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不敢睁眼,害怕这人真的丧心病狂给了她一刀,“你不是坏人,却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么就是得罪坏人了呗,我可以给你拿药,拿过药后你赶紧走,不要再回来,在我们大夫的心中没有好人坏人之分,我救了你,但愿不是助纣为虐。”
他小声嘀咕,把匕首插回靴筒中,“你这女人这么啰嗦,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赶紧去给我找药,找完药我立马离开这里,绝不会拖累你。”
南烟没有回头,她站起来后又问,“哪里受了伤?多重?”
她是大夫,不问清他哪里伤了,还怎么采药。而且,这个男人不敢去药堂抓药,反而跑到药田这里,定是怕被人发现,通缉他。
男人说道:“臂上挨了一箭,脚也脱臼了,还有腹部也被捅了一刀子!”
南烟小声嘀咕着受,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没死,命够硬的。
其实,这时候就算她真的转头了,也看不清背后那男子的样貌,因为他遮着脸,顶多估摸一下他的身躯辨认出男女,却不能看清他的五官。
南烟的眼睛好了一些,匆匆去药田寻药材给她,等送那男子走了,她心里生了疑惑,莫非他认得自己,要不然怎么会让她给找药材。
她回来的急,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脏衣服,霍辰誉刚好回来看女儿,瞥见她身上有血迹,拉着她紧张询问,“你受伤了吗,怎么衣服上面会有血迹在?”
“没有受伤,去药田的时候,遇到了一只被猎人逮捕的小兔子,我替她处理了一下伤口,可能是那时候蹭到了吧。”
他狐疑的问,“嗯,既然是受伤了,你为何不把它领回来,药堂里药材齐全,伤口也能好的快一点。”
他说这话时语气怪异,一样就看穿南烟在说谎,按兵不动也是在等南烟自己坦诚。
成亲四载,他对她的习惯已心知肚明。
南烟被他盯得心慌,知道隐瞒不下去,也不再骗他,一边换衣服,一边把事情真相告诉他。
霍辰誉听后吃了一惊,拉着她在她浑身上下检查起来,“你怎么那么傻,看到人赶紧跑啊。你说一个弱女子,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以后我不在,不许你再这么冲动。”
“放心,我没事儿,我又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没有了腰包相助,我身上还有银针呢。”南烟说着,笑着摸向自己腰间。
霍辰誉一脸正色看着她,良久以后,出声斥责道,“你今天出门根本就没带针筒。以后出门要么带上我和萱草,要么自己就拿点自保的东西,我不允许有下一次,你若再胡乱救人,看我怎么惩罚你。”
南烟听完笑了起来,拉着霍辰誉的胳膊,“我不是小孩子,还是有点自保的能力,只不过我有点担心,我救的那个人,如果真是好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会不会被仇家追上,我那会儿应该把他接回来的,我们一起做个决策。”
“现在你才想起我了,早干嘛去了,换完衣服赶紧去吃饭吧,萱草已经给你备好了。”他宠溺的望着南烟,温柔的眸子里溢出水来,一边注目,一边催促让她赶紧去用膳。
她点头,害羞的拍掉霍辰誉不规矩的手,“嗯,我这就去,你休息过也赶快去药堂吧,我听严大夫说,这段时间挺忙的,你可别偷懒。”
霍辰誉嬉笑不止,拉着她把她往外面推,还在她脸颊上面,亲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了。”
南烟正要离开,突然看到他脸色发白,痛苦的扶着额头,像是头疼的样子。她紧张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来帮你把把脉。”
霍辰誉推开她的手,呵呵笑道:“我自己都是大夫,自己有病我看不了吗,好了我去药堂了,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南烟见他脸色难看,不放心的拉着他,“要不然你在家里休息吧,吃过饭我去药堂。这么久时间没去,手艺要生疏了。”
“不行,每次你去了。那些男人每次看到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像没见过女人一样。反正现在我们有了女儿,你就安心在家里照顾她,药堂的事、还有生意上的事,有我们呢,你自己不用操心。”
南烟听到他半开玩笑的话,总忍不住想笑,“原来你禁止我去药堂,只是怕他们看到我,可我是一个大夫,你让我一直在家带孩子,我也会憋屈啊。”
他冷哼道,“药堂里又不缺你一个大夫,你现在安心在家里修养着,等我们女儿将来会说话、会走路了,有自理的能力,到时候你再去坐堂也不迟。”
南烟认真想了想,等女儿会走路,至少得一岁多,会说话至少要两岁,有自理能力至少五六岁,也就是说她还要在家里待个三五年吗,这以后的日子,她怎么能熬得下去呀?
