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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观书

暖阳高照,万里无云,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比之昨日,温度升高了几分,人们行走在街道上,只觉得寒气渐消,不似往日冷清,就连地上的积雪也渐渐开始融化。

陌十三出了客栈,站在门口左右环顾一番,径直朝着街道深处走去,片刻功夫后,他顿下脚步停在一处书馆前。

这书馆两层架构,门头横一方稍显暗黑的牌匾,上书金玉阁,文化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乃取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之意。

提起这座金玉阁书馆,倒也是个奇妙地方,创办者姓方名玄机,一个不折不扣的文人,年过花甲,白发苍苍,整日手捧圣贤书,满嘴先哲言,讲起话来三句不离之乎者也,老子孙子曰,文邹邹的让人受不了。

坊间传言方玄机来历不凡,本为玄云域天唐国殿阁大学士,官居一品,后来不知怎的突然辞官,消失于天唐庙堂,隐居到了三生渡,然而传言毕竟是传言,其真实与否无从验证。

抛开方玄机迷雾一般的身份先不说,只说他这个人,方玄机本人行事极度怪异,其程度可谓天下少有。

日出而碌,日落而息,乃亘古不变之理,偏偏方玄机不在此理中。

在三生渡小镇上,每到夜深人静,狭长的街道两旁不管是商铺酒肆,还是小摊地贩都会打烊歇业,唯独金玉阁与众不同。

人们记忆之中,自方玄机来到三生渡开张金玉阁至今,不管是白昼还是黑夜,金玉阁一直都是大门洞开,从未片刻关闭,没有人知道方玄机这个奇怪的举动是何用意。

此事一度成为人们饭前茶后最兴致昂扬的谈资,随着时间流逝,大伙习以为常,便很少再谈论此事,可当有人不经意间说起时,依旧会引起一片不解的非议。

金玉阁久不闭户,十几年间自然不安宁,据不完全统计,最初的三年里,金玉阁书馆失窃次数高达千次,平均每年三百余次,也就是说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到金玉阁行窃。

如此高频率的盗窃案件,千古少有,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方玄机竟从未去官府报过案,每次金玉阁丢失物件,方玄机只是简单的在金玉阁门口贴一张白纸昭示众人,上面写明某年某月某日,金玉阁丢失某物一件。

昭示一出,更加怪诞玄妙之事紧接而至,前一天丢失的物件,竟在第二日莫名其妙的还回到了金玉阁门口,就好像偷盗之人突然间良心发泄了一般。

此事蹊跷,个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晓,但只要是正常人,都不相信偷盗之人会良心发泄,将到手的赃物原封奉还,因此,这件事彻底成了未解之谜。

陌十三走进金玉阁,一股墨香迎面扑来,对门处柜台陈设,柜上文房四宝,样样俱全,最醒目的当属笔架,笔架上悬着十来根毛笔,有粗有细,有大有小,样式也不尽相同。

除过柜台,金玉阁一层其余地方全部被书架占据,这些书架尺寸一致,一步一隔整齐摆放,侧壁上还挂有显眼的书籍类别标牌,空当之处,桌椅合理设置,以供人落座阅览。

此刻,柜台处站着一个人,年岁约莫三十,伙计模样打扮,见到陌十三走进门来,连忙笑迎道:“金玉阁书馆,小兄弟观书还是买书?”

陌十三看向伙计,眼前不禁一亮,这伙计虽身着普通粗布麻衣,但却有着一股特别的气质。

细细打量,竟发现这伙计相貌不俗,他脸呈国字,眉毛浓郁,一字齐胡,鼻梁挺立,双眼精光,正气满面。

这真是一个小小的书馆伙计?陌十三诧异,心里有些不信,行礼回道,“哦,闲暇无事,特来观书。”

许是察觉到陌十三在打量自己,伙计眉头微皱,稍显不悦,但旋即又恢复了笑容,说道,“观书好,观书好,小兄弟请便。”

陌十三微微歉身,朝就近书架走去,书架标牌上写着‘文学典籍’四字,不用细看也明白,这上面全是与文学相关的书籍,陌十三此番前来书馆,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阅读经典古籍提高文学修养,故而没有做片刻停留就往下一个书架走去。

没多久陌十三就在金玉阁一层转了一圈,倒不是对书架上的书不感兴趣,而是整个一层都没有他想要观阅的书籍。

“敢问与玄云域相关的书籍在哪里?”回到柜台前,陌十三出声问道。

“与玄云域相关?”伙计抬起头,神色饶有兴趣。

“对,与玄云域相关的书籍,比如简史之类。”陌十三点头确认道。

“二楼最后一个书架。”伙计指了指楼上。

“多谢。”陌十三道谢一声,转身走向楼梯。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等到陌十三消失在视野中,伙计微眯着眼,脸上带着笑意喃喃自语。

金玉阁二楼,书架比之一楼多出不少,除了没有柜台,陈设布置与一楼一模一样。

陌十三快步绕过诸多书架,直奔最后一个,来到书架前,只见书架侧面的标牌上铭刻着‘玄云史’三字,毫无疑问,这个书架上摆放着的全是与玄云域历史相关的书籍。

走到书架面前,一本本厚厚的书籍整齐排列在格档里,《玄云正史》、《玄云野史》、《玄云域》……大眼扫过,几乎每一本都与玄云域相关。

陌十三抽出手边的《玄云正史》,走到旁边的桌椅前坐下翻看起来。

来到书馆观阅书籍并非心血来潮,昨日与徐海潮几句简单的交流,让陌十三意识到,想要弄清楚一些事,他必须先要了解这个世界。

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等他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所有的疑云都将尽数拨开。

《玄云正史》是一本正统史书,里面记载着玄云域大大小小的历史事件,可谓涵盖古今。

陌十三手捧书籍,全神贯注,快速浏览着《玄云正史》里的内容。

玄云域诞生不知多少岁月,自有考证文字记载以来,已经有数万年历史,这片大地上,最早出现的是一个个部落,随着发展,部落与部落之间变得极其不和谐,冲突流血事件时常发生,格局渐渐演变为百部争霸。

百部争霸持续数百年,一个名叫洪的少年横空出世,率领真烨部横扫各氏族,一统玄云,建立玄云史上第一个国家古夏朝,从而结束了玄云域持续数百年的争霸纷乱局面。

古夏雄立,百部朝拜,延续五百年之久,洪之第十六代子孙桀继位,桀生性凶残,暴戾不仁,致使朝政祸乱,天下黎民怨声一片,桀在位短短十三年后,百部相继宣布脱离古夏,玄云再次大乱。

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数万年岁月中,玄云域相继经历古祁、古月、古郦、大玄、大召、大澧、大泓等八十一朝代。

现如今,玄云域之上两国并存,南北对立,南方天唐帝国掌控,北方龙霄帝国雄霸,以玄云域中部横贯东西的天亘山脉为分界,互不征战,和平共处,算来已有二百五十八年之久。

玄云域西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风沙呼号,环境恶劣,在这片沙漠中,生活着一个彪悍的种族——西莽族。

西莽族野心勃勃,不甘于窝居在艰苦无边的沙漠中,无时无刻不想着进军玄云域腹地,据天下为己有,故而千百年来,西莽每一任统治者都会举兵东进,这也导致了玄云域西部每隔数年都会爆发一次大规模的战争。

各朝各代为了抵御西莽族,纷纷在西部边境兴修长城,到了天唐和龙霄时代,西部边境的长城已经纵贯南北,形成一道人造天堑。

面对长城天堑,西莽族束手无策,近百年来都没有再起祸乱,似乎隐身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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