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
王珍儿说完,就把作业本扔在明仔面前,转身倒在沙发上吃布丁。明仔翻着白眼,开始给她写作业。
珍儿出院三个月以来,几乎天天来侦探所捣乱。明仔看她大病初愈,就答应帮她写作业,没想到这一写就没完了。
小真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布丁,走到沙发前,用脚拨了拨珍儿的脚说“起开!别坐我沙发。”
珍儿“哼”了一声,就扑到明仔的背上捣乱了。
“别闹,做题呢。”明仔耸耸肩,把珍儿赶了下去。
珍儿小嘴一撅,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了起来“啊啊啊!哥哥也不要我!啊啊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明仔关上作业本,长叹一口气,转过身去安慰珍儿“我怎么没管你了,不是在给你做题吗?”
珍儿挂着眼泪,气鼓鼓的小脸红扑扑的,脸颊还挂着眼泪,可爱极了。
“快起来吧。多大了,还在地上打滚。”明仔向珍儿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珍儿把眼泪一擦,噗呲笑了出来,她把手搭在明仔手上,使劲一拉。明仔没坐稳,眼看要从椅子上滑下来了。被珍儿一个拥抱,又给堵回座位上去了。
此刻的侦探所一片寂静。
小真窝在沙发里假装吃布丁,小千站在文件柜前假装整理文件,老牛认真的看着电脑里的捉奸视屏,雅门不知道在哪儿……但其实整个侦探所,都关注着俩小孩。
“哥哥。”珍儿把头埋在明仔的肩膀里,委屈的说“我爸说,再过两年就送我出国,可我不想和你分开。”
明仔没有说话,用手轻轻拍了两下珍儿的后背,算是安慰她了。珍儿开始小声的啜泣,仿佛他们此刻就是在分离。
“你们不会分开!”侦探所响起一个响亮又自信的声音,雅门从阳台的角落跳出来,对着孩子们说“你去哪个国家,我就送明仔去哪个国家。你去哪所学校,我就送明仔去哪所学校。位子都可以安排在你旁边……”
珍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转头抓住雅门的裤腿说“真的吗,油腻大叔?”
雅门向珍儿发射了他招牌的温柔微笑,并用食指和大拇指向她比心,珍儿也感动的向他比了一颗心。然后雅门把食指和大拇指搓了两下下,珍儿下意识的跟着他搓了两下下……好像哪里不太对。
“给钱。”雅门迅速收起笑容,严肃的说“只要你给钱,我就把这事儿给你办好!”
“哈哈哈哈哈。”侦探所刚刚的温馨氛围一秒破功,包括明仔在内,都笑得无法自拔。真不愧是雅门大人啊!
“哼!”珍儿一把甩开雅门的裤脚,叉着手说“你开价!”
雅门用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300万?”珍儿试探的问。
雅门摇摇头,把手放到珍儿的额头上,被大拇指紧绷的食指轻轻一松,弹到了珍儿的脑门上。
“哎哟!”珍儿疼得捂住了脑袋。
“臭丫头,先把上次的尾款给我结了吧!”雅门说“敢拖我的尾款,不先打听打听我是谁!”
“还你!还你!迟早还你!”珍儿揉着脑门儿不服气的说“等我长大了,把这次的钱和我哥的留学费用一起给你!连本带利的给你!”
“这还差不多。”雅门得意的笑了。
“不用了。”这个时候,明仔开口说“没关系,我不出国也没关系。”
雅门面色凝重,走到明仔面前说“你也听到了,陪她出国,是侦探所的任务,在我的侦探所,不能不执行我的任务!”
被雅门训话,明仔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抬起头!”雅门的声音更严厉了,明仔乖乖抬头“你这些年的工资,都开户存着的,等你成年了就给你。到时候你要给妹妹花也好,给老婆花也好,我都不管!”
“你才是他老婆!你讨厌!”珍儿笑着羞红了脸,抢了桌上的作业本,背着书包冲出侦探所。
“我讨厌!”雅门学着珍儿的声音,用手指了指自己。
“哈哈哈哈哈。”屋子里又是一阵哄笑。
明仔感激的看着雅门,小声说“谢谢,雅门大人!”
