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悟空即寻着那晶石之物——炼凝草,即乘无定神舟回到灵山之西,又从灵山一路云光到得兜率宫。
此时,那老君在炼丹房中等候,悟空先于四人入得丹房内。
见老君在炉前,行者跳向前去,笑曰:“老官!炼丹哩?”
老君手摇玉尘,欣然笑道:“此时方回,想是有些阻碍?”
行者道:“无甚阻碍!不易得之故耳!”
老君道:“宝物皆不易得,易得者非宝物!”
两人说话间,金蝉子及八戒沙僧入得丹房内,与老君施礼毕。
金蝉子起手道:“贫僧师徒四人,在那须弥山中,陷空山、火云洞内寻得炼凝草。悟空将采此仙草之时,忽有七条龙魂挡住我等,一时之间相互冲撞,那龙魂即说其乃上古神龙之魂。上古之战时,也多有功绩,因不得解脱,困于那洞中万万年之久。”
行者接着道:“老官,那龙魂又说要道祖亲临方可解脱。是俺师傅心慈,一时发了菩提之愿,言说‘若不能解脱尔等,虽死绝不成佛!’,还望老官能发发善心,将身亲临,解脱了他们。”
老君听罢,欣欣然点头道:“在那须弥山中,可还有何见识?”
行者急道:“老官,火云洞中有‘水晶密林’、‘炎阳火木’、‘黄金圣殿’,黄金圣殿中见又有三个‘黄金棺椁’。在那殿中,忽遇七团黑影,不知何时密随于我等之后,见我等正要出殿,便闯将进去。那一众妖魔,便如墨池一般,只一张黑乎乎的脸、黑乎乎的身。又透着些无边的阴冷之气,我等在殿中与彼争斗之时,是殿中的火龙阵法将其一并覆灭了......。”
行者又将殿中激战之事,细细说与老君听之。
老君听罢,即道:“即被尔等寻着此殿、此宝,又不曾被妖魔所盗,想我三界倒有些福分。方才你等说那‘棺椁’,你等开不得,须是我亲临,方能取出那匣中之物。再则,金蝉子即受了那七龙龙魂之托,发了愿力,贫道不可不亲往解脱那七龙龙魂。”
悟空急道:“老官,那须弥山已远遁虚空,我们也是凭着如来所赐之宝,耗时月余方得往返。那狴犴又说时不我待,恐殿中法阵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老官此去,何时方得复归?”
老君道:“我欲亲往,又何需你那无定之舟,但在日间便可往返,只是那匣子之事,却非易事。此行,当须两三日才得转返。”
行者又问:“老官!我们四人在须弥山上,见有一山坳,那山坳之侧有两尊通天浮屠,通天浮屠之中,有无数断壁残垣。残垣之中,见有一匾,匾上有一铭纹,师傅认得是梵文,上书《大罗阎浮殿》。敢问,那殿究竟如何模样?”
老君道:“实有!上古众神之殿!”
众人听罢,皆有些吃惊:“上古众神之殿?上古之战,我等已听闻了多次也,究竟此战如何?”
老君道:“非三言两语可以讲明,待日后机缘到时,尔等自会知晓!”
老君又道:“即无别事,贫道就此告辞!”
老君正待前行,悟空忽想起那龙魂之言,急扯着老君问道:“那龙魂讲俺老孙‘有魂无魄,灵气却又比天高’却是何意?”
老君笑道:“凡我三神诸仙,即聚气为身,魂魄即隐于真气之内也。若到得太乙散仙境,则魂魄与真气浑为一体也。而大罗金仙境,却是无魂无魄也!”
行者笑道:“莫非我也已经上得大罗金仙境?”
老君道:“你这先天之资,胜大罗金仙多矣,只是法力修为还未达成此境!”
行者悻悻然道:“那我又如何是有魂无魄?!”
老君笑道:“是你自己打死的,却来问谁?”
行者忽听此闻,心惊胆战、又如坠云雾。
八戒笑道:“老官也这般爱玩笑么?猴哥何曾打死过自己的魄么?”
老君道:“此非戏言,待吾讲明,尔等静听!”
行者急收了心性,屏气凝神,那金蝉子及八戒沙僧亦在一旁,凝神以听。
老君道:“可还记得真假悟空?”
