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传信回去后,在第二天就收到回信,霍夫人的意思很明确,要他先不要轻举妄动,跟着南烟去长眠山,如果能找到长生草的下落,给他双倍赏金。
这假的霍辰誉视财如命,哪里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这一路他不再想办法偷信件,反而利用他的机灵和甜言蜜语,将南烟的心拉回来一些。
他们跟在周宏下山,发现这老头居然绕过官兵,从清源山的一个地洞下,直接到了外面。
追着到了长眠山,南烟忍不住皱起眉头。长眠山是药材聚集之处,周宏来这里干嘛,若只是需要药,在她们清源山一样可以采到,若是躲避他们,应该也不会到这深山老林中。
他们另找了一条近的路,打算悄悄先赶往长眠山那里埋伏,等着周宏前去。
结果他们费劲功夫爬上山,等了半天也不见周宏身影,南烟知道他们这次算差了,周宏带着周轻盈并没有上长眠山山顶,而是另抄了一条小路,从山间的一个缝隙穿过去,直达山顶断崖下面的冰潭当中。
夜里冷,寒潭周围的气温已经让她的裤脚和睫毛上的泪珠结了冰,周轻盈的身子不停的在发抖。
周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把它紧紧的裹着,就露了半张小脸在外面,在解药没有研究出来,这个小药罐子还不能死。
“轻盈乖,再忍一会儿,到了前面山洞里面就没那么冷。”周宏轻拍了拍背后的周轻盈,想把她哄睡。
山路不好走,费了不少时间,等他们到了寒潭,发现过去大半夜,现在天也快天亮了。周宏带着周轻盈进了崖边的山洞,找了一些树木干枝,又拿了随身带的肉放在火上面烤了烤。
因为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这个小丫头跟着只会拖累自己,周宏在那肉里面放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饿极的周轻盈没吃两口就晕倒在一旁,周宏怕小丫头冻死,脱了身上的棉衣披在她身上。
他安置好周轻盈,悄然出了山洞,在断崖下面找到那个水潭。自己要去的冰洞,还在脚下冰潭的另一边。他用一根绳子系在洞内的一条大树根上,然后慢慢将绳子另一头拴在自己腰间,慢慢顺着绳子往下滑。
冰潭很冷,他即使有内功护体,也还是忍不住发抖,连头发和睫毛上面也被冻了一层白霜。衣服上面沾到那些水渍的地方直接就被冻住。
到了冰潭上面,深呼一口气,又吃了几粒养血补气的药,最后一头扎在冰湖下面游去对面。在这冰湖下面,山的另一面,有个温度极低的山洞藏在那里。
才半炷香的功夫,把周宏冻的不轻,他游过去时,身上衣服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但是为了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即使全身被冻成冰块也不退缩。
从冰潭中爬上来,终于看到自己要去的山洞,他运气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暖干,稍作休整开始搬堵在洞口的冰块。
“霏儿,我来啦。”
他将所有冰块搬开,迫不及待去看平躺在冰棺中的女人。如今二十年已过,被冰封的她面容不改,依旧保持在四十岁的模样,五官和当初一样迷人,还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哆嗦着从怀中掏出那盒子,因为她的身子被冻僵,不敢直接扶起,他耗尽功力将她周身的冰融化,又从盒子里拿出永生香的药丸喂她吃下。
身旁的她,当年是中毒昏迷,被他冰封于此,他这次带来的还有两只解毒的蛊虫,这会将蛊虫放在那人的腿上,让他们去吸取毒血。
没一会,两人身上缓缓升腾出一些烟雾,他身上的衣服也慢慢被烤干,棺中那人毫无血色的脸,慢慢有了血色,恢复一脸娇容。
周宏,看着怀里的身体有了温度,痛哭流涕的抱了过去,“我等了二十多年,终于救活了你,等我带你出了这长眠山,我们夫妇闯荡江湖,杀了以往所有的仇敌,我会让你长生不老,陪我一辈子不离不弃。”
怀中那人吃了一粒药仍没有清醒,周宏又喂了一粒药丸进去,等了片刻,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他在想,难道这药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可是周轻盈明明好得很快。
现在就剩下一枚药丸,他如何也不敢再尝试,怕用法不对会她造成伤害,或是浪费一颗药。
“霏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周宏去摇她的身子,可是怀里的人无半点动静,“你等着,我肯定会把你救回来。”
周宏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他也不会放手。
