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梦的延续
“上来吧。”他熟练地打开了车门。
虽然我对汽车不是很了解,但也能看得出这绝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车。坐在豪华的真皮座椅上,我一时有些晕眩,他明明还这么年轻,却开着如此高级的跑车,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却连游乐园都没有去过。天哪,我遇到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更何况他一直戴着墨镜,我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过,仅仅是因为他把吉他让给我了,就跟一个陌生人上了车,我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把吉他放在车里吧,背着不方便。”再仔细考虑也来不及了,此时车已经停在了游乐园门口。
“恩。”我只好应声下了车。
在入口处买了票,他便兴奋地径直往游乐园里奔去。因为不是节假日,游客不多,只有几个比较热门的项目才需要排队。
“那是海盗船吧?”不远处一艘悬空的大船正载着不少高声尖叫的游客在空中来回摆动。
“恩。”我点了点头,看来他真的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走吧,我们也去坐坐看。”不知何时,他已经很自然地拉起了我的手。
海盗船,过山车,勇敢者转盘,旋转飞椅……几个刺激的项目玩下来,我已经头晕目眩体力不支了,他却还是精神十足。
“接下来玩什么?”
“等等,我有点头晕……”我拉住了他的衣袖蹲在地上作呕吐状。
“喂,没事吧?”他把我扶到了旁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一直转啊转的,转得我直恶心……”真不知道这些疯狂的项目到底是供人们娱乐的还是供人们自虐的,不是转得失重恶心就是刺激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他说着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后我感觉好多了,见他在一边闲得到处张望,我便指了指对面一座漆着彩色外墙的圆顶建筑对他说:“那边是表演大厅,不如我们去看表演吧。”
表演大厅内灯火通明,舞台上正在表演有趣的杂技,观众不少,我们随意地在后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十几分钟后,演出结束了,演员谢了幕,观众也开始离场了,我们也起身离开了座位。这时有两个孩子从前排追赶着跑了过来,跑在前面的大概七八岁,追在后面的比他略大一些。前面的孩子一面跑一面不断地回头张望,一不留神就和刚好走到过道上的我撞了个正着。两个人都被撞得坐在了地上,我手里的包也被撞飞了出去,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不要紧吧?”后面的孩子跑了上来,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同伴。
“恩。”年龄小一些的孩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对我说了句,“大姐姐,对不起。”便拉着大孩子的手离开了。
“没事吧?”他也把我扶了起来。
“没事。”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两个人都弯下腰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来。
手机,钥匙,钱包,笔记本……怎么少了一样东西?把地上能看到的东西都收回包里后,我疑惑地四下张望着。
“怎么了?少了什么吗?”
“恩,我的学生证不见了,是一个蓝色的小本子。”我边说边在附近的地面上搜寻着。
“可能是掉到下面去了。你在这里找,我去下面看看。”说着他走下了台阶,俯身寻找了起来。大概是掉到座位下面了吧,这么想着他试着将头探到椅子底下,可帽檐却撞上了椅脚。
“真碍事。”他嘟哝着把帽子摘了下来握在手里。
这时观众们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蹲在地上四处寻找着。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可能是工作人员以为没有人了就关掉了照明。
“怎么关灯了?这样根本就看不清了嘛。”他抱怨了句,无奈地摘掉了一直戴着的太阳眼镜,把它挂在了胸前。
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张座位底下发现了目标,他伸长了手臂将它拣了起来。蓝色封皮的小本子,上面印着被白色海浪所承托着的高音符号的校徽。熟悉的校徽,没想到她会是白海的学生,出于好奇他打开了学生证。冉沁,音乐教育系一年级,看到这里他不禁会心一笑。
“找到了,是这个吧?”他向还蹲在地上苦苦寻找的我挥了挥手里的小本子。
“啊,是这个!”我惊喜地叫道。
“给你。”他把学生证递给了我,“没想到你是白海的学生。”
接过学生证,抬起头,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清爽的短发,俊朗的面容,一双含笑的深邃的黑色眼眸。
