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馆的赏梅按照往年的惯例召开了,一大早,白黎暄就穿上了狐皮大衣,撑一把大伞,顶着寒雪将一切准备就绪了。
正等着人拿汤婆子来,伊人不知哪得来的消息,飞也似的冲了进来,一个脚刹没刹住,“哗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伊人扶着个腰直嚷疼。
白黎暄坐在那,眉头都没皱一下,处变不惊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几小口。
伊人见他半天没个动作,只能尴尬的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撅着嘴,抱怨:“今日谁抹的地,水渍都没擦干!”
“自己冒失还怪人!”
汤婆子总算是拿了过来,白黎暄哈了几口热气,捧起汤婆子,正想走,却惊觉腿抬不动了。
微微低头一看,就自己的腿上正挂着一个巨大的“挂件”,“你干嘛!”
“带我一起去吧!我在家都快发霉了!”
“天气那么干燥,还能发霉?”白黎暄假装听不懂她的话,知道她心里打了什么小九九,却硬要她付出些什么才肯答应。
“我是真的无聊……”
“那就刺刺绣,插插花。”?“我也要赏梅!带我一起去吧!”
“府里这么多人,凭什么带你去?”
白黎暄望着门外,雪花一片一片坠落,滴在地上。有的瞬间融化,有的堆积起来,形成皑皑的小雪山。
今日倒是应景,雪景加上梅花,堪称绝配了!母妃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兴高采烈的打扮一番,携他同去!
“亲爱的主人,我会帮你端茶递水,添衣取暖。”伊人说完晃了晃自己的手,还记得上次半夜,在外面的空地上,她输了很多内力给他,让他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白黎暄想起上次身体暖洋洋的,还挺舒服的。便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走吧!”
伊人殷勤的抢过那把伞,惦着脚尖,举的高高的,尽量不打到白黎暄的头。
白黎暄扫了她一眼,只见她的手一直在微微抖着,知她撑不住了。把汤婆子往她手里一塞,拿过伞:“还是我来吧!”
“这么大的伞,我们真要走过去嘛?”伊人一脚踩在雪地里,“嘎吱”一声,积雪化成的水沾湿了鞋袜,她的脚冻的冰冰凉凉的。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鞋店。前面拐角就有,先把你的鞋换了,免得别人说我苛待下人!”
两人来到鞋店,早有殷勤的店小二迎了上来。
“客官你好,欢迎光临本店,是需要男鞋,女鞋还是童鞋?”
额,问男鞋、女鞋伊人还能接受,可问到童鞋,伊人就不能理解了!难道她和白黎暄看上去像两口子?
“帮她找双厚实的鞋!”这大严冬的,她怎么就穿了这么一双单薄的靴子,真想脚上长冻疮吗?
“得了,姑娘,方便把你的鞋码告诉我嘛?我拿几双合适的让你去里屋试试。”
“嗯。”此时的伊人温顺的像头小绵羊,看着让人不舍,心疼。
小二得知鞋码后就去仓库里找鞋了,他家掌柜的正在仓库盘货,听到有客人,便给他寻了合适的尺码让他拿去给客人穿。
有生意做,小二跑的倒是快,掌柜的一转身,发现还有一双鞋他没拿,喊了半天,发现早就没动静了。
叹了口气,自己起身拿起那双鞋给客人送去了。
伊人正在里间试鞋,这家鞋店虽不大,样式倒很精致,上脚也极舒服。
她穿好一双,便迫不及待跑了出来,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满意吗?”
白黎暄的口气还是一如以往的冷清,仿佛也并未多上心。
掌柜的从里间跑了出来,手上拎着一双鞋,“这还有一双,姑娘要试吗?”
“顾……顾子骞……你怎么在这?”
伊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顾掌柜,见他身穿灰色大袍,头发凌乱,额头上还有黑灰。
“掌柜的,你脸上。”
“掌柜的!这店也是你开的?”伊人指着顾子骞,满脸的惊讶。
白黎暄本面无表情坐在一旁,见伊人好像认识掌柜的,便抬头瞄了一眼。这一瞄,眼珠子就没在撇开。
伊人认识的这位居然还是个青年才俊,长相与他也不分上下!
顾子骞一笑,露出暖暖的笑容,说道:“开着玩的!”
“你店那么多,还顾的过来不?”
“买好了就走!”白黎暄黑着脸,一副很没耐心的样子。他可是舍弃了他赏梅的时间跑这来陪她买鞋,她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在那陪人瞎聊。
伊人听到白黎暄的催促声,这才闭上嘴,无声的低下头,看着脚上的鞋,道:“我选好了,就这双吧!”
“付钱!”
“我……我没带银子!你带了吗?能不能借我点。”
“这么巧,我也没带。”
顾子骞一直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刚进门的时候就认出了人是谁。
“拿去穿,不用银子!”
“鞋子先穿走,一会儿我让府里的人把银子拿来。”白黎暄说完,二话不说就拽着伊人走了,走到门口,他指了指倚靠在门上的那把大伞,说道:“你撑!”
伊人用力的撑开伞,不忘转身笑着对顾子骞说再见!顾子骞也回以暖暖的一笑。
“还不快点走!”
白黎暄可受不了他俩这样的互动,越早结束越好!
去梅馆的路上,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发问了:“你和那家店的掌柜是怎么认识的?”
“买衣服认识的。”伊人随口回答着。
“他不是卖鞋的吗?”
“他呀!不仅有成衣店,鞋店,还有美颜店!你不知道吧,香香楼也是他开的,厉害吧?”
白黎暄听她叽叽喳喳一个劲在那夸顾子骞,冷不住轻哼一声,道:“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
“商人怎么了?有钱才是老大!”
“肤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一路。路上的时候,走了没多久白黎暄就把伞给抢了过来,帮伊人撑上了。
赫连山,赫连蓝山房内,他正虚弱的躺在床上。淳文一直在用湿毛巾帮他擦身体,他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念着一个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淳文不知道他念的是谁,还以为他在思念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