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亏莫兄在此,从今往后,无论你有何等需求,我顾北徊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贤弟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必如此?”
“若非莫兄提醒,只怕那先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此等大恩,怎会是小事?”
“贤弟如此率性,怎会惧怕先生的责怪?”
“古之学者必严其师,师严然后道尊啊。”
“哥哥不是经常念叨不屑于读那些所谓的之乎者也么?怎的突然改了兴趣?”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的我摇着粉色的折扇绕过假山,走到他们面前。
“这不是爹爹经常说我的学识连南妹也不如吗。”哥哥虽然未曾料到我突然到来,但还是笑嘻嘻地接过话头。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绿衣少年看向我,目光柔和,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位是我的好兄弟,莫氏嫡长子,字正泽。”哥哥指指那位绿衣少年对我介绍道。
莫氏嫡长子……光禄寺卿的长子么?
我笑着福身:“泽哥哥。”
“南妹。”他笑了笑,礼貌地朝我点点头,耳尖有一丝微红。
“莫不是天太热了?到我房里,下人们送了冰块。”哥哥敏锐地看到了他耳尖的那抹红色,笑着拉着莫正泽朝着他房间的方向走了去。
“大小姐,那莫大少爷是看到你之后才红了耳朵的。”浅忆推了推我,看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由出言打趣道。
“不许胡说。”我回头嗔怪道。浅忆闻言笑得更加开心。
“要是哥哥能有他那样温润如玉就好了,爹爹和祖母也少操点心了。”我摇摇扇子回房了。
“若不是莫公子,只怕京城诸多贫民便要死于病痛了,莫公子可谓是行善积德啊!”爹爹对莫正泽赞不绝口。
“原来你就是人人夸赞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得道名医?”正啃着鸡腿的哥哥口齿不清地说着,瞪着莫正泽,“深藏不露啊,居然敢瞒着我。念书那么好,医术又高超,怎会有你这样厉害的人?”
“北徊,不得无礼。”老祖母眯了眯眼,轻斥道。
“无碍。”莫正泽笑了笑,“北弟也并未问起啊。”
“莫大人爱喝茶,这是波斯进贡来的上好的太平猴魁,莫公子带些回去,给莫大人尝一尝。”
“晚生代爹爹谢过顾大人。”莫正泽接过,有礼地点头谢过。
“北徊贪玩,只怕无心于念书,莫公子稳重许多,还望莫公子多多提醒北徊,不许他再逃课。”爹爹对莫正泽叮嘱道,“莫公子日后要常来顾府。”
“晚生自然不辜负顾大人的期望。”
“嗯。”爹爹点点头,“天色已晚,管家,派人送莫公子回府。”
“是,老爷。莫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管家迎了上来。
“晚生告辞。”莫正泽朝着爹爹作揖,然后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泽哥哥明天还要来玩。”我跟着哥哥一同送出去,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嗯,好。”莫正泽脚步似是顿了顿,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嘴角却微微挑了起来。
“这么激动干什么?”待马车走远后,哥哥疑惑地看着我微红的脸。
“管这么多做什么?”我猛地将他推到一边,扭着帕子离开了。
“浅殇,你觉得那泽哥哥怎么样?”浅殇进屋侍候我歇息时,我坐在镜前,神色悠远。
“大小姐是说莫公子么?奴婢早有耳闻,他医术精湛,而且心地善良,在京城办了个医馆,专为贫民百姓诊病。他又生得这般俊朗,如此才貌双全之人,大少爷与他做了朋友,也一定会收敛性子的。”浅殇为我梳着发。
“只怕他不仅没有收敛性子,还会把泽哥哥也变得没心没肺。”我撇撇嘴。
“大少爷不是那样的人……”浅殇突然自知失言,忙住了嘴:“忙了一天,大小姐想必也疲乏了。大小姐早些睡吧。”说着给我盖好被子。
两个月后,随着每天丫鬟送来的冰块逐渐减少,夏天也慢慢地接近尾声。
“阿南,今儿个刮大风,就不要出府了,女孩子,还是在闺房里待着好。”请过安后,老祖母如是道。
“是,祖母。”不能出门,待在闺房里做什么呢?
“大小姐,莫公子来了,正在书房里和大少爷下棋呢。”小丫鬟朝我挤挤眼睛。
我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知道了。”
这群丫头,怎的比我还急?
“哥哥,莫公子,请喝茶。”我小心翼翼地将泡好的茶端过去。
“谢谢南妹妹。”莫正泽有礼地接过抿了一口,温和地笑道:“好茶。”
哥哥沉浸在棋局之中,头也不抬,伸手端过来一口倒进嘴里,全然没有莫正泽的优雅。
“不错。”他略一抬头,看到了莫正泽微微有些红的脸,不由得纳闷,“有这么热吗?需不需要我让下人加一些冰块进来?”
“咳,谢谢北徊,不必了。”莫正泽尴尬地轻咳一声。
小丫鬟们躲在门口,听到此言,不由得无语地看向丝毫不解风情的哥哥。
一局毕。
“听闻南妹妹下棋很有一番造化。”莫正泽端起茶杯,似是无意地开口。
“泽哥哥谬赞了,爹爹和嬷嬷教过一些,略懂皮毛罢了。”我无聊地把玩着棋子,淡淡回道。
“不知可有兴致与我对弈一盘?”莫正泽笑吟吟地发出邀请。
拒绝的话岂不是不给面子。我点点头,坐了过去。
棋盘上,黑白交错。哥哥一边无聊地吃着点心,一边兴致勃勃地盯着棋局。
最终,我落下最后一子,险胜一局。
哥哥手里的糕点掉在地上,目瞪口呆。
“南妹妹果然精湛。”莫正泽笑笑,毫无不悦之色。
我也有礼地笑笑,他还是让了我几步,否则凭我的技艺如何能赢他?
“大小姐!大少爷!莫公子!”还未开口,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们三人一惊,纷纷看向了浑身颤抖的小丫鬟。
“小青姐姐……滑倒在湖边……落水……见红了!”断断续续说了许久,仍旧字不成句,句不成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