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的日子里,苏浅颜四人过的舒坦至极,却也会时常想到帝都的故人。也会与帝都故人飞鸽传书。
在他们上山的第一个中秋节,收到青宁的传书:指逸与三,拒,原年少,不全。安好?
“浅颜,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懂。”尹昙手中拿着字笺,满脸愁容地望向苏浅颜。
苏浅墨轻笑,“笨死了!这句话我都能看懂。”
尹昙撇撇嘴,轻哼一声,“那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苏浅墨斜眼一笑,“那不就是,皇上指婚宋歌逸跟三公主,但是宋歌逸拒绝了,原因是年纪还小,还不能护三公主周全。最后是青宁问我们在山上可还好。”
苏浅颜看着二人,无奈的摇摇头,施展轻功去了后山。
第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青宁传书:宋歌逸送来生辰礼,鸢尾花种一袋,丝帛一匹,一件浅蓝银丝流仙裙,裙尾有一朵银丝鸢尾绣花。安好?
同年十二月十六日,言四传书:西蜀和亲,四公主入蜀。安好?
第二年二月十七日,七挽传书:言六任务受伤,昏迷不醒。
看到这则传书,苏浅颜差点就一个人下山回帝都了,幸有尹昙和苏浅墨拦住了。
二月二十一日,七挽传书:言六已醒,无大碍。
六月七日,青宁传书:四皇子遇刺,徐七挽已查出刺客受命于五皇子,幸四皇子无碍。
十一月二十八日,青宁传书:逸小王爷送来生辰礼,丝帛一匹,茶叶四罐,兰花数十盆。
十二月七日,青宁传书:吕贵妃诞下九皇子,荣获专宠。
十二月九日,青宁传书:九皇子名取自珩宥,皇上甚是宠爱。
永雀十八年盛夏。
在千明山待了两个年头,三人终于被许酒生赶下了山。
“啊!终于要下山了!”一位坐在马夫旁的蓝衣女子对着天空大喊。
从远处看,这马架车花里胡哨的,体型也比平常的马车大了许多。因此,拉车的马由一匹变成了两匹。两匹马步履相当,行的稳当。如疾风,奔驰而过,却错过了一路美景。如若细细观察,这马夫,不就是言九吗?如今长开了甚是俊美。这旁边的蓝衣女子不正是几年前的小捣蛋尹昙吗?
言九长了许多,虽未老成,却也没了稚气,今也有了七尺男儿身。尹昙脸上也是少了许多天真,更多的还是热烈真诚。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幕里面将帘幕撩开,“糖葫芦!你安分些,莫掉下去了。”
尹昙听见有人咒她,没好气的回头,“苏浅墨!你不说话会少块肉吗?”
“会啊。”
尹昙一时语塞,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他了。
苏浅墨无趣地退了回去和苏浅颜嗑嗑唠,“小妹,你说我们回去会被爹爹骂吗?”
“会。”苏浅颜微微皱眉,“莫叫我小妹!我只比你晚些来这世上而已。”
“那还不是比我小。”苏浅墨往后靠,舒服地靠在软枕上。
外面响起尹昙的歌声,“风起悠悠,云动皑皑,若无伊人在,何故君子离……”
苏浅墨听着这歌声,满足地睡着了。
一辆两匹马拉着花里胡哨的马车缓缓驶入帝都,稳稳的停在端王府门口。
端王府门口站着府上的家丁和婢女,门口站不下了,便站在府门内的大院中。
站在一群人前面的便是端王爷了。端王爷穿着绛紫色长袍,长袍底部绣着银色广玉兰,头上依旧戴着紫荆冠,紫荆冠上插着一只玉簪,玉簪尾部刻着玉兰花,腰间挂着一枚麒麟玉佩。他看见那夸张的马车和充当马夫的言九便知道自己的儿女回来了。
马车还未停下,他便快步上前以至于苏浅颜一撩开帘幕便看到了自己爹爹的俊脸,吓得后退了几步。
端王爷似乎并未察觉到苏浅颜的白眼,伸出手将苏浅颜扶了下来,苏浅墨随后便跳了下来,言九也将缰绳丢给王府的马夫,便跟着一群人进府了。而尹昙,在路过尹老将军府的时候便下了车。
“恭贺郡主,郡王回府。”大院内外所有的家丁婢女甚至护院一齐喊着。
苏浅颜微微一笑,苏浅墨倒是嘴都合不拢来,“莫行礼,我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王府便如此欢迎我们回府。王府真是阵势强大!爹!我对王爷的佩服又升了一个阶。”
马屁精!苏浅颜心里狠狠的鄙视苏浅墨。端王爷却是笑了,“两年不见,本王的小郡王嘴上功夫又是长了不少啊。不知道拳脚硬不硬朗了,这几天让陈锦和方枍来陪你多练练。”
苏浅墨在心中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那么多嘴干嘛!真给自己找麻烦!
