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因内心苦闷,没有通知颜汐,独自一人来了师尊闭关的地方。有些话,他希望师尊能给他一个答案。
天上渐渐下起了雨,屠苏跪在雨中,他不懂,他已经仁至义尽对师兄弟们百般忍让,为何?他不懂,他要向师尊问个明白。
屠苏双手抱拳,“师尊,自从师尊当初将弟子带入天墉城时,弟子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
而颜汐,知道此时他会来这里,便此时也来了,但她只撑了一把纸伞,站在树后听着屠苏说。
屠苏:“这些年,为了不让我的煞气。伤害到同门师兄弟们,弟子宁愿一个人在后山修炼,除了师兄和师妹,不与任何人亲近,可是今日,陵端陷害我,掌教真人罚我的时候,在场师兄弟们竟无一人站出来为我说话,弟子自问行事无愧于心,弟子不懂,究竟为何执剑,我又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呢?”
颜汐仍旧没有走上前,她也心疼屠苏在雨里淋着,可是比起一把纸伞,他更需要的,是师尊的答案吧。
紫胤真人的门前,浮现了十六个字:克己复礼,抱元守一,为义执剑,无愧于心。
屠苏:“师尊,弟子明白了。”
颜汐此时才走上前,屠苏还没有起来。感觉到周围的雨似乎没有打在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汐儿。
颜汐蹲下来,“师兄。”
屠苏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颜汐:“师兄,今日是汐儿不好,都怪汐儿贪玩回来晚了,否则定不会让他们如此污蔑师兄。”颜汐将屠苏扶起来。
屠苏摇摇头:“不是你的错,陵端只是不喜欢我。”
不知怎么的,颜汐突然间,鬼使神差的,伸手搂住了屠苏的腰。她觉得此刻他需要一个这样的拥抱,哪怕不该,哪怕逾矩,也让她这么放肆一回吧。
颜汐的小手慢慢爬上屠苏宽厚的背,屠苏对颜汐如此举动竟也没有推开,只是愣愣的站着,现在在天墉城,能给他这般温暖的人不多了。
颜汐直接扔了伞,另一只手也环上他的腰,在雨中,她就这么轻轻拥着他,他的背好宽厚,可是又那么孤寂。他的身材高大,可是又那么脆弱。师兄,汐儿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汐儿一生也只够任性这么一次了,很快你的拥抱再也不会属于汐儿了,此时此刻,让汐儿多任性一会儿吧。
二人便在雨中相拥良久。
这一夜颜汐没有回大师兄那边,而是直接住在了后山,因为她是屠苏唯一可以切磋剑法的弟子,所以在后山住着执剑长老也不会说什么,颜汐以前也在那里住过,不过只是在屠苏煞气发作之时,而今天她是自己不愿回去。
屠苏为她找了身她自己的干净的衣服,颜汐以前留在这里的,他洗过之后一直小心存着。
屠苏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颜汐没有急着回去休息,而是去了屠苏房间,找出他那件被姑获鸟抓破的衣服。
师兄在天墉城生活得不易,刚刚来天墉城的时候吃不饱饭,现在就连衣服破了也不舍得扔掉,因为师兄知道扔了也不会有人给他做新的。这几身还是红玉姐偷着给做的,这天墉城真是……也太穷了叭。
颜汐:“师兄,你这件衣服,我帮你补一下吧。”
屠苏:“你?会补衣服?”
