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从欣喜的情绪中回神，湮若抬眸看他。
“退去哪里？上神，湮若这次回来，准备小住一段时日的。”
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离暮转身走到躺椅上坐下，接着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
“小黑，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是何模样？”
模样？
湮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又抬手摸了摸，忽的恍然大悟。
“哦，对，我是女子，上神是男子，男女有别！”
想明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看了他一眼。
“那上神，湮若去找白芷红鸾啦！”
言毕，转身满脸笑意，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看了看她欢喜的背影，扭头视线落在那五十壶酒上，离暮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那丫头答应的太果决了，她手里肯定还有更多。’
从离暮的紫云殿离开后，湮若直接去了仙娥仙侍们居住的偏房。
算算时辰，现下该是夜半时分，一路小跑寻到红鸾白芷住的那间，还未推门便大声嚷道。
“白芷，红鸾，我玄鸟湮若又杀回来了！”
屋内，已然正与周公约会的两人，被这吼声惊醒，一蹦二跳下床，踢着鞋子小跑开了房门。
“大半夜的，吼什么，还——”
“红鸾，白芷——”
尖叫一声，双臂展开搂住两人脖颈，一个飞身扑了上去。
“啊——”
应声，三人结结实实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倒地，红鸾白芷当即摔晕，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那日送走她的时候，两人不过是匆匆看了眼，实在记得不甚清楚，但那声音带着这招人厌的模样，让她们一下便知来者何人。
“湮，湮若？”
“是我。”
湮若的回归，最高兴的便是红鸾白芷了，当晚两人在房内挪出位子，变了张宽大舒适的床出来，三人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
终于以人形躺在宸华宫的床上，湮若满足的埋首软枕中，双腿乱跳，浑身上下每一处不在表现着她的好心情。
端来一盘桃子走来，白芷拉她坐起，上下打量了番。
“都说丹穴山司战一族盛产美女果真没错，那日来接你的灵羽上神与灵犀仙上惊艳绝美，比之咱们天帝陛下也是差不离的。”
闻言，湮若抬头一脸骄傲的看着她。
“那是，族长可是六界第一美人，阿姐亦是能排得上名次的，我是比不上她们的。”
拿过一个桃子递给她，顺手摸了摸那滑嫩的小脸。
“咱们湮若也是不查的，娇俏可爱，活泼开朗，也是小美人一个。”
接过桃子，湮若满眼惊喜。
“哇，如此大的水蜜桃，白芷，你从哪里得来的？”
白芷看着她，轻叹口气。
“你方才过来时，没看到吗？紫云殿前的桃树结果了。”
“啊！那不是棵万年不结果的桃花树吗？”
抱着床被子走来，红鸾接着说道。
“还不是因你欢喜桃子，上神便结了法术，任由桃花败，果子就有了。”
盯着手中粉红透白的水蜜桃，湮若一时竟有些舍不得下口。
“竟是为了我！”
白芷跟着点头，拉她看向自己。
“那日你昏睡未醒有所不知，上神为了救你，硬生生的挨了好几道天雷，回宫后，背后衣衫都被鲜血染红，那模样，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他不是洪荒时期存留下来的尊神吗？怎得还会受伤？”
湮若有些吃惊，那日受天雷的经过历历在目，撕心裂肺的痛感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晕过去之前也确实看到了离暮，却没想到他是那样救了自己。
转身走来坐下，红鸾拉着她另一只手。
“上神与天帝在无望海加固封印已然耗去半数灵力，方一回来便赶去救你，受了天雷不说，又强撑着施法救你，自身损耗颇重，这一月过去，后背的伤竟还未痊愈，日日在宸华宫养着，足不出户。
每每见上神望着桃树愣神，我们便知他老人家那是想你了。”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回来看看上神。”
湮若怔住，没想到他在无望海损耗如此，还一直为得他半数灵力沾沾自喜，想来他渡给自己灵力之事并未告诉他人，不然以红鸾白芷对他的维护，怕是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看了。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湮若低下头眼眶泛红，心里满是后悔与心疼。
早知道就多给他几壶酒了。
见她这般，白芷红鸾也不好再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你不用如此担忧，就算失了半数灵力，以上神的本事，定然很快便能修回来。
你这次既回来，就不能再如以往那般任性，扰了上神清修，知道吗？”
盯着珠水欲滴的双眼使劲点头，湮若语气中带着难得的坚定。
“嗯，我肯定不会任性。”
白芷红鸾对视一笑，满目温柔的转头看她。
次日，顶着一双哭红的大眼，湮若拎着食盒，扛着铲子，小跑去了紫云殿。
坐在桃树下独饮，离暮仰头面带微笑，虽有些不舍，却还是拿出一壶小酌。
“这酒果真不错，改日让袖雪去人界走走，这凡人酿酒的手艺，确实值得一学。”
一路跌跌撞撞跑来，咚的一声放下食盒，湮若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上神，您神体未好，还是少饮些酒，来，用些糕点。”
边说着边打开食盒，从中拿出一叠叠精致的糕点。
放下酒杯，离暮回头看她。
“怎得过了一个晚上，小黑变小兔了？”
知他这是说自己眼睛，若是往日，湮若定要炸毛与他争辩，但今日确实不同，一想到昨晚红鸾的话，她眼眶一酸，强忍着泪水低下头。
“上神莫要笑话湮若，还是用些糕点吧。”
说完，也不再理他，直接绕过石桌，快步走到桃树下，找了块土质松软的地方，开挖。
被她这番无厘头作为弄的一愣，离暮起身走到她身边。
“你这是做甚？”
湮若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
“您不是喜欢那桂花酒吗，湮若埋一些在这树下，时间越久味道越醇，您留着慢慢喝。”
这忽来的惊喜，让离暮不由有些怀疑人生，缓缓蹲下，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没病啊，怎得突然大方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