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狐狸精
老夫人望着眼前英武的儿子，觉得总是望不够！看来自己是老了，越来越依赖儿子了。
好在十年过去，儿子总算是回来了，哪怕他依然对她冷漠，对她客客气气，但也总比远在西域来得好过！
在那里，感觉似在天边，非常无助。
她挥了挥手，下人们掬了躬，鱼贯而出。
“裕白”她咽了咽口水，困难地开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不能淡忘那件事吗？”
“额娘”齐裕白听后一震，没想到母亲就这样说了。
“知道吗？裕白，额娘没想到你对她这么用情，以为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没有了就没有了，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不能忘记她！”
“额娘！”齐裕白被触到心灵的最痛处，难受得全身颤抖，他背转身，不想被母亲看到他这个样子。
“儿子，额娘知道，你因为她，万念俱灰，不惜浪迹天涯。额娘那个悔呀，只能用一辈子的忏悔来弥补了！”老夫人说得泪水涟涟，几度哽咽。
“额娘，别说了……”齐裕白终于慢慢地转身。
“原谅额娘，好吗？额娘跟你阿玛这辈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对感情的事情了解不多！一来因为她是汉人，二来你又把她藏起来没有向我明示，我就以为真的是……狐狸精了！”
老夫人颤抖的拿出帕巾不停地擦着眼睛。
“狐狸精？于是你便要置于她死地？额娘，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是一个多么美丽善良温柔的女孩子啊，我把她从黄河岸边带过来，许诺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因为班师回朝那日，又遇皇上有要事召见，协助调查一个案子，所以没有来得及向额娘禀报，把她安排在别院里，是权作临时的，根本没有把她藏起来的意思！没想到……没想到……”
“儿子啊，这些事情额娘真的不知道，你回朝后一直不见踪影，我以为是她故意绊住你”
“可是，我明明让丽娘转告你了呀！”齐裕白咬牙说道。
老夫人震惊地看着儿子，要丽娘转告？有没有听错啊？十多年前，丽娘告诉她，裕白被一个狐狸精缠住了，对他一直死缠烂打，追到北京来了，裕白现在被缠得脱不开身，连家都不能回！
天啊！看来，一切都是丽娘搞的鬼！
这时，门外的一个身影全身僵硬，异常紧张地听着屋内的声音。
直到现在，齐裕白说到这事，仍然心如刀绞，他按住胸脯，跌坐在椅子上。
“儿子！额娘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你，没想到却伤你最深！是额娘的错，额娘造的孽啊！”
“额娘，我……其他的我就不再问你什么了，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在你面前造谣生事的？”
老夫人一个激灵，不敢看着儿子的眼睛。门外的身影也是一紧，凭住了呼吸。
“都是……我！是额娘派人调查的！一切都是额娘做的”老夫人垂着头说。
齐裕白看着母亲，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着求恕和哀怨的表情，满头的白发在此时此刻，更显刺眼。
他长叹一声：“好吧，既然额娘不愿说，也就算了！其实，我大概也知道是谁在搞的鬼！罢了，十多年都这样过去了，息事宁人就息事宁人吧，我的不堪人生，也就只有这样了！”
老夫人听得心如刀绞，说；“孩子，不要这样！你的路还长着呢，打起精神来，好吗？要不，额娘给你再找个美丽姑娘……”
“别说了！额娘，打消这个念头吧，莲君，是我的至爱，她死了，我的情也就灭了，从此，我不会再有这方面的想法！事实上，要不是还有一件未了之事，我更愿意觅一古刹，从此晨钟暮鼓，了此残生！”
“不不！千万不要啊！”老夫人哀哀哭道。
齐裕白不想再说下去了，对额娘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儿子！你的未了之事就是额娘的未了之事，额娘一定会在有生之年帮你找到，以此来赎罪！”
一席话，让齐裕白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才太息般的说：“谢谢额娘！想来……她也有十七了吧？”
“是啊！应该是十七岁了！女娃儿长得粉雕玉琢的……”
门外的身影惊得差点喊了出来，慌忙中，用手捂住嘴巴。
这时，雪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惊讶地喊：“额……”
一个字都没有说完整，便被丽娘捂住了嘴巴，拖着女儿向屋内走去。
雪琼看到猛灌白开水的额娘，不解地瞪大了双眼。
“额娘，你怎么了？”
丽娘还是不能说一个字，像是惊吓过度，胸脯起伏得异常厉害。
“额娘！怎么了嘛！”
搞得雪琼也惊恐起来，丽娘看了一下女儿，突然一把抱住她，用力之猛，令雪琼透不过气来。
真的是百密一疏啊，怎么就不知道那个狐狸精生了一个女儿呢？怎么就没有人向她汇报呢？自己处心积虑做的事情，竟然在十多年以后才被告知，这个事情做得一塌糊涂，就像被人煽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生疼！她内心复杂地看着女儿。
“额娘，放开我嘛，我不能呼吸了呀！”
“哦”丽娘这才如梦初醒，放开了她。
“额娘，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对吗？快告诉我”
“啊？没，没什么”丽娘掩饰！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她，她是不会让老夫人和齐裕白找到狐狸精所生之女的，她必须在他们找到之前找到她！
然后--------哼！当然是灭了她，就像多年前灭了狐狸精一样，灭了她！
丽娘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喊！
这时，门外侍女喊：“老---夫---人---到！”
丽娘忙推开雪琼，迎了上去。
“奶奶”
“额娘”
老夫人点了点头，大家落座。老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儿媳妇，怎么看怎么陌生。虽然她嫁到齐家十多年了，但两人相处时间并不长。
丽娘看着雪琼，雪琼明白，站起来告退。
屋子里有超乎寻常的气氛，丽娘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只有硬着头皮等待。
“丽娘，你嫁到齐家也有近二十年了吧？”
“十九年”
“是啊，十九年了啊，你也慢慢地从齐家少夫人向老夫人迈进，齐家今天的局面，就是你心里乐意看到的吗？”
“额娘？”丽娘一惊。
“有些事情，额娘也不便明说，家和万事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可是，额娘真的很失望，这么多年，你让所有靠近裕白的女人消失，专宠你一人，可怎么就无法挽回他的心？直到现在，仍然母子隔阂，夫妻冷漠，这些倒还罢了，最可怕的是，一有战事，便主动请缨，这分明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啊……额娘就得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下去呀？”
老夫人说得老泪纵横。丽娘被说得头低低的，这正是她心里的最痛！
“额娘……丽娘没用，真的没用……”
“好了，既然知道没用，就做些有用的吧，不要再陷裕白于不孝了，说服裕白，给他娶给二房吧！齐家三代单传啊，到现在还没用一子半儿，我不希望香火断在裕白手里”
“额娘说的极是！”丽娘千不甘万不甘地说。
“你看着办吧，不要光说不办！”
“额娘……”丽娘忍不住了
“怎么？”
“额娘，你就真的在乎一子半儿吗？除了雪琼，不是还有一个吗？”
老夫人大惊失色，跌在椅子上。
“你！你都知道了？”
“是的”
“丽娘啊，当年……我们做得实在太残忍了！”
残忍？不，不不，要是知道那狐狸精生了个女儿，她会更“残忍”的！哼！
她心里差不多要狂喊了，但还是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放肆！
“额娘……”丽娘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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