雅门温暖的笑着,伸出手揉了揉明仔的头说“臭小子,这倔脾气随谁了……”说完以后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补充道“随了你家梦婆婆吧?好久没看见她了,帮我问声好。”
明仔点点头。
“咚咚咚。”侦探所外有敲门声。
“请进。”小千连忙上去,打开大门。
“您好,请问这里是赤原侦探所吗?”一位温文尔雅的老爷爷,走了进来。他带着绅士帽,杵着拐杖,和蔼的笑着“真是打扰了,我想拜托你们找一个人。”
“可以的,请先进来坐吧。”小千扶着老爷爷,坐在了沙发上。
“谢谢。”老爷爷小声道谢。
“麻烦您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小千恭敬的问着。
“好的。”老爷爷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仔细包裹的手帕,看得出这是他心爱之物。他用爬满皱纹的手,轻轻打开,动作细微又谨慎。仿佛里面包裹的是一片雪花,一不小心就会融化。
“他是我的孩子。”老爷爷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轻轻摆到桌面上“40年前,我和妻子从老家搬到省城,这孩子在火车站丢了。我妻子去买炊饼,让我看一会儿孩子。我实在太困了……”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说到此处,老先生还是懊悔的捶着自己腿“那年他才4岁。”
“您之前找过他吗?”小千关心的问。
“找过,前5年,我们几乎不眠不休的找他。可是没有找到……”
老先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我很自责,每天都很自责。妻子安慰我,说没关系,不找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应该有他的归宿了,我们就放弃了。可上个月我妻子去世了,最后那几天她意识模糊。弥留之际,还念着那孩子的名字,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她没有放下,她从来都没有放下啊。啊啊啊啊啊!”说到这儿,老先生绝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
雅门见状,连忙上去抱住他,安抚他“老先生,老先生,您别激动,身体为重。”
老爷爷用手紧紧抓住雅门的小臂“求求你,求求你们。帮我找到那孩子,多少钱我都出!”
“好的,老先生。”雅门温柔又镇定的说“我尽力!”
小千送老爷爷下楼了,等他们出门以后,雅门抖了抖衣服,转头对老牛说“查一下老爷子的资产情况。”
“好。”老牛马上开始搜索。
“查得仔细一点。”雅门走进茶室,出来的时候端了一杯茶。他坐在老爷爷刚刚坐的位子上说“经济情况太差的话,就算了。”
“为什么算了?”明仔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以后也觉得有些顶撞雅门,便低着头,不敢看他。
雅门倒没有发火,他放下茶杯,冷静的对明仔说“过来。”
明仔乖乖坐到了雅门的对面。
“他的需求有多迫切,表达得有多动人,不重要。”雅门依旧冷静。
“为什么不重要?”明仔终于抬起头,正视雅门。
雅门会心一笑说“因为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他的情绪有多悲切。他丢了孩子是事实,40年没有尽抚养义务是事实。相反他现在倒是需要人赡养和陪伴了。他没有一笔丰厚的遗产,凭什么找孩子,还反过来道德绑架呢?”
“或许他的孩子不介意呢?”明仔几乎是央求着雅门。
雅门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杯里的茶水说“我介意。”
明仔虽不同意雅门的说法,但也没再反驳,雅门决定的事,谁也不能反驳。
“查好了。”这个时候,老牛说话了“老爷子经济条件还行,光房产在市里就有两套房,去年老家拆迁了一套,补了一大笔拆迁款。”
“行吧。”雅门终于同意了,明仔也松了口气。
赤原侦探所找人的方式很简单,发公告,上寻亲节目,上各个省份的6点档新闻。他们没有找人,是在等人来找他们。
这种方式确实很被动,但也很有效。因为只要诱惑够大,被动又怎样?不动又怎样?老先生的房屋产权登记证,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面上,他也说明,寻亲就是为了补偿。这样一来,省事了不少。多的是人来磕头认亲,哪怕老先生今日仙逝,他的墓碑前,也不会差哭坟的子孙。
这天放学以后,明仔第一时间回侦探所,询问老先生寻亲的进展。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明仔担心的问着老牛“这些人一看就没安好心,不是反而添乱吗?”
老牛把脑袋埋在电脑里,头也不抬的说“老爷子要的不是好人,是亲人。”
“那也得是亲人啊!”明仔着急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甄别啊?”
