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连呼吸都不敢,生怕这药草会长腿跑了,周司源更是紧张的连眼皮也不敢眨。可惜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爷爷周宏的阴谋,即使有了长生草,也不会给床上那人吃。
这东西是周宏毕生所求,他才不会把这么珍贵的药草给了床上的女人,特别是听南烟说这样做只有两株时,更别提有多珍贵了。
“南烟,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这药草,有多少?”周宏看到长生草,心性暴露,忍不住露出贪婪的欲望。
如果说开始只是有一丝疑惑,那么现在就是有明确的怀疑。南烟知道,她师父这人闯荡江湖多年,对一切名利看淡,决不会有这种眼神,除非是别人控制了。她回头见百里蕴来了,走过去打算和师兄师姐商量一下。
“我跟师姐去城外的一座山,进了山之后就迷路了,当时脑子昏昏沉沉闻到了一种怪异的香味,后来发现香味是这药草上的气味,我觉得他们挺像师父所说的长生草,就给带回来了。
周宏惊喜过后,又有些失望,“确定只有两颗吗?”
方南星撒娇起哄,忍不住抱怨, “师父,你不说这东西多珍贵吗?能找到两颗也是老天眷顾,你还想要多少,像田里面的野花野草那么多吗!”
周宏瞪了她一眼,抱着药草起身,“你们稍做片刻,我将这药草分植栽开,用药的这株,必需要沐浴月光之后,才能发挥药效。”
南烟看着他忙碌,把师兄、师姐两人叫至一旁商量。觉得在他师父身上发现诸多疑点,想要确定一下。
周司源拉着周秋雨的手说话,目光不住的望向院外那处。
半柱香后,周宏捧来了药草,还动手摘去了花苞,并一本正经的告诉两人,“这长生草身上的香味,虽然是叶片上发出,但是只要摘了花苞,这气味自然就会消失,而且叶片不会再枯萎,药效如初。”
她们发现,花苞被周宏摘了之后,叶子仍绿油油的,又看到他迅速将几片叶片,拔出根茎,只是放在清水里面过滤一下,迅速放在碗里捣烂,不多时一碗绿色的药汁呈见。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南烟没有看清楚。
周宏把药递给周司源,让他喂给床上的周秋雨喝了。
“等个三五日就该醒了,这剩下这株药草为师就带走研究了。”周宏抱起药草就走,他暗自怯喜,应该没人注意到自己刚才调包了药草,而是偷偷在碗里放了一点解毒丹进去。
那解毒丹毒性霸道,可与周秋雨身体上的毒相排斥,让她痛不欲生,可多苟活几日。
他才不忍心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去救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那药草被他藏在后院,只等自己来日有机会,就会来取走,谁会想到,真正的长生草混在后院那些兰草当中。
方南星看着师父的背影,喃喃自语,“师父从前与我们形影不离,这次回来却来去无影,总想甩掉我们,这身上的确有太多的可疑。”
南烟沉默不语,眼神也变得冰冷,师父从小养她到大,如果连这么明显的错漏也看不出,就不配做他弟子了。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为何长了跟师父一样的脸。
周宏感觉到那种目光,知道自己可能被怀疑了。他刚离开,百里蕴就跟了过来,他这个人最为难缠,让他头疼得很,上一次还是钻进了马棚,才没被找到,当时自己弄了一身的臭味。
南烟他们不敢当面质问,肯定是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自己想平安从这里带走长生草,必须要减少他们的疑惑,于是周宏在离开后,突然返回,指着南烟道:“南烟,跟为师回山,我想给这长生草一个好的落脚处,你独自待在这里,为师不放心。”
南烟陷入沉思中,比起师父的异常,她心里担忧另外一件事,周司源说过手里有证据,她必须留下,等周秋雨醒转,好找他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师父,您带师姐他们离开吧,我今天还有事,过两天我再回清源山。”
周宏应下,少一个人少一些麻烦,他去过清源山两次,引他们上山后,自己再想逃也是轻而易举。他提出要回清源山,要把药材种在那里,让它繁殖。
南烟知道,从前她的师父就是这样,只要碰到什么好的药材,总会想着种在自己的山头,担忧的还睡不着,坚持肥水不流外人田。
南烟目送他们三人离开,与师兄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秋雨吃过药之后,果然气色变好,周司源当天晚上就让人把萱草送回霍府,霍辰誉见到萱草,还给南烟送来了请柬,告诉她等萱草身子好些,就为她和章泽两人主持婚礼,让南烟务必去参加,因为她是萱草的救命恩人。
