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看看,给你们带了参汤,萱草你来为大家一人盛一碗。”
萱草提着食盒下了马车,把汤分完发现还有剩余,征求了南烟的意见,把余下的汤挨个给了守城的士兵。
他们焦急的等待着,眼看着暮色降临,远处也有雾气升腾,都在担心,想着毒姥今天会不会过来。
雾气越来越大,挡住了眼前大家的视线,可见度也越来越小,就连他们乘坐的马车也变得糊模,辨认不清静 。
南烟一直在想,如果毒姥真的过来,凭一已之力应该带不走周宏,会不会利用工具,可是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她的视线掠过去,发现刚才马车停放的地方的居然看不清了,明明记得那里是有个马车的,突然想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师姐,快看这边,刚才我们的马车就停在哪儿,这会看不到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百里蕴向前查看,结果看到一个小巧的影子在哪儿。这个小人儿打扮的像乞丐一样,衣衫很乱,头上也乱糟糟,奇怪的是这个小人儿的身子小了一半,一动也不动。
他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个小女孩是跪着的状态,而且胳膊被绑着,嘴巴也被塞着。
他看了周围,没有发现其他人在,回头走向那个小孩子身旁,拨开她的头发,看到是周轻盈的一张小脸,她的眼睛紧闭着,整个人昏迷不醒,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师妹,是周轻盈!”百里蕴回头,对南烟大声道。
听说是周轻盈,大家都跑过来看,南烟想去拉她,发现周轻盈是睡着的状态,身后还支了一棍子。
霍辰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清城墙方向,周宏被吊着的地方也是一团雾气。
南烟也有所料,转头对俩人道:“师姐,你们快回去,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方南星和百里蕴调头就跑,南烟和霍辰誉给周轻盈松绑,又在观察她的伤势。
这时一个身影飘过,南烟还未有反应,身子就被一人掳了去,她闻到那人身上有种怪味,熏得他头晕。
此时剑横在她颈下,让她不敢转头去看这人的面目。
南烟被抓,霍辰誉没心情管周轻盈,挡在她身前看着来人,他们都没有见过毒姥,但是感觉除了她应该也不会有别人。
“把南烟放了,我给你做人质。”
毒姥音如鬼魅,笑声阴森,“怎么可能放了她,你现在告诉那俩人,把周宏的尸体放这边的马车上,让我平安离开,要不然我就让给这女人给周宏陪葬,还会杀光徽城所有人泄愤。”
霍辰誉不敢眨眼睛,看着南烟难受的想拿剑冲过去。方南星和百里蕴中了计,也从城门上飞了下来,章泽和萱草紧随其后,几人将毒姥围在中间。
“毒姥,放了我师妹。”方南星大喊。
毒姥怒声问,手腕掐在南烟的脖子上突然收紧,“周宏怎么死的?”
方南星指着城墙上面,笑意渐浓,“你没看城墙上面吗,他是姑奶奶我杀的,有种就把我师妹放了,我们比试一下。”
“就凭你,根本不是他对手。你们是不是对他用毒了?”
南烟也不瞒她,把周宏死的经过告诉了毒姥,她听后果然不相信周宏会背叛自己,更不会偷出自己的方子。
毒姥痛苦,“不可能,他不会背叛我,你们好卑鄙,武功抵不过,就用鬼蝶,药玄门的作风,果然让人不敢恭维。”
方南星骂道,“他用毒杀了我师你,如今死在毒上面,也是他的报应。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官兵,你跑不了了。”
毒姥大笑,黑色的指甲在南烟的脸上划过,毒液已顺着她的伤口流了进去,“这些毒传播只是需一晚上的时间,但是你们从诊治到痊愈,少则五日多则半月,即使救了这些人,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你们染上这种疫病。今天你们死得不亏,有那么多百姓陪葬呢。”
霍辰誉害怕南烟出事,步步追了过去跟毒姥纠缠,好给鬼蝶提供时间转变,“有这个心,也要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你可别忘记这里有西域鬼蝶。”
她摇头,当初自己找了这些东西一辈子,早就全族被灭了,根本不相信还有这种东西存在,所有前两天周宏中毒时,她才觉得是在骗自己,这世间不可能再有鬼蝶了。
“是吗?要不然你抬头看看你的头顶,在那盘旋的是什么。”
毒姥抬头,看到自己头顶上面有一只白色的蝴蝶在飞,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与寻常的蝴蝶不同,它的翅膀上面也有色彩流动,那翅膀在变幻着颜色,半边黑、半边白,这不正是世人眼中所说的那个西域鬼蝶吗。
