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流浪汉也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了，面对十几盘菜，简直是风卷残云。
周秉然都没用动筷子，他就把这些都吃光了。
吃完了，一抹嘴，还道：“吃饱了来一壶茶最是舒服。”
同时，两只手指夹啊夹，做抽烟的动作。
周秉然很无语，又叫了茶和点心，给他买了一包烟。
流浪汉吃饱喝足，抽着烟喝着茶，满足地叹口气：“多少年没这么吃过啦，今天真是感谢你呢。”
“感谢就算了，你好手好脚，年纪又不大，干嘛去做流浪汉？”周秉然问，“听你的口音，是东旭人吧？我来自a市。”
“嗯。”流浪汉并不吃惊。
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流浪汉，眸光闪着睿智的光芒，如果把头发梳理一下，倒是挺像个教授什么的。
“您怎么会在这里？”周秉然问，“定居，还是旅行？”
他出国次数多了，见的也多了，知道有许多人旅行，结果护照等证件丢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办，便在国外留下来。久而久之，做流浪汉的也是有。
但是显然，这个流浪汉不是这种情况。他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女儿。”
说起女儿，他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感情色彩。
弹弹烟灰，他打个嗝，转头看着窗外。
“哦，可是这么流浪也不是办法。”周秉然道，“我可以帮你，到警察局去报案。”
“呵呵！”他冷笑，“不用了，不过为了报答你请我吃饭，我会为你做一件事。这件事或许会很辛苦，但是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有难度。”
他上下打量周秉然：“你练国术的吧？八极拳？形意拳？”
周秉然有几分吃惊，他在这人面前，可并没有表现出会国术来。他却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果然是高手。
其实从之前他反击那个小青年的手法，周秉然就猜到一些了。
四两拨千斤，这流浪汉用到了极致。虽然只是轻轻一拨，周秉然目睹了，也获益良多。
“是，前辈好眼力，我是八极拳。”周秉然点头。
在高手面前没必要隐藏，也藏不住。世界之大，武林的圈子，也就那么些人。
“我叫刘运国，来自云州，就在你家边上，我是八卦掌。”他道，“我生病了，也回不去家了，所以我对你有个不情之请。”
这话说的悲凉，周秉然禁不住有些鼻头泛酸：“前辈请说。”
“我要是死了，你把我骨灰带回家，我家住在云州城的老车站家属院里，你去那一打听就知道。另外，作为回报，我要把我的八卦掌传授给你。”
周秉然十分吃惊，看刘运国的身手，周秉然知道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你技艺精深，应该不乏传人才对。”周秉然道，“为什么要选择传给我？”
“哈哈，着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盯你好久了，唔，从那天，你在卖水果的地方把一个小流氓赶跑开始。”
刘运国的话，一下子让周秉然释然。难怪这段时间，他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等等，既然如此，刘运国是不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那么，那天他昏迷之前所看到的人影……
如果是这样，周秉然相信，刘运国一定已经被吴多帕所知晓。
看到周秉然脸上的惊异，刘运国道：“走吧，带我回你住的地方。”
结账回到酒店，看到周秉然的背桩，刘运国禁不住有些吃惊：“你倒是比我想的勤奋和聪明，不错，有这个基础，你学八卦掌就轻松多了。”
周秉然道：“刚开始练习而已，可没您说的那么厉害。”
“不废话，我们开始吧。”刘运国道。
这个人倒是直来直去，容易相处的很。只不过他的性子太刚烈，就像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在现实世界中，如果不能把棱角磨平，注定会活得很惨。
刘运国显然是后者。
他跳到床铺上坐下，有些满足地叹口气：“多少日子没沾床了。”
“那您就在这里休息几天，我再去开个房就是。”周秉然道。
刘运国也没拒绝，他即刻开始给周秉然讲课。
从理论历史开始：“八卦掌分流驳杂，但到现今为止，有九大流派最是出名——石、尹、梁、程、张、史、宫、李、孟。我便是这其中，梁派的。你现在是我的弟子，自然要记住自己的祖宗根法出处。”
周秉然点头，其实八卦掌，以前刘云侠多少也跟他提及过。那时候还说，等周秉然把八极拳练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接触一下这游身八卦掌，对他有好处。
只是没想到，还不等他传授周秉然功夫，就已经遇害，这是周秉然心头毕生的痛。
现在突然又冒出个师父来，他自然是分外珍惜。
对刘运国的一字一句，他都谨记于心。说来也怪，一向读书不够脑子用的他，在学习这些国术理论的时候，却有着超凡的记忆力，简直是一目十行。
“八卦掌又称游身八卦掌，游也可是油，油在步子，俗称就是贼，脚底抹油。”
说完，刘运国站起来，踢掉鞋子，就在床上开始游步。他的确是厉害，那床铺柔软，他踩下去，居然没有塌陷。
摩擦力极大，床单却不曾随着他的脚底而生出褶皱。刘运国在床上走，如同在水泥地上趟步一样，这人的确是个八卦掌高手，而且也是认认真真在传授武艺。
只见他左右反转，步伐敏捷多变，果真有如脚底抹油，双掌更是神出鬼没，舞得虎虎生风。
一套八卦掌打下来，他双足岔开双肩宽，双手提至眉心，缓缓下压向丹田，张开口吐气。
令周秉然诧异万分的是，他这一口气，居然是淡淡的乳白色气流，有如一道白云凝成的线。
“这就是真气。”周秉然暗道，“他的水准，居然比师父还高明些？”
昔日他曾听刘云侠说起过，练功到一定层次，体内生成真气，可吐气如箭，便是眼前这种状况了。
“我没有太多时间。”刘运国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对于他这种层次的高手来说，本不该有这种情况发生。
显然，他病得不轻。
“为什么不去看病？”周秉然道，“如是缺钱，我可以帮你垫付。”
他想起自己那几十万美金，如果有需要，他真可以帮刘运国垫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