可以随意出入太子府,怕是太子和她早已私通。
想到这些,陈宜嵘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
“嵘儿,骑马那是男人们的事儿,且又危险,身为女儿,你在府中所学,已足够了。”国公夫人面露忧色,且不说女儿被疯马吓到,倘若稍有保护不当,从马上跌落做一辈子的瘸子都是有可能。
“妹妹当真要学骑马?”陈以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陈宜嵘从来只摆弄女儿家的东西,琴棋书无一不通,即便是画画有些欠缺,她照着别人的画绣出来的绣品也栩栩如生。
陈宜嵘点了点头。
“母亲放心,妹妹当真想学,我定然会护好妹妹。”看见陈宜嵘如此坚定,陈以峥向国公夫人打了保证。
“芷琳,驭马危险,你可要与我一同?”陈宜嵘看向正在权衡的陈芷琳。
陈芷琳的母亲告诉过她,陈宜嵘学什么陈芷琳就要跟她一同,只是骑马并非她的本意,况且陈宜嵘有陈以峥相护,她真的要同他们一起吗?
“芷琳自然是想同嵘姐姐一同策马,只是芷琳一介女流,怕是驾驭不了高头大马,如若有人指导,芷琳自然不会胆怯,随姐姐一同。”陈芷琳虽心中不情愿学骑马,既然陈宜嵘要学,她更想让陈以峥提出一同教她骑马。
国公夫人听见这话眉头一皱。
“若是芷琳妹妹愿意...”
“若是真有危险,哥哥自然也无法顾及两边,既然芷琳妹妹胆怯,那便在家养花抚琴,也别有一番意境。”陈宜嵘抢了陈以峥的话。
若是陈宜嵘小时候定然不会发现陈芷琳话中不妥,她已两世为人,何尝听不出她的意图。她哥哥堂堂国公府公子,难道要开口求着她去学?
“可是妹妹怕姐姐一人孤单...”陈芷琳听到陈宜嵘这样讲,心知陈以峥不会再主动提出一同教她,心有不甘。
“有哥哥陪着,自然不会孤单。”陈宜嵘现在才发现,小时候的陈芷琳竟然有这般心思,只是小时候的她从未提防过陈芷琳,长大了自然不觉得有不妥,到头来却被她下了两个月的药。
陈芷琳再没话说了,她不明白为何今日陈宜嵘有些排斥她,从小到大一起学习,陈宜嵘今日竟不愿与她同学了。
“以峥可要保护好妹妹,母亲那里还有你小时候学骑马所用的护具,可取来给嵘儿用。”国公夫人见三人商量定了,有陈以峥在场,即便是心中担忧,也不再阻止陈宜嵘学习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