毒姥即使看到,还不相信,且不说这鬼蝶在世上还有没有残留,但现在动物冬眠的时间。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蝴蝶在,她还以为是对方用的妖术。
她一把推开南烟,反正这女人现在中了毒,扔到一边一样可以人质。手中的长剑,就要挥断鬼蝶的身子,霍辰誉等人提剑将她包围,不给毒姥任何可以开溜的机会。
鬼蝶虽然不如云雀聪慧,会说话传递消息,但是从霍辰誉举动当中明白,它要掩护他,帮助南烟撤离。
南烟知道自己中了毒,不等霍辰誉来扶她,已爬到了周轻盈身旁。
他先把南烟扶到马车边,又将周轻盈也抱了过去。南烟的状态不佳,眯眼打量着在瞅机会咬人的鬼蝶,她的心揪在一起。鬼蝶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动物,还是自己最亲爱的宠物。
毒姥是一个心很手辣的人,她武功又高,害怕她会伤到那小东西。
百里蕴和方南星在前后夹击,章泽和萱草也趁机偷袭,还有鬼蝶也在找机会制服她。看着他们在面前激战,南烟和霍辰誉才明白这个毒姥多么可怕。
霍辰分别给南烟和周轻盈喂了药,又去给南烟把脉,觉得她脸色不好,脸上的伤口已经在发青,血液也变成了黑色。
“你中毒了,我们先回药堂去。”
南烟推开他,虚弱地道:“没关系,我还能撑下去。”
鬼蝶毕竟不是人类,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它虽有剧毒,可是无数次被毒姥的掌风拍远,寻不到机会下口。
但是它很聪明,知道自己近不了身,就飞到毒姥看不到的地方等着,在她喘气的时候突然飞了上去,毒姥有一会没见着它,还以为被自己伤了,刚一扭头脖子上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有点痒痒的。
“你这臭东西居然敢咬我,看我不杀了你。”毒姥看清是鬼蝶的模样,声音尖锐狠毒。
她不知在空中不知道洒了些什么东西,那东西遇到空气像一团火焰燃烧,就要伤到鬼蝶,时,方南星一跃而上,将鬼蝶抓在手心带走,自己的衣角也烧了一片。
南烟被吓得半死,看着周围的官兵也开始射箭,师兄的剑刺入毒姥的身体内,她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毒姥的臂上挨了一剑,更加疯狂起来,在周四洒了无烧毒粉。鬼蝶从方南星这里逃脱,又追了过去,分别在她的手上脸上,额头的位置,只要是几乎露出来的地方,咬了她好几下。
鬼蝶之毒是剧毒,没有解药最多只能活一个时辰,鬼蝶连着咬了她好几下,就是不想给她逃跑活命的机会。毒姥伤得很重,已经支持不住,身子摇摇欲坠。
“你们居然用毒害我。”毒姥不相信,自己一个终身与毒为伍的人会怕鬼蝶的毒,她想封住穴道解毒都不行。
毒姥都在惊恐中倒下,她哆嗦着从怀中掏出一堆的药往嘴里塞,但是不等那些药见效,鬼蝶的毒已经在她胸腔中蔓延,七窍中流出无数黑血出来。
方南星气愤地拿了剑,在她身体上戳了好几个窟窿出来。
这次疫情的始作俑者双双毙命,邵知州觉得面上有光,收押了两人尸体,打算亲自带着入宫请赏。南烟知道,他的离开,主要是想抛开这城里焦头烂额百姓,怕时间久了,赏行这事就不做数了。
南烟身上的毒被方南星给解了,这个毒姥当是指甲中的毒本来也是剧毒,可是她低估了南烟的身体,服用过长生草的人,身体会特别扛毒,也给了方南星给她解毒的时间。
为了救周轻盈,南烟退出最后的救治,周家和汪家白的了这个便宜,当然不再推辞。他们拿到方子,连夜熬药,协助城中的百姓,把解药分发给那些患者。
这次的药,用过就见效,一周的时间有无数人痊愈,南烟的神医美名也传遍各处。周家和汪家,虽然只出了药材,但是为了拥得美名,使了银子让那些百姓四处宣扬自己所做的善事。
这一次褚家也跃身医学大家族,圣上对南烟进行赏赐,给每人发了黄金千两,还有御赐金匾,并将禇家翻了案。
南烟病后,为他们禇家重立了祠堂,香火不断。她相信爹娘在天上看到这一切,肯定会很欣慰,她要做的终于做到了。
周轻盈这次被毒姥打残了双腿,南烟一直想法子给她医治,既然他们周家不要,自己就收养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照顾。
这段时间,南烟没有在城里发现周司源,后来问了才得知,他带着周秋雨的骨灰走了,带她完成生前的梦想,将她的骨灰撒在大海及众林当中,周秋雨活着的时候不能游历山川,死了也算圆了这个愿望。
一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周司源也回到了徽城,见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唏嘘不已。他想要从南烟这里接走女儿,可是周轻盈被踢了那一脚,心里对他有了阴影,死也不愿离开。周司源不死心,几乎每隔两日都要上门,到南烟的褚安堂坐一坐,借由接女儿,实则是想看看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