自从生了女儿以后,南烟发现一个问题,霍辰誉对她的好变得更加严厉,吃什么,穿什么、每天做什么,都有他派人专门看着,有时候南烟觉得自己像一个囚犯。
夫君霍辰誉除了去药堂外,更是日日陪着她,生怕她自己一个人出门去。而这时周司源已经入宫,强劲的情敌已经没了,不知道他还在怕什么。
她这个夫君啊,样样都好,就是心眼小。
南烟吃过饭,心中放心不下那人,她将女儿安顿好,又把针筒、药粉带上,打算再去后山那里看两眼,确定那个人走了没有,他受那么重的伤,不知道能不能从药田平安离开。
这难道就是身为大夫的习惯吗,只要遇到病人,就会想方设法把他治好,不亲自把脉疗伤,这心里就像被小猫抓过一样难以平静。
离开房间时,她想到了霍辰誉的警告,打算让萱草陪自己一块去。后来到了屋前,听到她的儿子正哭啼不止。
小家伙哭的南烟心碎,就忍不住就对萱草道:“你在这照顾你儿子吧,我要出去大概一两个时辰就回来,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药田了。”
萱草整理了衣服,连忙把自己的儿子放回床上,“褚大夫你等等,少爷说了,以后你去哪都要让我跟着,来保护你的安全,你若是自己一走了之,少爷又该怪罪我了。”
“那你儿子该怎么办?”
萱草扭过头,要去拿章泽送给她的佩剑,“没事,他吃完要不了多久就会睡了,我让一旁的丫鬟来帮忙看着,你一个人出门我实在不放心。”
萱草刚放下儿子,那小家伙就在床上哇哇的哭了起来,一旁的小丫鬟抱起来在那里拍着晃着,可都无济于事,小家伙似乎没吃饱,一边嗦手指头一边哇哇大哭,声音惨烈。
南烟也跟着心疼了,她推了萱草一把,狠心责问:“你还是在家照顾你儿子吧,我去去就回来很快的。
萱草也心疼自己儿子,只能答应下来,她想着赶快把儿子哄睡了,然后再去药店里面找南烟,一会功夫应该能追上人。
南烟收拾好东西,匆忙出了府,她不确定那个人得了药材之后,有没有走,但是她上午离开太慌张,忘记把药田里面的血迹给遮上,怕会被有心人发现,暴露那人的行踪。
上午来时,那男子躺的地方,刚好旁边是一棵大树,找起来很方便,这次又绕回这里,居然有人先行把地面的血迹给埋了。
会是他干的吗?没想到这个人还挺聪明的,知道把痕迹掩盖,不过,他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害得那么惨。
南烟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迹,想着他既然已经走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他就一路走来,也没有听到什么新奇的传闻。
她正要离开,有一个黑影突然跳出来,挡在她面前,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
这人头上戴着锥帽,身上是一身干净的黑袍。南烟只在他露在外面的手背上面,看到了一些划痕和挫伤。
她躲了过来,想尽快离开这里。结果那个男人又跳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嘲笑了她,“怎么这么快就认不出我来了,没想到你给的药还挺管用,才半天功夫我身子便大好,你能再帮我采一点药吗,我可以拿银子给你。”
南烟细细品味他这些话,很快明白过来,这不是自己上午救的那个男人吗。
这人自负高傲,拿出钱袋直接丢给南烟,她一时失神忘记去接,钱袋掉在脚面上,砸的脚背生疼。
南烟有些犹豫,她并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好人,身上那么多伤又被人追杀,害怕自己一念之差做了错事。
男人等不及了,用手中的棍子指着她,“女人,赶快去给我找药啊,愣着干嘛呢。难道,你现在想反悔了。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反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力气特别大,牵着男人的手腕不放。
南烟本能的后退两步,还用力推开他,“我是有家室的人,还请你放尊重一点。”
他嘴角噙着笑,一脸无赖样,“那又如何,只要你得罪了我,我让你从有家室变成无家室,以后跟在爷身旁做个端茶,送水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