“你叫冉沁吧?”他问。
这张脸,这个笑容,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由于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尖叫起来,我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是亓泽存……”微微颤抖着的声音透过我的指缝传了出去。
天哪!是做梦吗?“毒药”的吉他手,存正站在我的面前,在画册和海报上看了无数次的这张脸竟然就在我眼前。看了看手里的帽子和挂在T恤上的眼镜,他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伪装。
“啊,暴露了。”挠了挠头,他朝我尴尬地笑了笑。
真的是存,我惊讶得不敢移开自己的眼睛。这样一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乐器行,为什么会开着高级跑车,又为什么会一直戴着墨镜,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是亓泽存,人气乐队的当红偶像。
“今天的事可以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告诉别人吗?”他朝我眨了眨眼睛问道。
“恩。”我忙点了点头。
“那就好。”说着他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太阳镜,拉起了我的手,“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玩呢,走吧。”
被存牵着手走在游乐园里,简直像是在做梦一般。像孩子一样纵情玩耍的存,和那个以乐队队长和吉他手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存完全不同,是个无比真实的存在。
“还有那个,我一直很想坐坐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架缓缓旋转着的五彩摩天轮。
夕阳的光辉照进了缓缓上升的座舱内,他拿掉了眼镜,好奇地透过窗户遥望着脚下的世界。
“真漂亮。”他情不自禁地赞叹着,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据说乘坐摩天轮能给人们带来幸福。”我说。
“幸福啊,真是美好的愿望……”他意味深长地呢喃道。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定是被发现了。”他有些扫兴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
“存!你在哪儿?”电话里传出的气急败坏的喊声大得连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马上就回来了,所以不用告诉你我在哪儿了。”他若无其事地用无比平静的声音回答。
“你一个人跑出去怎么行!还故意把陈哥甩掉了对吧?”打电话的人很显然正处在暴走的边缘,从电话里不时还传来周围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声音。
“就这样吧,我马上回来了。”不理会电话那头的吵闹,他有些任性地顾自挂断了电话,“看来不得不回去了,不然思允那家伙又要罗嗦个没完了。”
“思允?是贝司手的思允吗?”作为“毒药”贝司手的萧思允平时总是给人以酷酷的感觉。
“恩,别看他那样,其实罗嗦的很。”他笑道。
“送你到这里就可以了?还是送你到学校吧?”车子停在了离学校不远处的路旁。
“不用了,我走过去就可以了。”这么高级的跑车如果出现在学校门口必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谢谢你把吉他让我给。”下了车,我不忘向他道谢。
“恩,也谢谢你陪我。”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秋风般爽朗的笑,“下次再一起玩吧。”他朝我挥了挥手发动了车子。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和我一起在游乐园里尽情玩耍的人真的是存,他一点都不像明星,反而像普通朋友一样平易近人,这不禁让我更崇拜他了。可他说下次再一起玩,我想应该不可能会有下次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禁难过了起来。
和存的相遇,让我还沉浸在一种似梦非梦的虚幻感之中,不过眼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让我几乎没有时间去过多地回味,因为渐的生日已经近在眼前了。为了给渐一个惊喜,我决定先把吉他藏在学校的储物柜里,然后再趁他不注意时把它拿回家,偷偷地放在他的房间里。
第二天中午,和往常一样我们一起在学校餐厅吃饭。
为了能把吉他悄悄地背回家,我试探着向渐问道:“渐,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没想到这么一问,渐却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
旁边的灿开口道:“今天恐怕要半夜才能回去了。”
“哎?为什么?”