苏浅颜在心中暗笑活该。这时苏浅颜拉了拉端王爷的衣袖,“爹!大哥这个年纪是不是已经开始学记账了!”
端王爷这才想起来苏浅墨这个年纪是该学学这些东西了,便摸了摸苏浅颜的头,笑着对苏浅墨说道,“对啊,浅墨从明日开始跟着本王学记账。”
苏浅墨狠狠的瞪了苏浅颜一眼。苏浅颜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对着端王爷笑。
言九没事干,便去后院看看那只胖胖的黑猫。
端王爷笑盈盈的看着眼前较劲的二人。此时家丁婢女都退下了。几人也走到的前厅。
“你们的酒生伯伯给本王传书。”端王爷故意一顿。听得二人心惊肉跳。
端王爷很满意他们停顿的动作,继续道:“浅墨练功将酒缸打破,只剩下二成酒了,又与昙儿将你酒生伯伯在后山湖中养的大大小小的鱼全部吃光。浅颜为了削琴,将一棵上好的檀木砍下,还将你们酒生伯伯的宝马的尾巴剪了。前几日,浅墨差点将酒生伯伯养在山上的山鸡全部打杀。昙儿不下心将酒生伯伯推入湖中,浅颜烧了半个梨树林,言九就更厉害一点了,研制毒药,差点将山上的活物全部毒死。你们这么早回了帝都,是因为酒生伯伯将你们赶下来的吧?”
二人听得生无可恋,怕是又要挨罚了。二人正襟危坐,俨然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样子。
谁知,端王爷大笑,“做得好!本王还从未看过酒生吃过如此大亏!”
幸灾乐祸说的就是此时的端王爷,不知,山中正在大骂四人的许酒生打了个喷嚏。
笑够了,也觉得在两个孩子面前失了威严,立马又板起脸,“好了,本王已经让人将卧房打扫好了,你们去收拾一下东西。”
“是。”苏浅颜和苏浅墨立马回到自己的院子。
回到后院后,苏浅颜愕然发现颜阁的浅云池中全是含苞待放的蓝紫鸢尾,心下一喜,小跑到浅云池旁,抚摸着鸢尾的叶子,好生美丽。看够了,回到主卧房,又发现房门旁有数十盆白色兰花。苏浅颜正纳闷着青宁怎么不在。进了房门,软榻上那件浅蓝色的银丝流仙裙甚是扎眼,她缓缓走到软榻边,在软榻上坐下,右手细细抚摸这上等的流仙裙,心中想着,父王不会同意自己嫁给宋歌逸,这宋歌逸送的礼物定会悉数退回,怕是……
苏浅颜环视卧房,似是在自言自语,“宋歌逸,有胆来端王府,怎的,不敢出来见我么?”
语音刚落,房梁上飞身下来一位白衣公子,身长约莫八尺,生的极为俊俏。两年未见,宋歌逸又俊了几分,苏浅颜心中念叨。
宋歌逸刚落到苏浅颜面前,外面便有人推门而入。一个蓝衣男子将言九的手反扣着。苏浅颜看着这两人,心中恼火,睨了蓝衣男子一眼,冷声道,“逸世子来本郡主的小院就是为了欺负本郡主的侍卫吗?看来本郡主得让父王多派些人守着这院子了,防止下次再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千木身形一颤,一向和颜悦色的浅颜郡主生气了。他倒是没见过这样冷漠的浅颜郡主。
宋歌逸忽然一笑,“浅颜妹妹说笑了,本世子亲自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欺负你的,若你真不让本世子来了,本世子可是要整日以泪洗面了呢。”
苏浅颜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盯着千木,“那逸世子的侍卫能放开言九了么?若千木是个断袖便罢了,只是要委屈言九了。”
千木差点没站稳,这浅颜郡主比他家世子还要毒舌啊。千木不敢松手,只得一脸复杂地看着宋歌逸。
宋歌逸噗嗤笑了一声,“浅颜妹妹在千明山这两年丝毫未变啊。”说道,看向千木,使了个眼神,示意千木可以放开言九了。
千木如释重负地松开言九的手。言九一脸愤懑的走到苏浅颜身后,狠狠地瞪了千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