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等丁小凡起床的时候,婆婆已经走了。她给丁小凡发了微信:“小凡,我回老家想办法把房子卖了,陈浩闯的祸不能影响你和天天。”丁小凡打电话过去,婆婆没有接。
开车出门,丁小凡没有目的地,找了一个地方停下车,想给孙晓燕打电话,拿着电话在手里却一直拨不出去,实在开不了口,想着发个微信,编好了删了,删了又编好,就这样来来回回,电话一直没有拨出去,这时丁小凡想到了一句话:成年人的崩溃,是从借钱开始的;是的,借钱,钱这个东西,虽然听起来很俗,但它会让你活的底气十足,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生活。朋友圈也流行一句话:“成年人的底气,至少有一半是钱给的”,虽然很扎心,但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因为缺钱,而不得不开口借钱的时候,所谓的理想、体面、雄心壮志都会被残酷的生活碾压的粉碎。此刻的丁小凡就像是一头受到撞击的牛,摇摇晃晃的站立着,不想开就但不得不开口,只要能够解决问题,什么尊严面子,都不重要了。
车里挣扎了快一个小时,犹犹豫豫、反反复复了多少次,最终丁小凡鼓足勇气拨通了孙晓燕的电话:、
“喂,小凡,好久不见了,上次同学聚会你怎么没来呢?”电话那头孙晓燕欢快的声音传来;
“哦,上次我有点事情,你忙啥呢?”丁小凡紧张的问道;
“我在做身体呢,最近背有点不舒服,你干嘛呢?没事过来,我请你”孙晓燕热情的邀请到;
“哦,我不去了,那你先忙,等你做完了我给你打电话有点事找你”,丁小凡紧张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有事呀,没事,你说吧,不影响”
“啊,那我就说了,我想找你帮个忙,看你手头方便不,能不能给我倒点钱用,等陈浩的赔偿款到了就马上还给你”,说出了这句话,丁小凡头上冒出了许多汗;
“可以呀,你要多少,我看看我卡里够不够,现在就要吗?”,丁小凡没想到孙晓燕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20万,陈浩公司出了点事情,他现在不在了,有些问题我得解决,你放心,陈浩车祸的赔偿快到了,方静一直在处理,这个钱到了,我马上还给你;”
“没事,咱们老同学都多少年了,你把卡号发给我,我一会做完护理就去给你转,小凡,有什么事你就吭气,咱们这些同学、朋友这么多人都会帮你的、、、、、”
后面孙晓燕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丁小凡谢了孙晓燕。一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好久。来不及过多的悲伤,丁小凡擦干眼泪,发动车子,也是在这一刻,丁小凡嘴里流入苦苦的液体,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挺住,丁小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是从这一刻起,丁小凡彻底和过去那个锦衣玉食的丁小凡告别了!
