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没完了,沐恂祐睁开眼就是一个白眼。好不容易送走了公主一行,又是哪个瘟神,一大早敲人门。
“你好,我是顾承彦手下一把手沈大小姐的迷妹Alice,来给顾大哥带话,邀请你们7点在京郊海关聚会,我们今天会去出海寻找通关的线索。”一个尖细的机械声从下面传来。
沐恂祐一低头,一个半人高的傀儡机关做的嘴正在一开一合。让皮影戏显灵的巫术?沐恂祐一挑眉,半蹲下身子正视着人偶。坦言说,娃娃做得很漂亮,一身洋装,可惜对牛弹琴,沐老牛并不会欣赏。
说完,傀儡一转身直接走向了下一家,除了在转向的时候较之人体仍有些微僵硬外,十分逼真。
沐恂祐到海关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而海面上白茫茫的雾气仍是不见消散,隔着重重迷雾隐约可见几座群岛,小岛间隔着一条海峡与大陆海岸遥相对。海峡的海面上波涛涌动,大有风雨晦暗之势。
又等了片刻,见再没有人来,顾承彦移步到人群面前,开口道:“先感谢在这里的人对顾某的信任。情况大家已经清楚,我也就不赘述了。消息的来源是第一天枭首的奖励,原话是‘可惜洛阳桥’,具体的解释我也懒得说了,有兴趣的自己去查吧,最后指向就是要下海,我们是打算到那边的岛屿上去看看。各位自便吧,顾某先行了。”
话音刚落,像是一块石砸进了沸锅。
“走吗?走吗?”
“傻?这种好事他顾承彦为什么要昭告天下?搞不好是编的由头叫我们去送死!”
“对啊!姓顾的居心险恶啊!就算是真的,怕不是他存心叫我们给探路!”
“何止!万一赔了,我不好大家都不得好,让我们一起陪葬呢!”
“论阴谋论,这你们就太嫩了!我说,这搞不好就是个杀局,他们能保命,嫌玩那破游戏一天两个死得太慢了,想直接把我们做掉呢!”
……
说什么的都有,反正越说越难听,而且毫不避讳,一个的嗓门赛过一个,明显就是说给那边正要上船的顾承彦一行人听的。
顾承彦果然顿了顿,不过没回头,冷冷甩下一句:“我从没有强求各位下海,全凭自愿。各位若是实在好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只能说,若不是警示里附上一句‘一根筷子容易折’,我也不想的。”说完,一行人立刻上了船,船拔锚离了岸。
也就是说完整的警示是“可惜洛阳桥,一根筷子容易折”吗?沐恂祐默默思索。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难免有些尴尬。转瞬间为了挽回面子,又喧嚣了起来。
“咳咳咳,我就说嘛!你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那你们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太看得起顾承彦了。沐恂祐心里吐槽,他要真有那么慷慨,第一天的警示何不昨天说?想来,顾承彦也是没怎么把那警示的后半句当回事,可能昨天就派人独自下海了,结果没回来。沐恂祐刚刚注意看了,顾承彦的队伍里之前的黑衣人和其他几个都不在,不是留守在了京城,就是下海无讯。而且临出发前才告予众人,这一手着实玩得阴险,存心要其他人没有准备空手上阵,就算不死也争不过自己。
“那个歌怎么唱的来着?就那个‘一根筷子耶,轻轻被折断’?”
这是什么?民间号子?童谣?沐恂祐轻轻一扯嘴角。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支竹篙耶,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歌名叫众人划桨开大船!”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不是要人多坐一艘大船才妥当?大船大船哪?”
整个海关港湾里的大船只有两支队伍有,其中顾承彦已经离岸,许美铃的船上还正在上人。结果这两家虽然明里暗里地较劲,还是暗地里有利益交易吗?显然许美铃可不是一个时辰前才收到的通知,否则上哪儿去租这样大的商船?
许美铃的尾巴韩香这时站在甲板上冲岸上的人喊道:“小姐说了,虽然我们也满员了,但要再塞,也还能再塞下十几个,谁想一起来就上来吧。”
不少人闻言都争先恐后地朝上涌,甚至有人被中途推进了海里,浮起来后在那里高声骂骂咧咧哪个龟孙。
最后只见许美铃撩开船帷笑道:“多谢各位对小女子的信任。现下的确是一点都塞不下啦,没抢着的兄弟姐妹们我们来日方长,这儿的大门始终为你们开着。珍重。”
许美铃这算盘也是精啊,一下就挽回了昨日朝堂上失去的威望和信任。
岸上余下些稀稀落落的人群,见最大的两家都已离场,心下没趣,又感势单力薄对这迷海心生恐惧,又有许多人散了打道回府。最终还剩在岸边的不过七八人而已。
沐恂祐打量着这几人,其中竟还有一对双生花,梳着同样的双马尾,戴着同款的镶边发箍,穿同形的黑白拼色裙;另一个女生却是他认识的,正是昨日吃霸王餐怒吃二十多碗的无情女子。
剩下的几个男人倒不似那三个女生般抢眼了,晃眼瞧去,留下的印象也不过是一个身材壮阔的青年大汉,一个面色有些发白的病少爷带着两三个家仆。
港湾上只剩下几艘像是渔民平时出海打渔用的小船,在波动的海面上一起一伏。众人一合计与其各自为阵,倒不如一起合乘一艘小舟,关于警示的猜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有那病恹恹的少年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情愿,上了船与众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
船离了岸再看,这海上竟是夜晚景象,天际一轮圆月,清辉透过重重迷雾后尺剩下一点点微光;船舫方圆八尺内方可视物,涌动的波面呈深蓝色,往下几不可见;船随波起伏,船舱外挂的灯笼一下一下地拍击着木楹,里面的烛光忽明忽暗;莫名的风吹得门窗吱呀作时,隐隐带来海洋深处的腥气。日月倒转?沐恂祐暗想。
在门窗脆弱的呻吟里,先前那生得壮硕的男人先开口了:“大家一条船也都是缘分,认识一下吧,我叫石磊,来自近代,也就是这个朝代过后一千多年啦。”
看来这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是看船上有自己一样的人理解不了,特意解释的吧。沐恂祐心下想道,也随即介绍了自己。
随后得知了那对姐妹花一名阿贝尔,一名阿瑞丝,来自新纪元,一个三千年后的时代;而且看来阿瑞丝要活泼许多,一个人说了双份的介绍,除非,另一个是“鬼”,不方便开口说话……
病少爷隔得远远的,只介绍了自己字元文,家住东南沿海上京看病,没想到京城也有老庸医,竟然丢下一句没得救了,还是多给了一袋银子,才叫在除夕的晚上点一根残烛许愿。您这看的应该不是大夫,是看到巫医家去了吧?留到现在,恐怕也是破罐子破摔,再大的险也得冒,万一得到什么奇遇除掉顽疾。不过看这少爷的纸片儿身板,别搁这儿吓了个心脏病意外去世了。
而那个白斗笠的女子则更神秘,只叫众人以“灵儿”相称。
咦?奇怪。沐恂祐眉头稍一聚拢便又迅速散开,压制住自己不由得就要往灵儿身上看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