老牛抬头一边摇头,一边笑了笑说“你还是太年轻啰~”
打印机,滴滴答答的吐出一张纸。是亲子鉴定表的传真文件,上面清楚的写着,两人亲子鉴定的吻合程度为99.99%,亲子关系成立。
明仔看着纸上的内容,吓得惊呆了,40年,40年都过去了。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按雅门大人的吩咐,我们不仅发广告,还给提供有效线索的人10万元现金奖励。如果有人觉得自己是老先生的儿子,我们就提供老先生的毛发和口水样本,他自行承担亲子鉴定费用。”老牛耐心的解释着。
“就这么简单?”明仔不可置信的问。
“就这么简单。”老牛轻松的说“老先生的儿子,40年前在火车站被人贩子带走,卖去偏僻山村,给别家延续香火了。长大后就去广东打工,至今都在工地上干活。他的养父母早几年也去世了,寻人启事出来前,他都不知道叫了40多年的爸妈,不是亲生的。”
“那他这次怎么知道的?”明仔好奇的问。
“因为他养父的弟弟,知道他的身世。与老先生所说的时间地点都吻合,就告诉了他养侄子真相呗。”老牛一边抖着腿,一边机械的回答着“他儿子今天已经过来了,雅门和小千带着他和老先生去复查亲子鉴定了。”
“复查?为什还要复查?鉴定书可能是假的吗?”明仔丝毫没有察觉老牛已经耗尽的耐心,接着问“咱们连鉴定书的真假都分不出来吗?”
“小祖宗,我还有点事。等你千姐回来跟你说。好吧?”老牛终于不耐烦了。
这个时候,小真从浴室裹着浴袍出来了“不是老牛查不出真假,鉴定书一发过来,老牛就查过了,是真的。”
“那为什么?”明仔跑去小真那边接着问,老牛嘴上说忙事情,小真一出来就拿眼睛在她身上瞟来瞟去。
小真取下面膜纸,接着对明仔解释“因为老爷子的侄子,害怕我们侦探所造假,联合起来骗老爷子遗产。”
“啊?他们怎么这样啊?”明仔生气的说着。
小真淡定的喝了一口橙汁,见怪不怪的说“我前几天看新闻,几个摆地摊的小贩,为了抢位子,都打得一死一伤。老爷子这么大笔遗产,他侄子这种程度的怀疑,也算有教养的讲究人了。毕竟人心隔肚皮,万一咱们真骗老爷子呢。”
明仔这才点点头,算是理解了。
这晚深夜的赤原。
明仔从自己房间出来,悄悄打开侦探所的大门,轻手轻脚的下楼梯。
楼下的发廊门口,不像白天那么热闹。
只开了一扇小门,门里透着昏暗的粉红色光线。门口只坐了一个人,就是上次打明仔的那个人。
她似乎喝了点酒,眼神有些迷离,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吸烟的时候,橙红色的火光微微亮起。她从嘴里,缓缓地吐出烟气,样子看上去比白天妩媚许多。
她用手挠了挠了头问“看着我干什么?”
“没事。”明仔回答以后,往赤原深处走去,那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其中一间是梦婆的酒家。在雅门之前,梦婆是抚养明仔的人。
“明仔。”那个女孩儿,跑过来叫住了他,往他手里塞了一包旺仔小馒头。
明仔看着手里的小馒头,紧紧的捏住说“你怎么老给我这个?”
这女孩儿被问得有些尴尬,低着头不好意思看明仔说“我在梦婆那儿看到,你喜欢吃这个。”
“那是多早以前的事啦!”明仔发火了,他从小寄人篱下,大家对他都很好,他一直很“懂事”,很少发火。
“不……不好意思啊。”女孩儿抱歉的说“你现在爱吃什么了?我给你买,好不好?”
听完以后,明仔紧紧咬着牙,旺仔小馒头都被他捏碎了半包了。
“是你吗?”明仔小声的问。
“什么?”女孩儿反问明仔。
明仔一声不吭,转头就走了。他走了几十米的样子,站在赤原马路的中央,周围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各色的灯牌,晃着他的眼。他猛得转头,看着那个女孩儿远走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是你也没关系。”
明仔小心翼翼地推开酒家的门,他许久没有回来了,梦婆又该发脾气说他了。
店里的客人,比以前更少了,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几桌。且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明仔踮起脚,张望的一下,红姨在吧台里打盹。梦婆在陪客人摇色子。
明仔走到梦婆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梦婆顺势转过头,看到是明仔,表情先是惊喜又假意生气的说“哟~我家小少爷还知道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啊?”
