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一种病,今天开始特别让我头疼。
下班的时候有两个人请我吃饭,一个被我以不喜欢热闹拒绝,一个因为我从不吃鱼而只能摆手摇头。我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但是热闹的角落会让我更加孤独。
我看了看微信里面的余额,一跺脚一咬牙,买了一斤干锅牛肉,一瓶雪花勇闯。老板娘满脸的客气,很直白的告诉了我牛肉涨价的噩耗,旁边的食客看似有些幸灾乐祸,把鸡鸭鱼肉涨价的坏消息一并给我作了传达。她吃的是一碗加了肉的牛肉粉,看来物价的变化对她影响不大。
我壮着胆子装着满不在乎,取了一个套着塑料袋的纸碗,狠狠地往碗里压了几大勺过了期的白米饭,我知道以我的胃口吃不完,但是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酒是一个好东西,前些日子我有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它陪我一路绝尘而来,从一无所有,到负债累累。我恨它,我爱它,我谢它,我怨它,可最后它还是被我可耻的搂在了怀里,亲亲我我。
饭吃的没滋没味,一个人的盛宴和一家人的简单,天壤之别。不好的气氛应该是从几大片牛肉下面潜伏着的土豆开始的,它们很不要脸,自来熟,把和我童年的那一些心酸全部的当做了谈笑的佐料,我想给它们几记响亮的耳光,不能忘的我也不能让它们提起。
越吃越不是滋味,我总觉得我受着某种迫害,可能是某些人,更可能是这个八零后兴奋而又沮丧的时代。
司机老三说我的头发白了许多,胡子也有些白了,我摸了摸早上才清理干净的下巴,像一个目光深邃的古人那样遥看着对面的万亿级商业巨无霸,热闹是他们的,而我有一些自作自受的债务还在等待。
吃不到葡萄的恶意心态,刹那有过,那种变态的恶毒让我精神一震,做个坏坏的王八蛋,没什么不好,可是,我已经卑微到了纳米夸克的级别,电影里面的量子世界里,可能依稀存留着我的倔强。
手机很便宜,在我第三只手机跟随着我提裤子的动作应声掉进公共厕所的马桶以后,它就对我不离不弃了,我甚至都不敢对它说一句重话,也不敢对其他的手机贼眉鼠眼,这种一心一意,出之真心,也确实是我自己的现实无奈。
银行的短信我每天都会看上很多遍,确保每一个数字都能保证我这一个月的基本生活,也确保那虚无缥缈的征信系统,不会把我拉上的黑名单,飞机是坐不起的,高消费更是扯淡,但是家还是要回的吧,破破烂烂,满是记忆,能够偷一个半个的美梦。
我对领导说,我只是一个在这个城市打工的打工仔,加班的不要,熬夜的不要,工资不按时发的话,死啦死啦地。
他站在窗口,忧郁的深吸了一口戒了三年的烟,窗户外面是一家连续三年打出最后一天清仓大减价的总也倒不了闭的服装店,老妈妈们晚上跳广场舞的便携式音箱里面反复反复又反复的放着一首节奏感很强,把我的节操摁在地上使劲摩擦的音乐,我们肯定是没有音乐细胞的,不然绝不会幻想着拿起屠刀帮助店家一家老小彻底关门歇业,而应该感恩戴德的随着这夺命的经典舞曲搔首弄姿。
凡是能够一夜暴富的路子我都想过,除了那些要你命换的野路子外,我都有些跃跃欲试,可惜,孬,是一种骨子里的癌,霉,是一块天生带来的疤。投机取巧的事情一件也不敢干,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把我坑得满头的包。
我变得狂躁,把六点刚到就在公园里面对着残月狼嚎的无名氏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圈圈,把十二点都过了还在我卧室正上方穿着高跟鞋跳着踢踏靓女送了三百六十五个祝福,隔壁晚上打麻将白天给小孩看病的名医也少不了要送上我的问候,再过几天在他们高声的叫牌出牌糊了大笑的浪潮当中也许我也会成为熬夜的雀友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