车子开进了电视台,丁小凡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快速走进剪辑室,认真的编辑着节目,谁也看不出来她刚刚经历过怎样的无助和绝望。
下午2点钟,丁小凡收到了孙晓燕20万的转账短信,丁小凡对孙晓燕很感激,接下里她想着怎么凑剩下的10万,如果婆婆能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就好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丁小凡主动给担保公司的负责人打了电话,约他见面面谈。去之前,丁小凡也想着要不要叫上弟弟陪自己,可又一想,弟弟知道了自己父母又知道了,实在怕他们担心。就这样,丁小凡孤身一人去了担保公司,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此刻,丁小凡没有一点的害怕和紧张,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的淡定。
担保公司的负责人是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留着平头,坐在办公桌前的大靠椅上;
“你今天来是不是把钱准备好了?”,负责人说着一口河南话;
“李总,你把我已经起诉了,我想问下你,你是想着我给你赶紧还钱还是等着法院的判决,我想你肯定不想等法院的判决,因为法院的判决一般要6个月,如果我败诉了,我还可以上诉,上诉了我不服还可以申诉,最后我不履行你还得申请强制执行,这样算下来怎么的也得一年半的时间吧?”丁小凡平静的说着,坐在对面的李总显然没有想到丁小凡会说出这些话;
“看来很懂啊,丁小姐,当然我不愿意打官司,可是你不替你老公还钱,那我只能等法院判决了,多长时间我都等的起”;
“法院判决你能赢吗?我想问下李总,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第一次见”
“既然是第一次见,那我想问下李总,那份公证书是谁签的字,”
“肯定是你签的字,你们夫妻俩一起签的字啊,当时我没在,不是我带你们去的,所以咱两没见过,是我们另一个同事带你去的”,李总显然有点招架不住了,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哪个同事,你可以叫她过来和我当面对质,”丁小凡显然是有备而来,淡定的说;
“那个同事离职了,现在我们也联系不上,丁小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么替你老公还钱要么腾房,据我所知,你是在电视台工作吧,我想你也不想让你的同事们知道你的这些事情吧”。李总笑的很诡异;
“没错,我是在电视台工作,可是相必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节目的,法治节目我做了十几年了,而且我是学法律的;没错,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是不想让人知道,但是我没偷没抢没犯法,有人冒充我签了字做了公证,我还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为我讨公道呢”,丁小凡淡淡的笑着说;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李总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我当然是来解决问题的,李总”
“怎么解决,解决问题你得有诚意,我没看出来你的诚意”
“李总,我当然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也希望你能拿出诚意,事情我想协商解决,因为我不想这么拖下去,更不想让你们这些人来影响我的生活,钱呢我是没有,但是如果李总能让一部分,少还点,我愿意去想办法解决这个事,你也可以撤诉了,咱们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嘛,您看怎么样?”
“丁小姐真是厉害呀,本金30万,一分不能少,其他的利息免了不谈了,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要是不同意咱就等这法院判决,当然不排除我们的小弟去你们电视台找你”
“李总,你可以再考虑下,我觉得20万足矣,据我所知你们这些担保公司房款的时候是扣了利息的,30万的本金实际到账是多少你比我清楚,所以我还你20万你不亏,我们都考虑考虑,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最好不要去我的单位,因为你去了,也许我一分钱都没有,而且就算法院判决了我也没有”
丁小凡起身,昂着头走出了担保公司的大门。留下了一脸懵的李总。
走出担保公司,丁小凡马上坐进了车里。直到这时,她的心还是砰砰的跳,等稍微平静下来丁小凡打开包,关掉了偷拍机。其实自从担保公司的人来家里开始,丁小凡就想着怎么找证据。自己做法治节目这么多年,以前采访遇到一些拒绝拍摄的或者难缠的采访对象,她们就会用偷拍机派,没想到这次却用在了这里。丁小凡不知道李总会不会接受自己的条件,但她隐约感到事情会有转机。
这时电话响了,是陈辰。“你干嘛呢?微信里问你半天也不见你回复”
“我刚采访呢,怎么了,有事?”这时丁小凡才想起自己的电话一直在静音上;
“冯佳明来出差,让联系留在这里的同学聚聚,你怎么样,一起来吧?”
“我不去了,你们聚吧,”
“小凡,你别总把自己闷起来,过来见见大家,说不定心情会好很多”
“陈辰,我真的不想去,我现在还真的没法走出来,给我点时间,再说天天一直在我妈那里,周末的时间我想多陪陪她”
“那好吧,不过大家都希望你来;”
挂了电话,丁小凡闭上眼睛想让自己休息下。她没有心思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一个是她受不了看她那同情的目光,另一个就是陈浩留下的烂摊子一堆事,她需要一个个去处理。翻着手机,丁小凡这才发现婆婆给自己发了信息,意思是说房子已经挂在中介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丁小凡给婆婆回了信息:告诉她不用卖房,自己可以处理这些事,希望婆婆照顾好自己,不要操心这些事!
丁小凡不知道今天和担保公司见面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她心里隐约觉得对方肯定会考虑他的意见,她也相信对方一定会再给自己打电话商量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