他用功给她驱毒,配合蛊虫的行动,又是一炷香的时间,毒姥突然身子一抖,口中吐出不少鲜血。虽未醒,至少皮肤有了温度,还有一口气在那吊着,证明她还活着。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长生草是世间奇药,已经为她吃了二粒药,为什么她还不能醒,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周宏猜测肯定是南烟骗了她,要不然长生草的药效怎么可能只有一半,他下山之前,遇到过云雀,那鸟儿嘴里一直在重复长生、药草几个字,难道南烟有秘密瞒着自己。
他出了冰潭,打算去找南烟。
南烟他们在山里没有发现周宏的踪迹,猜测这附近是不是还有别的路,是他们不知道的,要不然这山也搜了个遍,怎么仍没有发现周宏的踪迹。
方南星这时想到了一个地方,“好像在断崖下面有一处山洞,周宏会不会躲在那里。”
南烟很好奇,周宏在这里藏着什么东西,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找。
方南星道:“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下去,你们快跟我来。”
她带着南烟等人下了长眠山,沿着那条小路去寻找自己曾见过的山洞。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周宏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打算带周轻盈一起去找南烟,必要时自己也能拿她当个人质。
南烟他们晚来一步,到了山洞外面看到燃的木炭还未灭,知道周宏还没有走远。他们四人散开,打算将他围起来。
昏迷中的周轻盈被背在身上,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周宏更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他们就主动送上门来。
周宏擅长爬树,他以前很长一段时间住在树上。一棵高的树枝站在上面观望,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南烟他们几个人的方位。
霍辰誉走在最前面,眼尖的他无意中抬头发现了周宏,并大叫道:“我看到他了,周宏在树上,他还背着一个人。”
南烟看了过去,见那树杈上站着一个人,方南星和百里蕴先冲了过去, 霍辰誉尽管害怕,还是挡在了南烟的前面,从手中掏出自己藏起来的匕首。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南烟没吱声,推开他走了上去,她急于看看周轻盈还活着没,慌忙中差点摔倒,还是霍辰誉出手扶着她。
“老夫还没有去找你们,你们就送上门来了,也省得我出去找,你们这些小辈还真是胆大不怕死。”
南烟的手已经握紧腰间的药囊,另一只手腕上还有师姐送的袖箭,打算趁机去射周宏,“周宏,你伤了我师父,这个仇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周宏坐在树上大笑,短剑已经轻轻拔了出来,在周轻盈的腿上比划着,“我听的好害怕呀,要不然先在这小丫头身上试一下什么叫千刀万剐。”
听他这么说,方南星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畜生,轻盈是你亲重孙女,你舍得吗?你千辛万苦带她走,还用长生草救她的性命,只是为了折磨她?”
周宏又道:“救她不假,但是并不只是为了她能活下去,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把她当成一个药罐子,谁知道能长生草,吃了是死是活。”
“那么现在呢,你验证了长生草的药效吗?你确定你得到了全部的秘密?”南烟循循善诱,害怕周宏会想不开对轻盈这个小孩子下手,不断吸引他的注意力。
周宏从毒姥的反应可以看出药方并不对,或者是关于长生的传言有假,现在听南烟所说,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还瞒了什么事没告诉我,这长生草做成的药丸给人连吃两枚也都无法生还,这药方根本不对。”
南烟冷冷的道:“你想知道,就放了轻盈。这方子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药引,因为缺了一味药引,所以没有发挥全部的药效。”
周宏心中大惊,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南烟摆了一道,可他现在药丸只剩下了一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只要你们帮我救救一个人,我可以帮你灭了霍家,甚至献上我自己的性命。”
方南星不依,“你以为这样就了事了吗?我师父的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你把霍家全给杀了,师父这边的仇,我要一笔一笔跟你算!”
周宏拿出一把刀,放在周轻盈的脖子上,“你们不答应,那我就先杀了这丫头,反正她现在也没用了,对我来说还是一个拖累。”
百里蕴暗中绕去后方,她和方南星配合的很好,周宏狡诈多端,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