行者惊道:“老官可是说那六耳猕猴?”
老君道:“正是!”
行者笑道:“老官还说不玩笑,六耳猕猴是混世四猴之一。那时,俺老孙与那六耳猕猴一同上得灵山,请佛祖辨明正伪,那如来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我观假悟空乃六耳猕猴也。此猴若立一处,能知千里外之事,凡人说话,亦能知之,故此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与真悟空同象同音者,六耳猕猴也。’此即是如来所言,一字不差,如何又讲是俺老孙的魄么?”
老君问道:“那六耳猕猴法力如何?”
“与俺老孙分毫无差也!”
“他又不曾和你一般,学道法,闹天宫,盗桃窃丹,也不曾入得八卦炉中炼得火眼金晴,更不曾戴那紧箍儿,如何就与你一般无二?”
众人答:“不知!”
老君又问:“即是六耳猕猴,佛祖为何又说是‘二心竞争’?”
众人问:“何曾讲是‘二心竞争’?”
老君道:“你去问诸天菩萨!”
原来,那真假孙悟空吵吵嚷嚷上得雷音寺时,那如来即对满天诸佛讲:“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
老君又道:“这周天之下,相貌言行相同者已不可多得。似与你这般本就天下无双的猴头,言行举止、相貌品德、法力修为乃至内外皆同,又连观音大士及满天神佛皆无法看破真伪者,果真是那个不入品类的混世之猴即能为之的?”
众人皆道:“老官此说,却深为有理!只是为何如来又讲是‘二心竞争’?你这老官又讲是孙悟空的魄,各执一词,是何道理?我等愈发糊涂了!”
老君道:“魂者归阳,魄者属阴,阳者如人心之正气,阴者如人心之邪念,假如阳阴不合之时,岂不就如人之二心也?”
众人道:“原来如此!”
老君道:“昔日,你四人出得琵琶洞,路遇六贼,悟空除之。正是见心明性之时,是金蝉子不识起倒,反将悟空逐回!而人之魂魄者:附气之神为魂,附形之灵为魄也。魂为阳,魄为阴,那时悟空怨恨之气遁入于魄内,那魄却出走,化作个假行者,走至金蝉子跟前,将金蝉子打倒,才生出后来许多波折。”
八戒又问:“那如来又为何说是六耳猕猴?”
老君道:“这‘六耳猕猴’之说,乃谄佞之言也!如来此说,乃因人前不可说破之故尔,今日亦是机缘到了,贫道方才讲与尔等。”
众人听罢,已信了八九分。
忽而,那八戒又嚷嚷道:“有破绽,有破绽!”
众人问:“是何破绽?”
八戒道:“为何那‘假悟空’听得如来讲破根源,即遁逃而走?倘若不是‘六耳猕猴’他逃作甚?”
老君道:“原来你这野猪越发开窍了。”
八戒得意的笑道:“俺老猪一向如此!只是你等不知!”
老君道:“话不讲透,理不明,看来,内中缘由还需点破。”
又道:“彼时悟空之魄遁走于外,无寄生之物时,又能何为?那六耳猕猴因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故而就知之,寻将过去,与悟空之魄合二为一,浑成一个以假乱真的‘假行者’。故而方有了与真悟空匹敌的本事,亦让满天神将不能识之。”
众人始道:“如此说,就再无破绽咯。”
八戒又问:“只是,老官何必这遮遮掩掩?方才不敢讲得透彻?”
老君道:“内中有成魔之大邪之道,人人知之,岂是三界之福?此道若被妖邪知之,也便弄出个假如来、假玉帝、假天尊,法力也一般无二,那天下岂有太平之日?”
“今日若非你等逼问,我亦不肯轻讲。今日即讲明,你等切记,出我之口,入君之耳,再无旁人,切要烂死腹中,不可对旁人言讲。”
(噫!有这等事,老君只对四人讲明其中道理,不想,这日后却果然生出一段故事来。究竟是何故事?又生在何时何地?莫非老君早已看破未来之事?还是此话自已生了脚,走出三十三天,坠于那妖门魔道之中?亦或是有甚妖魔早将此理看破,故而弄些神通、生出故事?日后,将细细分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