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刘若怀转向明溪,眼里有几分期冀“明溪!若是两军交战,质子府便不会幸存。你随我离去可好?”
明溪摇摇头,固执的说“若怀,殿下于明溪危难之时,伸以援手。仅此义举,明溪不敢忘。如今他将遭难,我若再离开,他便真的孤立无缘了。”
“明溪!你何以如此执着,你的事我后来也知晓了。戚明风将你带回质子府养伤,那也不过是一次举手之劳。”刘若怀看着她,眼眸闪过不解“明溪!你又何必如此认真,还要陪他赴难。”
“若怀,不管当日殿下是不是无意的举手之劳,殿下于明溪有恩。明溪只是坚持心中所愿。”明溪说的坚持,她不会离开,不会让一个无辜的恒生去面对这一切。
“若怀,若是你真的想帮明溪,且去荣亲王爷传个话与慕连悠,就说生之以恒,死何其辜。他便会明白了。”明溪交待他。
刘若怀见她执意如此,也只能点头,转身离去。
可却没想明溪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若怀,战场凶险!此一去,望君珍重!”
刘若怀脚步一顿,回身跑过来紧紧拥抱她,音量微微颤抖响在明溪的耳边“明溪!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安!”
明溪无言以对,对面前拥抱自己的少年她愧疚难当,只能机械的点头,小声说了一个字“嗯!”
刘若怀离去了!但他还是不放心,派了自己的心腹留在京城,时刻注意着质子府的状态。若质子府漓难,那么他交代他们无论如何拼死也要救出明溪。唐玉儿事件,让他胆颤心惊。他不想再一次面对明溪的消失!
而且前段时日,慕连悠几次登门让他此次率军离去暂时就不要回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慕连悠让他不要回来,但是他隐隐还是有了些许猜测。慕连悠也许……会宫变。刚开始他没答应慕连悠,直到慕连悠许诺他,他离京之后他会保将军府平安,更重要的是只有他慕连悠才能保身在质子府中的明溪的平安。
后来,他答应了。于他来说,慕连悠要做什么?又关他刘若怀何事。他只愿他的母亲安泰,明溪平安无忧!
当然,这一些明溪是不知道的。
明溪送完刘若怀返回来的时候,恒生站在院中的大树下,神情悲凉!
明溪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仰头问他“恒生在想什么?”
恒生低眸,紧促的眉心依旧未展开口,“明溪!明知自己的结局,可是如今来的这么快,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接受呢?”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明溪拉他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安慰他,“你为他立下不世之功,慕连悠不会弃你。”
“慕连悠?”恒生冷笑,看着明溪,眸光黯淡“明溪,你也知他是什么人?他又如何不会弃我?”
明溪却不理他的低沉,只轻笑道“恒生,你信我吗?我不会让他弃你。”
恒生虽心里苦笑明溪的盲目自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刘若怀大军出发,质子府便被重兵围了起来!明溪听门口的府卫说,是慕连悠下令围的质子府。
当然,质子府被围的那日,慕连悠也来了。那少年还是一身雪白的轻袍,还是一样的俊逸无双,但眉宇间似乎比平日更多些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的到来让明溪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就笑着与他见礼,“公子,似乎比往日更加英气了。”
而慕连悠听到她的话却是笑了,但又随即转了话题“生之以恒,死何其辜。小奴婢,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溪没有公子大智,只是字面之意。”明溪坦白说,慕连悠低眸瞧她,音色微低“恒生无辜?”
明溪点头。
“恒生无辜,那你呢?”慕连悠侧身,收拢袖子,向前来一步“我可是听说刘若怀来找过你,你如何不跟他走?”
“公子不会让我离开,对吗?”明溪想起好几个夜里飘在自己窗外的黑影,那怕是慕连悠的人吧!也对,他怎么会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呢!如今,她于刘若怀很重要,于禺朝的戚明风也很重要。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呢?
慕连悠转头看她,悠沉的目光直视明溪未起任何波澜的眼睛,半餉才道“小奴婢,还是你之前不聪明的时候可爱一些。现在这般玲珑,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样……很好。”
“公子!可以保恒生平安吗?”他的话,让明溪一怔。可是明溪却没有想太多,慕连悠好不容易来这一次,她要让他答应护恒生周全。
“你让我保他?”慕连悠盯着眼前的女孩,她的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衣着,可面前的她却有着世上最明丽的眼睛。
明溪点头,慕连悠微闪了眸光,“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公子!且不说,他的相貌为你立下汗马功劳。”明溪顿了顿,“更重要的是,公子!恒生乃鬼医莫晏的亲传弟子。鬼医莫晏之才,公子自是比明溪通晓。留得恒生,将是给天下有疾之人留得一线希望。”
这一次,慕连悠却是沉默了。当日派人寻得恒生之时,只知他是一介于青州一带行医的游医而已。可他竟不知恒生竟是鬼医莫晏的亲传弟子。
“明溪请求公子给天下害疾之人一线希望!”
“明溪请求公子给天下害疾之人一线希望!”
“明溪请求公子给天下害疾之人一线希望!”
明溪郑重跪地,对着慕连悠磕了三个响头。慕连悠怔愣的看着面前额头都已磕青了的少女。他将她扶起来,却又情不自禁的伸出素白手指拨掉她额前已沾了些许尘土的碎发。“你何以如此?”
明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公子!”
“我应你就是了。”慕连悠松开她的手臂,微微一笑“恒生能遇到你,倒也算他的福气。”
“谢谢公子!”明溪真诚扶礼。
慕连悠点头,又道“小奴婢!你可愿我成功?”
“自然!”明溪粲然一笑,“公子为百姓请命,为大义而战,明溪希望公子成功,明溪也相信公子能成功。只可惜,明溪乃一介小小女奴,不能为公子天下大业分忧。”
慕连悠许是被她的明丽笑容感染,也勾唇笑起来,末了还说了一句“小奴婢!你不需要为我分忧,你且看着,公子许你一个天下。”
明溪低头怔愣,什么叫许她一个天下。天下,不是他自己要争的么?
明溪再次抬头,却见慕连悠已走远。慕连悠听见风中传来那少女轻柔的声音“公子!一切小心!”
慕连悠走后,恒生从房间里出来。
“他答应保你平安!”明溪解答他疑惑的眼神。
恒生明眸一亮,笑起来,情绪激愤,就差跑过去拥抱她了“明溪!谢谢你!”
明溪却是摆摆手一笑,“我答应过你的,自然要办到。”
而恒生却是盯着慕连悠渐行渐远的背影说了句不甚相关的话,“他,对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