屠苏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颜汐不会做饭,不会做杂役,不会补衣服也是很正常的,他这个小师妹从小都是被他和大师兄宠着长大的。
颜汐有点不高兴地嘟起嘴,“师兄,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就算做得不好,也不是不会嘛。”
屠苏给她找来了针线,多点了一盏灯,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颜汐坐在小桌边面对着屠苏,阿翔飞进来,屠苏坐在桌边喝茶。
颜汐在现世眼睛很不好,从小眼睛就很多病,灯稍微暗了一些就什么都看不清,又碰不得水,一旦眼睛沾了水就很疼,这些颜汐从来都不说,屠苏也不知道。故此颜汐穿针的时候,几次针扎到手,不小心有几滴血滴到师兄的衣服上,这要是在现世,妈妈免不了又要碎碎念。
不知怎么的,明明屠苏不会怪她,颜汐还是想瞒着,想着等下偷偷用茶水抹一下就好了。
颜汐一针一针缝的很认真,虽然针脚有些乱,却结结实实地缝的很牢。
正好,趁阿翔分散了师兄的注意力,颜汐飞快从桌上小心拿了个杯子,倒了一些水在衣服上,又很快放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屠苏回头看她,她也只是笑了一下。等屠苏转过头去,颜汐低下头使劲搓。屠苏转过头好奇她在干什么,颜汐有些慌了。
屠苏:“给我看看。”
颜汐:“不不师兄……我”
屠苏还是拿过去,一滩水渍下面还是看得出有血迹。
颜汐:“我……我看那做杂役的弟子怎么不好好洗干净,我就帮忙搓一下。”
为了不让姑获鸟的事情传太开,这衣服可是他自己洗的,怎么可能会没洗干净。
颜汐正想拿回衣服,手却被屠苏抓住,果然,好几个针孔。
颜汐:“那个……师兄我不是故意要弄脏你衣服的,我也是无心的……”
屠苏皱眉:“以后,再不要你做针线了。”
第二日,颜汐带着新弟子去练剑了,晴雪偷偷开溜,颜汐自然知道她是去找师兄了,韩云溪嘛。
颜汐没有拦着她,但也从未说过如今的百里屠苏便是当年的韩云溪,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她不好插手,其实也是不愿插手,等下山,下山了我就把师兄还给你。
晴雪独自一人来到后山,被屠苏看见了。晴雪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喊云溪:“云溪!”
屠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也知道她是新弟子,按规定她是不能来这里的,“你是新弟子?”
晴雪:“你是云溪吗?”
屠苏:“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走。”
晴雪:“你真的不是云溪啊?”
屠苏见她还不走,好,你不走我走。晴雪垂头丧气地也离开了后山。不过最近,颜汐与晴雪倒是处的很好,私下姐妹相称,晴雪年长几岁,自然是姐姐,颜汐就是妹妹。屠苏与少恭也相处得不错。
太平的日子过了几月,陵端又来找茬。
屠苏颜汐像往常一样坐在后山,陵端带了一群人走过来,像校园小霸王一样,切,神气什么,还不是打不过我师兄。
陵端:“哦哟,这不是屠苏师弟和颜汐师妹吗?”
颜汐站起来:“你干嘛?”
陵端:“哦哟哟,屠苏师弟,你可真有本身,我们天墉城最漂亮的女弟子就这样被你勾搭上了。”
颜汐见他一次想揍他一次,“你找打是吧。”
屠苏:“汐儿!你有何事?”
陵端:“我奉掌教真人之命来通知你,明日你们两个下山到安陆除妖。”
颜汐:“师尊都说了不能让师兄下山除妖。我知道了,又是你。”
陵端假笑,“我这还不是想让你们多下山历练历练嘛,怎么,颜汐师妹还想教训我不成?”
颜汐撸了撸袖子:“你还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屠苏:“汐儿!莫要同他们一般见识!”
颜汐心里暗骂,行,他是智障我不理他。“好,今日看在师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颜汐拿出大师兄给屠苏师兄的铃铛,前几日她看着这铃铛漂亮屠苏便给她玩几天,颜汐摇了摇铃铛,陵端几人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颜汐再摇了几下,陵端直接跳着回去了。
颜汐:“这次先放过你,下次你再欺负我师兄看我怎么打你。”
颜汐:“师兄你别怕,我去和掌教真人说,师尊之前说过不让你下山的,他不会不给师尊面子。”
屠苏知道掌教因为他的关系也不待见汐儿,若汐儿去说定会遭白眼,“其实也不必,这几日煞气没有发作的迹象,正好,师兄可以带你下山去行侠仗义了。”
颜汐:“可是师兄……”
屠苏难得抿嘴浅笑,颜汐突然就看痴了,没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