南烟滑有回应,这个霍府,她说什么也不会再去了。
没多久,她收到了一封信,是周司源让人送来的。约她到一个地方见面,说有人证。南烟没有想到,周司源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这一天她等得太久。只凭周司源一张嘴,无法证明福管家就是那个凶手。
地点,是徽城外的一个村落。
那天去的时候,南烟没有见到周司源,反而只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的身子有点肥胖,脸上长满了黑班,给南烟倒茶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
不等南烟开口,她就问道:“你是南大夫吧?我就认得你。”
“是周公子让你来的吗?”南烟看着脏污的茶碗无法下咽,即使口中干涩。
妇人为人诚恳,也不卖关子,确认了南烟的身份,就坐在一旁说了起来,“其实我在十几年前,是霍家的一个丫鬟。还记得禇家出事前不久,圣上刚好下令,要把宫中采买药材的生意,交给他们四大家族其中一家。当时禇家因为有药王医经,圣上格外看重,霍夫人凭着和禇夫人认识,想让她放弃。禇夫人是个喜好平静的人,并不喜欢和宫中做生意,但是怕禇老爷不应,就说要回去商量一下,结果第二天,有人在城中造谣,说禇家隐瞒医书中最主要的秘密,有欺君之嫌,褚老爷还被召进了宫中,没多久,禇家就发生了火灾。”
南烟听了大概,觉得漏洞很多,“捡重要的说吧,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胖妇人叹了气,有些着急地辩解:“禇家出事的那天晚上,霍夫人一整晚没睡,在屋里走来走去,府里还有小丫鬟私自传言,说这事跟夫人有关系,结果那两个嚼舌根的丫鬟就离奇死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也活不到现在。说这事不是霍夫人干的,最起码也是知情人!”
南烟离开前,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心情也同样悲痛。她必须查清楚,周司源两次提供的人证,到底是真是假,只凭别人片面之词,让她如何相信。
如果一切属实,她也能理解霍夫人为什么不提当年的事,推说自己不知情。还把所有的事都推在周家身上,估计就是想让自己和周家内斗,自己得个渔翁之利。
南烟回去,在路上碰到了霍辰誉和他娘。她冷漠的站住脚,连声招乎也没打。
霍辰誉看到她,跑过来告诉南烟,他们是出来给萱草置办嫁妆。因为章泽和萱草都住在府里。婚礼打算一切从简。南烟一直没动,盯着霍夫人的眼睛,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知道真相。
霍夫人被南烟盯的心里发毛,突然问起南烟:“我听辰誉说你寻到了长生草。”
“是啊,已经被周秋雨吃下了一株。”南烟轻快的地说道,眸底的寒意浮现。她想以霍辰誉的性子,肯定把福管家的事讲了,怎么霍夫人仍如此镇定。
霍夫人提起此事特别生气,指着南烟骂:“傻丫头,那长生草极其珍贵,千百年难遇。说有起死回生之效,你怎么就白白的给了别人,还是周家人!”
“我如果不给他,萱草也不会被放出来。周司源还答应我,只要周秋雨活过来,他就把当年禇家的真相告诉我,据说还有人证物证。”南烟说到这里的时候,去看霍夫人的脸。
霍夫人怒气冲天,“你居然信一个外人,伯母对你不好吗?”
南烟故意道:“就怕你的好是别有所途。”
霍辰誉听出她话的意思,拉着南烟给她解释,“南烟,你别听别人挑拨离间,这件事跟我娘没关系,我问过我娘,这事不是她干的,福管家也被我娘处置了。”
霍夫人脸色难看,不知南烟到底知道了几分真相,身子僵在那里,等待南烟的下文。
南烟转头就走,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无需再多言。
他来安慰他,“南烟,你听我说,这事绝对跟我娘真的没关系,周司源那个混蛋是在骗你。”
南烟推开霍辰誉,听说自己有了物证和人证,霍夫人连解释也不肯了,想必周司源所说没错。她也知道,这一走可能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尽了。
她眼里的绝望伤到了霍辰誉,面前他娘和南烟,自己手足无措,不知该去劝谁。
南烟很快跑远了,霍辰誉还没追过去,就被霍夫人让人给拖了回去,并且明令禁止,儿子再跟南烟见面,告诉他,南烟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霍辰誉不信,表面假装相信他娘,可是回了府里以后,想着法子来打听当年的事。他从他娘这里得知,前去宫中送医书的周学海和他儿子已经被捕入狱,当即就把这个消息,偷偷告诉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