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酒店一共有两位客人居住,一位是远方来的中年男子,言行举止中都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狠辣劲,这人是独行的孤狼,当他与人同行时,多半是将同伴当成了猎物。
嘉百列在故乡接受调制实验时,就曾经见过拥有类似狠辣劲的人,那人在实验室里负责清理承受不住调制,最终暴走的实验体,从来没有实验体暴走时能够在他手中死去,全部被活捉起来,进行废物利用,完成自己的二次实验,落到那人手中,死绝对是一种奢望。
这里的这位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周,出手相当阔绰,一来就包下了二楼最好的包间,每天坐在那里,总是带着审视的目光观察着出现在视野中的每一个客人。
剩下的,就是三天前来的这位了,嘉百列贴墙而立,百分之百确定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闭目将将该房间的结构布局在脑海中回忆一遍,静静调息,等待最佳的时机。
带他们训练的训练员曾经说过,所谓的时机就是契机,初入训练营的嘉百列举手发问,什么是契机,训练员告诉他,就是他觉得出手能够成功的时候,就叫做契机。
最终嘉百列也没能搞明白到底什么是契机,但那次训练员给他的别人三倍的负重长跑让他明白了——没事不要随便发问,有事也不要随便发问。
问了不一定能知道答案,但一定会很难过。
天地一亮,在走廊中的嘉百列忽然转头,看向窗外,那是一道电光照彻天地,看到这一幕的嘉百列毫不迟疑,合身撞入402房间,刀光出鞘。
‘轰隆!’雷声滚动,雨幕倾盆而下,谁也没有注意到,滚滚雷声掩盖下的玻璃的破碎声。
正在打坐的许攸一阵心悸,抬起头正巧看见一道水桶粗细的雷柱从天而降,正中他前方的玻璃,许攸脑海中画面一闪,那是曾经在初云老道身边时候的时光。
老道拍拍许攸的肩膀:“雨天不要练功。”
“卧槽!”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短暂的时间内,许攸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雷电击中玻璃,玻璃瞬间汽化,好在用来固定窗户的是金属制品,将电流导向墙壁。
许攸长处一口气,问题不大,以后雨天再也不敢修炼了。
狂风透过没有玻璃遮挡的窗户裹挟着雨水呼啸而来,许攸余光似乎瞥到了有几滴雨水是——白色的!
印象中,与牛奶十分相似,但是更加纯净而又明亮,触及体表的时候许攸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还很热。
‘嗤——’烟雾升腾而起,一股焦糊味扩散开来,但此时的许攸已经没有余暇去关注这个。
飞溅的雷水带着恐怖的温度,正中许攸眉心,摧枯拉朽般破坏接触到的一切结构,好在彼时的许攸正在尝试打通任督二脉,三关之一的玉枕穴,大量先天之气充斥在脑部,雷水造成的破坏还未来得及扩大便遇到了先天之气。
二者甫一相遇,便在一瞬间结合,许攸浑身一震,恐怖的能量波动在他体内引爆,好在这能量波动方式与一般的冲击波不同。
没有向外界扩散,而是作用于许攸体内每个细胞的最深处,DNA排列顺序被打乱重置,以碳链为核心的生物结构瞬间破碎
空气中飘散的汽化硅被吸入体内,与破碎的碳链组成全新的、更加稳固的生物结构,电流飞窜,细胞重组,带电的生物组织结构被赋予全新的意义。
器官原本的作用被大大削弱,准确点说应该是全新的组织组成器官以后,使得内脏器官的综合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强,器官完成其与生俱来的任务所产生的负荷变得微不足道。
拿心脏来说,一般人心脏的作用是推动血液流动,向器官、组织提供充足的血流量。
但许攸的身体在雷电和气相互作用产生结构变化以后,心脏的肌肉组织得到了十倍以上强化,放在现实里就是用顶级跑车的马达去催动一辆电动车——完全是暴殄天物。
许攸深吸一口气,双目开阖之间,隐隐有极细微的电流在瞳孔深处闪烁,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此时的身体是何等强壮,强度的主要来源非是重组的碳链,也不是雷电作用,而是被强行吸入体内的硅质。
摄入体内的硅质大部分都停留在了皮肤以及与皮肤紧邻的浅层的肌肉组织中,在这里与每一个细胞结合,让许攸变成一个半碳基半硅基生命体。
许攸伸出手指,戳戳自己的手臂,感觉十分细腻,但却非是女孩那种因为娇嫩产生的细腻感,而是将石头打磨的极为光滑以后产生的刀工感。
细腻但却无比坚韧,整体感觉就是打磨光滑的软软的石头。
“试试我的力量。”许攸反手拿起一个半满的矿泉水瓶,左手掌心堵住瓶口,右手握住瓶身,猛地发力,矿泉水瓶在下一瞬间发出‘彭’的一声,底部炸开一个缺口,被许攸直接捏爆。
“恐怖的力量。”许攸连连点头,紧接着一股异味传来,许攸恍然醒悟,这里面装的是尿……
破碎的窗户只能等明天再解决,许攸起身推开门,打算去洗手间洗一下。
激烈的碰撞声从楼上传来,刀剑划动的破空声,金铁交鸣声,器具破碎声,声声入耳。
要不要去?
许攸原地踟躇,犹豫不决。
当初自己跟宋林打架的时候,这个小混蛋可没有帮自己。
但是他也曾警告过自己万一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出去,这是好心。
一个新的念头忽然出现在许攸的脑海中:虽然不清楚三天前那人目的如何,但这个小混蛋一惯的原则都是,只要不侵犯酒店的利益,绝不出手,如今他动手了,必然是酒店的利益收到了侵犯。
那么上边的加护如果能够解决嘉百列,会不会下来顺便将我也除掉……
恩,有决定了。
许攸转身会房间,摸出私藏的几张比斯币,那是自己辛苦攒下的小费,然后转身向楼下跑去——趁他们还未分出胜负,赶紧溜走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从厅台上摸出钥匙,第一次交流时,嘉百列懵懂的大眼睛闪过许攸的脑海,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警惕、试探又害怕,还有一点点因为被人注意的欣喜。
那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