“因为这个家伙是个烂好人,同系的几个女生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明天是他的生日,说要帮他庆祝。明明对人家没有意思,你直接推掉不就好了。”灿说着朝渐瞥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我也想推掉的,可她们把指导老师都叫上了,还订好了地方,我实在不好开口啊。”渐有点丧气地放下了筷子。
“那你自己去就好了,不要拉上我。”灿无情地说。
“拜托,跟我一起去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们。”渐这么困扰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总之,不过十二点她们是不可能放你回去的。”灿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小声嘀咕道,“明明只想和某人一起过生日的吧。”
“不过偶尔也该和同学们增进一下感情的嘛!”我心里暗喜,虽然对渐来说有些困扰,可这样一来我就不用为了将吉他背回去而刻意躲开他了。
晚上的练习时间,因为渐和灿不在没办法进行练习,我们便在练习室里做着各自的事情。
“被同系的女生拉去庆祝生日了?”思雅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
“人家的一番好意渐不好意思拒绝。”我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杂志,头也不抬地回答。
“什么嘛,两个没头脑的家伙,明明只是用庆祝生日作借口约他们罢了。”
“不过渐本来就不太懂得拒绝别人,典型的烂好人。”汐在一旁嗤笑道。
直到练习结束,渐和灿都没有回来,看来灿说得没错,不过十二点他们是脱不了身的。
回到家,我把偷偷吉他搬到了渐的房里。我把吉他从琴盒里取了出来放在了床上,心想等渐一进门看见了吉他肯定会吓一跳的。时间还早,我坐在床边边听音乐边欣赏着崭新的吉他打发着时间。等着等着,已经过了半夜一点,渐却还没有回来,我打着哈欠躺在吉他旁想着再等等看吧,也许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午夜两点,终于回到了家,被灌了不少酒的渐打开了家门。
“噢,回来了啊。”过着日夜颠倒生活的作家妈妈此时正在客厅里吃宵夜,“蛋糕在冰箱里,要吃吗?”
“不吃了。”刚才已经被强行塞下了一大块蛋糕,现在对那东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了。
“沁还在房间里等你呢。”妈妈边说边往嘴里送着食物。
“知道了,我上去了。”
就像灿说的,明明只想和沁一起庆祝生日的,怎么就会被拉去参加什么生日庆祝会了呢?带着一丝懊悔,渐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只见房门虚掩着灯也亮着,屋子里还响着轻柔的古典乐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他推开了房门。
“沁……”轻轻呼唤了一声,没有回应,他看到的是床上熟睡着的少女和她怀里的那把米白色吉他。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生怕自己发出的声音会把她吵醒。
吉他下面压着一张纹饰精美的卡片,他抽出卡片,打开。没有过多的言辞,上面只是简单地写着:“给渐的礼物,生日快乐”。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就觉得足够了,比任何辞藻华丽的祝福都要美好都要珍贵得多。收好卡片,他仔细地看看了吉他,是那把吉他,他们一起在乐器行看过的那把,她说它和他很相衬,原来她一直记在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帮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刘海,望着她安详的睡脸和像绸缎一样铺散在床单上的长发,还有那均匀呼吸着起伏着的前胸,他鬼使神差般地将嘴唇轻轻地印到了她的脸颊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回过神来,渐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卤莽。一定是酒精搞的鬼,自己明明一直都在忍耐着。
他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深爱着眼前这个熟睡的天使,他知道她也一定是同样爱着自己的。只是他希望自己不是以一个朋友或者哥哥的身份被她所爱,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她把自己当作一个男人来爱的那一天的到来,在那之前,他只想在她身旁安静地守护着她。冷静了一下头脑后,他关掉了音响,俯下身替她盖上了被子。
在迷蒙的睡梦中,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触了我的脸颊,然后又有温暖而巨大的东西将我包裹了起来。是什么呢?我迷糊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渐正坐在床边用柔和的目光望着我。
“渐……你回来了……”我呢喃着起身。
“恩,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脸上带着歉疚的笑。
根本不用道歉的,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拉住了他的手对他说道:“生日快乐!”原来打算他一回来就要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