“婆婆,对不起。最近回的少。”明仔低着头道歉。
梦婆见他态度很好,便消了气,转身跟客人道别,带着明仔上了楼。二楼是梦婆和明仔以前住的地方,现在梦婆一个人住。
梦婆一边给明仔铺被子一边说“听小红说你最近谈恋爱啦,回来的少,我也不计较了。”
“没有。”看来梦婆指的是珍儿,明仔不好意思的说“别听红姨瞎说,我今天回来……是有点事想问你。”
梦婆感觉到了明仔有些不对劲,他很少这样严肃的请求她什么。梦婆停了手上的动作,认真的听着明仔说话。
“婆婆,当初是你捡的我。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吗?或者有什么线索吗?”明仔一句一字认真的说着。
梦婆听完以后,走到明仔身边,捧着他的脸,担心又自责的说“怎么了?雅门那小子对你不好吗?你以前从不问这事的啊。”
梦婆心疼的捏了两把明仔的小脸,心疼的说“是瘦了,瘦了好多。婆婆马上就能还清雅门的钱,还完就接你回来。受苦了,我孩子受苦了。”
明仔张开双手,抱住梦婆,安慰的拍着她的背说“不是的,婆婆。雅门大人对我很好,这么多人,想进赤原还进不了呢。我不回来。”
梦婆一把推开明仔,生气的坐到一边,噘着嘴说“那你就是嫌我对你不好!”
“婆婆,不是的。”明仔拉着梦婆的袖子,跟她解释着“我就是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好奇而已。”
“不行!”梦婆生气的说“你说好给我养老的,翅膀硬了就要找自己的父母。不管我这个老婆子了是吧!”
“不是的,婆婆。”明仔拿出一条黄金做的蝴蝶吊坠项链,给梦婆带上说“这是我攒零花钱给你买的,漂亮吗?”
梦婆收到礼物,高兴极了。明仔还记得她最喜欢蝴蝶,梦婆拍着明仔的手说“你从小就惹人疼,知道婆婆喜欢蝴蝶,就满公园抓蝴蝶做成标本送给我。”
梦婆说着话,看着墙上的蝴蝶标本,欣慰的笑着。
“我这辈子,就两个人为我抓过蝴蝶。一个是他,一个就是你。”梦婆说起这个“他”,眼里全是少女般的憧憬“他都跑了,我能不怕你也跑了吗?”
明仔继续劝着婆婆“我不会跑的,婆婆。雅门大人帮我上户口的时候,不是把我上到和你一个户口本了吗?您不同意,我跑不掉的。”
“哈哈哈哈,这也是个道理。”梦婆总算要松口了。
“那你告诉我亲生父母是谁,好不好。”明仔迫切的问。
“唉。”梦婆小声叹了一口气“明仔,能跟着雅门是有出息的。你何苦要知道以前的事呢。你终究是赤原的孩子,对出身这件事,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婆婆。”明仔继续央求着。
梦婆捧着明仔的脸说“你期待太高了,还想找到亲生父母。赤原的孩子,能有几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啊?”
“那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对吗?”明仔激动的说。
“赤原的孩子,妈妈还能是谁啊?”梦婆淡定地说着,希望明仔也不要太期待“有个小姑娘刚来这行不懂事,爱上客人了,有了你,生下来了。被男人甩了,自己带不过来,就哭着求我。”
“谁?她是谁?”明仔着急的问着。
婆婆有些犹豫了“白跟别人带孩子的事,我可不做。就叫她把孩子送给我,不许跟孩子相认,她就同意了。”
“是谁?”明仔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是……”梦婆喘了口气说“就是那个常给你买小馒头的女孩儿。”
“是她,真是她。”明仔感叹着。
“怎么?”梦婆酸酸的说“还不快去找你妈妈。”
明仔笑着摇摇头说“不去了,今天在家陪婆婆。”
梦婆高兴地抱了一下明仔,下楼接着陪客人了。
明仔轻手轻脚的走到二楼走廊,确认梦婆在陪客人,他又悄悄溜回房间,在衣柜的底层翻出一封多年前看过的信。他又仔细确认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又把信,原样放了回去……
这几天,侦探所里所有人都在调侃明仔找到妈妈的事,楼下那个女孩儿叫尚香,这几天也和小姐妹一起庆祝明仔重新认她。
那辆熟悉的宾利又停在了赤原的大门口,珍儿从车上下来了,发廊门口的几个女孩儿,顿时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笑脸也没有了,谁也没有看她,谁也不好意思看她……珍儿上次的话,让她们的羞耻感倍增。
珍儿目不斜视的走到楼道前,踟蹰了一下,转过身走到尚香面前。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说“阿姨好!”
