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郑公经学馆外已经是人声鼎沸。
迎着第一抹朝阳,十几口大锅冒起蒸腾的热气,前来郑公经学听课的人们正排队领取自己的那一份稀饭。
以往郑玄授课,多的时候有上千人同时听课,但是今天讲坛附近却聚集了差不多有五千人。
人数虽多,却并不显得混乱,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排队打饭。
这五千人中有许多是刘和手下的工匠、工人,他们会帮助维持秩序。
还有一些人,是听说过来听课就有免费的早餐可以吃,所以慕名而来。
每次公开授课的时候,刘和都会让人来免费施粥。
有人把条凳按照顺序摆放在讲坛附近,吃粥的人可以坐着吃,听课的时候也可以坐着听。
一张条凳可以并排坐四个人,本来可以容纳千人的广场,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条凳,即使是五千人也不显得拥挤。
陆续的还有人到来,自有刘家的仆人,引导着它们过去打粥。然后按顺序入场,吃掉自己的那份粥后,只需要把碗放在地上,自然有刘家的下人,过来收拾。
郑玄沐浴净衣后,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皱起眉头,叫过一个弟子询问情况。
这才知道刘和竟然免费施粥,以此吸引人过来听课。
听了弟子的汇报,郑玄没有任何表示,谁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举步出门,看到的是一派热闹景象,虽然大多数人穿的破破烂烂,但是他不以为意。
作为举世闻名的大儒,郑玄早就看破了功名利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化民众,只要是想听他的课,无论是身份显贵也好,身份低贱也好,他都欢迎。
他走出来的时候,一位老人家正拉着自己小孙子的手,另一只手上端着满满一碗稀饭,坐在条凳上,用嘴巴吹着热气,让孙子喝一口,然后自己再喝一口,爷孙家一脸的幸福。
郑玄走过去,慈爱的抚摸着孩子的头,问道::“粥好喝吗?”
“好喝。”孩子往爷爷的怀里挤了挤说道。
“呵呵,老哥哥,这一碗粥吃的饱吗?”郑玄又问老爷爷。
“吃得饱,吃得饱,老爷,这粥好着呢,您闻闻,多香啊,俺们就等着郑老爷讲课的时候,可以吃顿饱饭嘞。”
郑玄看着热气腾腾的粥,听着周围“呼噜呼噜”的喝粥声,吞了口唾沫,对一旁伺候的弟子说道:“文叔,为师饿了,想喝粥。”
“老师,已经给您准备了早膳,咱们回去吧。”文叔说道。
郑玄摇摇头,指着那些正冒着热气的大锅说道:“何必那么麻烦,这里不是就有吗?”
“老师,您怎能和这些人一起……”
“住口!”郑玄不等文叔说完,就严厉呵斥,“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老师……”文叔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好了,快去,再不去就没有了。”
郑玄看到排队领粥的人已经没几个了,有几个负责施粥的人,为了不浪费,正让人抬着大锅,挨个给那些没吃饱的人碗里添粥。
文叔知道郑玄确实是想喝粥,不敢忤逆,赶紧在一个人身后派好队。
郑玄也跟着走过去,很快轮到他们。
粥已经不多,但是很稠,负责施粥的人,给他舀了满满一碗,然后在酱菜桶里给他夹了两块酱菜。
郑玄和文叔乐呵呵的端着碗,找到一个空位,坐在条凳上,跟其他人一起吃粥。
郑玄没见过酱菜,用筷子夹起来,好奇的看了看,然后看其他人都吃的津津有味,也尝试着咬了一口。
“嗯,好吃,”郑玄问道,“文叔,这是何物啊?”
文叔说道:“我听他们说这东西叫酱菜,是用大量盐,和其他调料腌制而成。”
“果然是财大气粗啊,咸盐如此珍贵,这刘和竟然这般奢侈。”
“老师,我听说刘家最近正打算涉足盐铁生意,据说刘大公子有新式制盐之法,生产出的咸盐,又白又细,跟咱们平时食用的盐块大不相同。”
“哦?这刘和倒是野心不小啊,盐铁生意都是暴利行业,牵扯甚广,想要做盐铁生意怕是不容易啊。”
郑玄心中对刘和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是他作为一个传统儒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对于商贾之事非常不齿,认为商人就是与民争利。
另外他又觉着刘和是个难得的人才,又重视文化传承。就连他手下的人都要定时学习,就更不用说刘和本人了。
再加上卢植老是在他耳边夸奖刘和,弄的郑玄心里也怪痒痒的,想要尽快见一见刘和。
刘和是不知道郑玄已经游历回来了,他在颖川玩的不亦乐乎,这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里,他随陈登、陈矫二人参加过不少当地人举办的集会。
也很荀攸、郭嘉共同喝过几次酒,他还抽空去徐福家看望过一次。
可惜,徐福在回家的当天就辞别老母亲离开了。
徐福家里经济状况并不好,徐母生活也非常简朴,离开的时候,刘和让裴元绍留下一锭金子,他还嘱咐石韬,要多来探望。
这一来一去,加上在颖川逗留的一个月时光,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刘和倒是不担心家里出什么事,文有王朗坐镇,老成持重,武有陈到、典韦等人更是不怕出事。
至于刘家的产业,有韩观这个官场老油条,官场上的事门清,上下都打点的妥妥当当。
而刘氏酒庄属于垄断行业,不怕竞争,至于鲁班坊明面上是生产家具,其实那只是表面。
家具这种东西,很容易模仿,只要是木匠都可以做,所以他也不指望通过鲁班坊挣钱。
刘和只是想通过鲁班坊招收大量木匠和铁匠。
目前来看,这一切都进行的不错,刘氏酒庄生产的蒸馏酒供不用求,日进斗金。
鲁班坊也招收到一大批木匠和铁匠,以及一些拥有其他手艺的人才。
最让刘和闹心的还是招贤馆,他对招贤馆寄予厚望,希望能招收几个人才,但是这都小一年了,三国时期的名人,半个也没招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