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程刚
很小的时候，我就唱会了《八月桂花遍地开》这首歌，便也知道世上有桂花了。但许多年来，我对桂花了解甚少。在我的想象中，桂花该像牡丹一样高贵富丽，像芍药一样娇艳妩媚，像茉莉一样芬芳醉人。
我认识桂树和桂花，还是在十多年前。那年秋的一天，我与几位友人去新都桂湖游览，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涌进了我的鼻里。
“是什么呀，这么香？”
我自语道。
“这是桂花香呀，连这你都不知道？”稍年长的友人接过话茬儿，颇感诧异。
原来，路边那些两三米高，长得像冬青树一样的就是桂花树，它们就在我的身边。
本来，桂湖就是因多有桂树而得名的，我应该想象得到这香来自于桂花。
我看见在茂密的绿叶间，一朵朵小花密匝匝的，米粒般大小。那些小小的白点，在风的摇曳下，很像是挂满树梢忽闪闪的星星。它那可怜的小，与我想象中的牡丹、芍药之类相去甚远，难怪它们会被我的视线所忽略。
人们常常挂在嘴边唱颂的桂花，竟然是这般的渺小，颜色又是那样的单调，与我的想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顿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怜香惜玉般的失落情绪。
十多年过去了，我所居住的元坝小城，遍种桂树。这些进城来的桂树，美化了我们的环境，成了我们的伙伴，它们将和我们一起守护这座小城。我不可能对小城里发生的这件很轰动的大事无动于衷，了解桂树及桂花的欲望日益强烈。我翻箱倒柜查阅资料，上网翻读信息，终归是有了些许收获。
原来，桂花树本是月宫里的神树。据唐代段成式的《酉阳杂俎》里记载：嫦娥仙子居住的广寒宫里，有一棵长得很快且高已达五百余丈的桂树，若不砍掉，偌大的广寒宫也会容纳不下的。于是，玉皇大帝便罚一个学仙修道而触犯了天规的河西人吴刚去月宫砍伐那棵桂树。但那棵生命力极强的桂树，随砍随合，任凭吴刚费尽怎样的心机，用尽哪般的手段和气力，千万年过去了，那棵古老神奇的桂树依旧枝繁叶茂，吴刚如今仍旧在那里辛苦地砍伐。只有到了中秋节，当桂花盛开，馨香四溢的时候，吴刚才能在树下稍事休息。这就是广为流传的“吴刚伐桂”的故事。
那么，广寒宫里的桂花仙树又是如何来到人间的呢？这里又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传说。
古时候，两英山下住着一个卖葡萄酒的寡妇，她为人豪爽善良，酿出的酒味醇甘美，人们尊敬地称她为仙酒娘子。在天寒地冻的一个冬天的清晨，仙酒娘子刚开门，就见门外躺着一个骨瘦如柴、衣不遮体的汉子，仙酒娘子上前摸那人的口鼻还有一点气息，就把他背进屋里，先灌热汤，又喂热酒，那汉子便慢慢苏醒了过来。他很感激地对仙酒娘子说：“谢谢娘子的救命之恩，我是一个瘫痪人，出去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你行行好，就留下我暂住几天吧。”仙酒娘子为难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家里留住一个汉子，别人会说闲话的。可转念一想，总不能看着这人冻死饿死呀，于是便答应他暂时住下。果然，关于仙酒娘子的闲话很快就传开了，大家对她疏远了，到酒店买酒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但仙酒娘子忍着痛苦，仍旧尽力照顾那汉子，后来大家都不来买酒，仙酒娘子实在无法维持生计了，就在这时，那汉子却突然不辞而别。仙酒娘子放心不下，便四处寻找。一天，仙酒娘子寻至一个山坡，见一白发老人挑着一担干柴吃力地走着，仙酒娘子正想前去帮忙，那老人突然跌倒，干柴散落一地，老人双目紧闭，嘴唇颤动，用微弱的声音叫着：“水、水……”半山荒坡哪来的水呢？于是，仙酒娘子咬破中指，鲜血直流，她把手指伸到老人嘴边，老人却突然不见了。一阵清风，天上飞来一个黄布袋，袋中贮满了许许多多的黄色纸包，另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月宫赐桂子，奖赏善人家。福高桂树碧，寿高满枝花。采花酿桂酒，先送爹和妈。吴刚助善者，降灾奸诈猾。”这件事一传开，远近人都来索桂子。善良的人种下桂子，很快就会长出桂树，开出桂花，满院香甜，主人便会感到无上光荣。心术不正的人种下桂子，不生根不发芽，他就会感到难堪，从此洗心向善。后来人们都很感激仙酒娘子，是她的善行感动了吴刚，才把桂子撒向人间。从此，人间才会有桂树与桂花，更有了桂花美酒。传说的故事令人感动，但毕竟是传说。
其实，桂花树是一种天然生植物，在我国栽种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了。它别名叫木犀、九里香等，属木犀科，终年常绿，花期正值仲秋，幽香浓烈，且放飘久远。
桂花的品种较多。一般把开黄白色或淡黄色花的称银桂，开黄色花的称金桂，开橙红色花的称丹桂。其中丹桂香气最为浓烈，是桂花中的上品。除此之外还有四季桂，月桂等。据传，古代天竺国还有一种能结籽的木犀叫天竺桂。由于传说中的桂花来自月宫，故有“月亮花”之谓，桂花的香气也便称之为“天香”了。
被誉为世界十大名花之一的桂花，为骚人墨客所咏叹，其咏桂之词多得数不胜数。宋代诗人杨万里咏道：“不是人间种，移从月宫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宋代女诗人朱淑真也叹道：“弹压西风擅众芳，十分秋色为伊忙。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不过，我更喜欢唐代宋之问“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名句。
桂花被誉为百花之冠，根据需要，人们赋予了它多重象征意义。有的说象征崇高与美好，有的说象征友谊和爱情，也有的说象征美丽和贞洁，有的说象征地位和财富，有的说象征成功与荣誉。
古时候，人们常用“桂”来赞喻秋试及第者，考取状元称为“折桂”。其后，因“桂”为月宫之物，月宫又称为“蟾宫”，于是就有了“蟾宫折桂”一说。
在古希腊，“桂”是用来献给科学家和艺术之神的“圣物”。古希腊人还用桂树的枝叶编织成花冠，称之为“桂冠”，授予才华卓越的诗人或竞技能手。从1615年开始，英国王室把选拔的优秀诗人称为“桂冠诗人”。直到近代，人们还给奥运会的优胜者赠桂枝，以示荣誉。
在“桂”的世界里畅游了一番，埋藏在我心中十多年的关于桂花的失落情绪被一扫而光，增添的是我对这圣洁之花的敬慕。假若有人问及“桂”的时候，作为新的桂城的公民，我便会向他讲述我所了解的关于“桂”的一切。
桂树，给小城带来了朝气和灵性；桂花，给小城平添了浪漫与温馨。我希望这精心用桂树装扮出来的小城，多出一些折桂之人，为这小小的桂城增辉添彩。
（作者系广元市元坝区文体旅游局干部，广元市作家协会会员，广元市元坝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