“好……好好好。”尚香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还想说点什么,珍儿就先走了。
老牛在侦探所里,揉了揉明仔的脑袋说“臭小子,找到亲娘了。还不请我吃饭!”
明仔开心的笑着说“下次帮你要美女电话,吃饭哪有这个实际啊。”
“行行行!”老牛笑得更高兴“还是明仔心疼牛哥!”
侦探所的大门,被咚的一声打开了,珍儿气鼓鼓的站在门口,冲着明仔大喊“哥哥!你答应陪我去公园的呢!”
明仔心虚的和老牛对视一眼,老牛连忙打圆场说“那你还不快去!”
“好好好!”明仔抓起包包朝门口跑去,丢下一句话“帮我和小千姐说一声,我和珍儿出去玩。”
“知道了!”老牛嫉妒的说“臭小子艳福不浅啊。”
明仔带着珍儿径直走过发廊,尚香看到明仔,想打招呼。明仔却目不斜视的走了,珍儿倒乖巧的跟她说了一句“阿姨,再见!”
走了十几米以后,珍儿才追上明仔,小声问他“哥哥,哥哥。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啊?”
明仔嫌弃的说“戏过了,下次注意。”
“好的!”珍儿像跟屁虫一样,追着明仔跑了过去“哥哥,等等我!”
雅门和小千站在茶室的窗户上,静静的看着两个小孩儿。
小千担心的说“他还是发现了。”
雅门冷静的说“他这么聪明,一定会发现的。给她爸爸打个电话吧。”
小千犹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天晚上,梦婆下楼陪客人的时候。明仔翻出来的信,是遗弃他的人写的,上面有他的出生日期,写信的人还说,他放了一笔钱在明仔身上。因为个人原因无法抚养自己,希望捡到他的人,可以帮他抚养长大,感激不尽。梦婆那天说谎了,明仔也没有揭穿她的谎言。
他是9月1日出生的,梦婆每年给他过生日都是9月2日。他只生下来一天,就被扔了。按时间来说,应该是本地人做的。
他查了全市医院的记录,每一个当天生产的产妇,他都仔细分析了。不算那天出生的女孩儿,不算还在父母身边的男孩儿。满足条件的,就剩下一个了。这个小孩儿出生不久就被报了失踪,明仔几乎确定,他就是这个失踪的小孩。
这个小孩的母亲当年只有16岁,现在在幼儿园当幼师。他想不通当初为什么会被遗弃,也不知道梦婆为什么要骗自己。他只能将计就计,查出真相。于是让珍儿假装来找他,才得以脱身。
他俩现在站在幼儿园的外面,看着里面的一个幼师,正耐心的在教小朋友儿歌。
“哥哥,那就是你妈妈吗?”珍儿好奇的问着。
明仔骄傲的点点头说“嗯,就是她!”
这就是他妈妈,是个善良的幼教老师,他是“好人家”的孩子。
明仔正准备进幼儿园的时候,被一个50多岁的男人叫住了,这个男人对他说“你就是明仔?”
明仔点点头。
“那你跟我过来一下。”男子不客气的对他说着。
明仔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珍儿也想跟过去,被明仔阻止了。
这个男人和明仔说了很久的话,她的距离根本听不到他们具体聊些什么内容。
只感觉明仔回来的时候,心情低落了许多,也不去幼儿园找妈妈了。
他俩坐在珍儿的车上,明仔把头耷拉在窗户上,珍儿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敢问他,快到赤原的时候,明仔问珍儿“你叫珍儿,是父母珍贵宝贝儿的意思吗?”
珍儿被这个问题问的一头雾水“啊……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什么珍珠宝贝儿啊,我爸从不管我的。”
明仔点点头说“他们也不管我。”
珍儿失望的“啊”了一声。
这个时候车刚好到赤原,明仔开门下车了。
他径直冲回侦探所,在门口拿了一把刷鞋的刷子,跑到浴室里,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他不知道自己在身上打了多少肥皂,他看似绝望的叫着,确没有从他嘴里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用刷子,拼命在身上刷着,刷出了血痕都不停。
小千听到动静,想开门询问他,雅门把她拦了下来。这些事情,他总有一天,要承受的。
……十多年的一个晚上,有个女孩儿在下晚自习的路上,被当地的一个地痞,掐着脖子带进了黑巷子里……女孩儿不敢把这事告诉大人,等被发现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只能生下来……明仔出生的那天,地痞死于一场车祸意外。第二天,明仔出现在了梦婆的酒家前。
这里是赤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