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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雪夜归

结束了四个小时的车程,林洛拖着行李箱下了高铁,新年刚过,冰城的高铁站的客流比平时不知多了多少倍,随处可见接站的人群热情激动的翘首以盼,送别的人上演着各自的离愁别绪。

林洛随着出站的人流走出车站,望着眼前熟悉的23路公交,平静无波的眼底漾出了一丝水润。

多久了,有五年了吗?好像是的,五年前的冬日,她也是这样,一个人,拖着一只皮箱,离开这片占满她所有记忆的地方,在那样寒冷的夜里,仓促,急迫,狼狈……

应该是刚刚下过雪,车站外面白皑皑的路面上积雪还没来得及消除,路面上的车辆行驶都还缓慢,道路中间因着车辆的来回碾压已变得脏污并且融化,低头看一眼脚上的细跟高筒靴,林洛眉头细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站在路边等待出租。

冰城的冬夜总是来的极早,当手机上的时间提示六点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华灯初上的城市总是比白日里多了很多暧昧的美,尤其冰城这样的城市,更加美的流光溢彩。

一辆红的亮眼的超跑在涩滞的车流中很憋屈的移动着,车内空调开的很足,帅气俊美的年轻男人看着前方无止境的车阵,手指在方向盘上烦躁的敲击,一双含春的桃花眼开始不耐的四处乱瞟,扫过街边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想要靠近,却发现车子被夹在里侧,车流已经开始加速向前移动,要想靠过去除非飞过去,想了一下,男人拿起了电话,很快的找到要拨打的号码拨了出去。另一条街道上,一辆黑色的宾利内,后座上的司临煦看着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司杰两个字,拿起电话接通,一道略显激动的声音马上传来,“哥,我……我我好像看到林洛了……”男人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手机,平日冷情如神袛般的面容带了些震惊,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司杰对着话筒又确认了一遍“哥,你在听吗?”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中响起“你在哪?”司杰飞快的发了定位给司临煦,随及开始寻找最近的可以停靠的车位。而另一边的司临煦推开车门,一尘不染的皮鞋不管不顾的踏进了脏污的雪水中,穿过车流向定位显示的位置飞奔而去。

林洛已经在路边等了四十分钟,仍然没有打到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虽然有所准备,依然抵挡不了这么久置身冰天雪地里的寒冷,林洛决定就近找个地方先解决一下晚饭问题,顺便让自己暖和一点,要撑到合作方给定的酒店,估计最大的可能会被冻死街头,这一刹那她居然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带了一抹自嘲的微笑,林洛转身向身后最近的一家酒店走去。

好不容易停好了车的司杰赶回林洛刚刚站立的位置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凌乱的高跟鞋印记,司杰绝望的向周边看了一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惨了,老哥的怒火会烧死他的。

司临煦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向风流倜傥的司家二少抱头蹲在街边,拿受虐小媳妇一样的眼神在那瞄他,瞄啊瞄……

“人呢?”司杰偷偷看一眼,眼睛有点红,脸色有点暴虐啊,怎么办?要不要说认错了?“人呢!”平地一声雷,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麻溜交待“刚刚就在这,就几分钟时间,我去停了个车就不见了,真的就一眨眼的功夫,我看到她就想办法赶过来了。”说完还举起三根手指头表示真诚。司临煦闭了闭眼睛,压下体内翻涌的暴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略略粗砺低哑“找!从这附近开始找!”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能找得到,不可以再消失那么久,心痛的久了,真的会死的……

酒店里,林洛在前台办好了入住,拿着房卡找到自己的房间,从行李箱中拿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哗哗的水流声响起,热气蒸腾,过了许久,冻的早已经麻木的双脚才稍稍缓了过来,饥饿感也在这个时候苏醒,林洛拿起电话,叫了一份简餐送进客房,然后便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凝望这座阔别五年的城市……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放空中的思绪,林洛从椅子上起身,把被子放回床上,理顺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卷发,走去开门,帅气的服务生将餐点送进房间出去,林洛正要关上房门,却遇到了阻力,微皱了眉头望过去,在见到阻力来源的时候微微变了神色,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去关门,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松挡住,紧跟着男人高大的身形跨进房间狠力摔上了房门,将林洛推靠至墙上,一手抵住林洛的一侧肩膀,另一只手拿出手机,阴鸷的眼睛紧盯着林洛,拨了一个号出去“司杰,不用找了,给林涛打电话,让他来站前富庭酒店。”说完挂断电话,也不理会那边司杰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司临煦凝视面前的女人,眼睛里的血丝清晰可见,带着深刻的恨意,和一种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突逢水源的喜悦,牢牢的看住眼前的女人,一眼不错。

跟五年前相比,眼前的女人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青涩和娇憨,再也看不到当初的任性,只是还是那么美,而且美的更加张扬,更加肆意,美的……那么放荡!

“好久不见!”林洛用理智思考了一瞬,寻找出一句合适的问候语,并调动所有目前还可以调动的表情肌,配合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以期打破现在一触即发的局面,毕竟面前的男人凶狠的模样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林洛毫不怀疑以司临煦现在的状态,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揍成渣。

沉闷的气氛继续,就在林洛觉得要撑不住那一刻,司临煦气息稍平,单手抚上林洛的一侧脸颊,暗沉的眸望住林洛那一双强自镇定的眼睛,“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话里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我有哪里对你不起,你竟敢就那样消失了五年,我司临煦在你眼里,究竟算的了什么?”

原本轻抚在侧颜上的大手已经握住纤细的脖颈,司临煦用尽了力气来克制自己不要掐死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明明知道,她有多美丽,就有多无情,依然在有了她的消息那一瞬从心底涌出狂喜,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甚至想要不去计较她绝情的离开自己五年,没有丝毫消息,更不计较五年前的那一夜她究竟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这五年的杳无音讯已经浇熄了当初的怒火,向来学不会低头的司临煦已经将自己低进尘土里,卑微的祈祷她能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他对自己立下誓言,如果让他找到林洛,哪怕……她心上的人不是他,也绝不放她离开!

林洛原本扬着笑的脸冰冷了下去,五年前,是了,她没有忘记那天,司临煦爆发了怎样一场怒气,摔门而去,并在随后让柳诗涵通知她,滚出他的家,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年少的倨傲让她收拾了几件衣物,带上所有的证件,当即离开了生活了七年之久的司家。

当时的她刚刚从大学毕业,怀揣着建筑专业的各项荣誉,跑到离冰城最远的城市开拓属于自己的江湖,在第一年过了一半的时候,林洛发觉这片江湖上早已经群雄割据。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尾大鱼,却不想其实是只虾米,再努力蹦哒也蹦哒不出水花,意识到这一点,林洛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她与江湖之间的这种单向厮杀,拿起自己从小热爱的相机,开始了流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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