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空气中有一丝尴尬,以及准丈母娘与准女婿之间的难题暂时无法正面的解决,小小年纪的王芳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孩子生存在这样的家庭,想情商不高都难,人都说,父母情商一般的家庭,孩子们就会互补,王芳就属于这一类家庭的孩子。
“妈,该吃饭了,先吃了饭再说吧!”,王贵珠这回倒是答应了。
“大哥哥,你也饿吗?看样子你应该刚到庄上,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魏阳愣了几秒,有些个不好意思,初来驾到,他没能来得及给她们带些见面礼,倒是要先坐下吃她们的饭菜,想来有些过意不去,更何况,这饭菜眼瞅着分量不是很充裕,简单的几个蔬菜——青椒炒山芋藤、老咸菜炖豆腐外加丝瓜蛋汤。
“不用了,我来的路上看见个卖烧饼的铺子,老远就闻着香了,我得会儿去买几个饼子应付一下就行了,你们先吃,我看看你姐。”
母女便不再多劝,眼瞅着饭菜的量应该也不够面前的大小伙子塞牙缝的,于是不再多说,低着头快速地吃起来。
魏阳靠近王霞的时候,发现王霞的气色比他那会儿刚进来的时候好了许多,两颊的苹果肌竟然开始微微的红晕,仔细看,她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有水珠,莫非......她听得见他的声音?莫非......她听得见但是却醒不来?
魏阳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他开始轻声地唤她,一边又一边。
王贵珠一边喝丝瓜蛋汤,一边寻思,老魏家竟然出了个情种,这一声一声地唤的她这个准丈母娘的心都要化了。
母女俩风卷残云后,王芳主动收拾碗筷,并且麻利利地拿到卫生所的洗漱池那边清洗去了。
王贵珠见魏阳还在孜孜不倦的轻声呼唤王霞,心里柔软起来:“魏阳啊,阿姨知道你担心王霞,来,先喝点水,你这样喊破喉咙也没用的,我前几天已经试过了,没作用、没效果。”
魏阳急了,“阿姨,你仔细看,王霞的眼睫毛在动,还有手,手刚刚也动了几下。”
“傻孩子,你是不是赶路累了,出现了幻觉?快,趴着休息一会儿,阿姨给你去卫生所食堂买点饭菜去。”
“不,阿姨,你仔细看,王霞的手真的在动,她就要醒了。”
魏阳激动地拉着王贵珠的手,手心都冒出了汗渍,王贵珠擦了擦眼睛,两人一起定定地看着王霞的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王霞的手终于动了,不仅手动了,眼睛也一直在努力的试图睁开,因为睁不开着急的流眼泪,王贵珠激动到不知所措,“魏阳,小霞的手真的在动,我看见了。”
“是的,阿姨,您看,她的眼睛就要睁开了,咱们一起喊她。”
“小霞——”
“小霞——醒醒——妈在呢!魏阳也来了!你最想见的人来了!”
......
只见王霞的眼皮在不停的动弹,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咕噜噜的转,她像是在努力挣扎,最后努力化作了眼泪,汩汩流淌,她有意识了。
见状,魏阳泣不成声,记事以来,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落泪,此刻他已经来不及顾及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他只想王霞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想让她知道,她拼命想守住的一切是值得的。
“王霞,我是魏阳,我知道你可以听见,你说你想去扬州,你说你喜欢扬州,所以我高考填报的志愿就是扬州大学体育学院,志愿上可以填报三所大学,但是我只填报了扬州大学体院学院,即使知道可能会落选,风险极大,我还是坚定的选择了,因为我知道,这样选择你会替我感到高兴。你说想去扬州看一看,好好的玩一玩,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一定带你去扬州玩,我说话算数,不赖账......”
王贵珠惊了,王芳也捂着嘴巴,眼睛瞪成了玻璃球那般大,她们看见王霞不停地淌眼泪,后来......她的眼睛睁开了,只是无法聚焦,她盯着天花板,就那样静静地流泪,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知道,她喜欢的男孩来了,他回来了,他没有丢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