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为什么？”子书羽拿过那扳指细细打量，手指在上头轻轻抚摸。不知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些事物，总莫名有熟悉感。而她右手上抱着的君臣却忽然醒了，两只爪子一起拿着扳指套在子书羽右手大拇指上。子书羽揉了揉君臣的头，轻声问着：“你要我收着？”君臣颇为乖巧地点点头，身子一跃，跳到子书羽肩上，似乎又嫌弃子书羽肩膀窄了，舒展身子盘到子书羽脖子上，活像一条黑色的围脖。子书羽也不再管它，再次看向琉璃。
琉璃嘴角抽搐地看了一眼君臣，才正色对子书羽说道：“因着臣下不会前去帮助您。臣下沉睡千余年，灵力并未完全恢复，仍需闭关，否则对主子您也有影响。且臣下认为臣下阵法有待提升，仍需努力。”子书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后一句话琉璃貌似是咬牙切齿说的。但她也明白，琉璃实力实在高于自己，自己倘若依赖她的帮助，恐是会成为习惯，就再难提升了。子书羽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在哪闭关？”“就在这里头。”琉璃递给子书羽一支青色的笔，“这是臣下元身，这笔名为琉璃笔，臣下便因此名为琉璃。且定要收好，关键时候会予您帮助。您若用此学习阵法符咒亦有无尽好处。”子书羽听完接过笔仔细瞧了瞧，笔身十分光滑，毫似乎也非凡物，单从笔来看确实是支不错的笔，只是不知作为灵物又有何等功效。
“你要何时出关？”子书羽并不非常在意琉璃的闭关，她更关心，所谓的混沌血脉带来的厄运。她需要琉璃在身边，她什么都不了解，而琉璃明显比她了解得多。“至多三年。三年后会出大乱，若到那时臣下尚未完全恢复灵力，臣下也会出关。”琉璃回答得很肯定。子书羽了解了个大概，当即将琉璃笔收进扳指里。琉璃将青剑递给子书羽，问道：“主子还未赐名，可想过赐什么名？”子书羽接过剑，背在背上，刺骨的凉意让子书羽有些不适：“那便叫寒青吧。”琉璃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天色不早了，主子尽早奔赴黑市吧。这段时间切莫要加入什么门派，倘若被发现了您有混沌血脉，恐有不测。”
子书羽道：“混沌血脉到底是什么？”
琉璃微微皱起了眉：“臣下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一直有人在追杀混沌血脉的人，但千余年过去了，恐也无碍了吧？但还是小心为上。”
“这种血脉很厉害吗？”子书羽难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是。”琉璃轻飘飘地瞥了子书羽一眼，“这是洪荒初开以来万年难得一遇的最废的血脉。”
“……”
“不过好像有个有混沌血脉的人，惹了不得了的人，所以混沌血脉几乎被屠戮殆尽，估摸着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了吧？”
子书羽抽抽嘴角：“不是万年难得一遇么？”
琉璃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我也只听说过那位不得了的人，大人和您呐。”说罢，直接化作一缕青光进了扳指里。
子书羽已经彻底对琉璃无望了。说到底，琉璃只是为她提供科普，其他什么依靠想都不用想！黑市么？用来历练似乎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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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快步走进黑市中，来到一间屋子前单膝跪下：“主子，关于那女子身份……属下无能，无法查到一丝一毫。”
“连你也查不到？天机阁那边的消息呢？”屋子中传出一道温润的声音，而这温润中，似乎又带些冷漠。
黑袍男子直接改为双膝跪下，腿还在微微颤抖：“天机阁那边说，从未见过这副装扮的人，也探查不到对方的来历……”
“哦？”门轻轻地打开，一个一身玄端，戴着修罗面具的男子出现在门边，他的右后方是一个一身夜行服的女子，女子手上拿着一柄黑色短剑，剑尖似乎被斩断过，脸上同样戴着面具，只是这面具比那修罗面还要简单些，却同样不失恐怖。“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你留着一条命有什么用？”男子微微抬手，一道幽蓝的火焰直接喷向那黑袍男子，那男子还来不及叫一声就被大火吞噬，不见了踪迹。
那男子放下手，傲慢地开口说道：“夜行，你去那女子身边，想办法摸清她的情况，如果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就直接解决了！若是，将她腿打残了再带过来。”那男子说完，转身又进了屋子里，而本在他身后的女子却留在原地，抱拳应道：“是，义父。”
万古密林中。
子书羽虚弱地靠在一棵树上喘着气，一身白衣大半被血染红，寒清剑也未完全入鞘，被丢在了一边。君臣趴在一边，舔着自己爪子上的伤口。而他们旁边，是面戴黑色面具，全都是一身黑衣的五具尸体。
“这都第十一批了……黑市还有完没完？”君臣瞥了一眼子书羽的空间戒指，那里头有着黑市所谓的“圣物”。三天前，子书羽在采集灵药时在一个黑市下属的身上搜到一块灵石，本想先放在空间戒指里，却不料那灵石直接与空间戒指融为一体，深深嵌进其中，还令空间戒指空间扩大了两倍有余。乍见子书羽心中颇为惊喜，但当她试着翘出这块灵石，却发现已经无法取出了，若要还给黑市，除非自断一根心脉，解除与自己相关的所有契约。但这明显不可能。断一根心脉身边又没有神医，这与自杀无异，还给他们也是死，不给他们也要被追杀，与其自己自杀，还不如杀出一条血路，能活一天是一天。
按道理子书羽是无法对付这些黑市死士的，但君臣也会偶尔在子书羽昏迷后出手相助，才让子书羽苟延残喘至今。为了不招来更厉害的人，君臣出手也非常有节制，只用毒，伪装成子书羽是个用毒高手，而新来的杀手也不大敢靠近子书羽，给子书羽留了更多生机。而子书羽当然不知道这回事，每回都是杀得昏天黑地，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这个巧妙的误会奇妙地延续了。
而一人一猫都未注意，远处一棵树的树枝上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若黑市的人在场，便会认出，是常跟在黑市会长身边的女子，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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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郡，子书府。
两个白袍男子坐在首座，面上戴着金灿灿的面具。二人面前，跪满了一地子书府的人，连子书枫一行也在。子书枫不便跪着，便有两个身着黑袍，戴着同样面具的人架着。黑袍的人自进了子书府便一直不做声，好似哑巴一般，但一身威压却让在场人连头都难以抬起。
不久，又一黑袍人进来，在其一白袍人身侧附耳说着什么。一说完，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那个白袍人站了起来：“既然那人已不在你们府上，那今日当真叨扰了。不过神使来此，你们却未尽事宜，好生招待，那也怨不得我们。当初与尔等约定的赏赐，自是也不能给，可明白？”跪在最前头的老翁连连点头：“是是是，小老儿明白。此番神使不得尽兴而归实乃我等招待不周，万望神使莫要放在心上，这一季朝贡，我等必定两倍奉上，还望神使息怒。”另一白袍男子冷哼一声也站了起来：“本该如此。”说罢，直接往外走去，一旁的黑袍人也都跟上。另一人摇摇头，也向外走去。
走到子书琰旁，却突然停下，轻声说道：“抬起头来。”子书琰闭了会儿眼，小心地抬起头，那人却眯了眯眼，好似自言自语道：“生得有几分相似，却少了份桀骜，多了份柔和，啧。”子书瑶赶忙上前：“神使大人，此乃府中庶女，勉强还有一分容貌，您若看上，便带走，也当是她福分。”那白袍男子一听，冷哼一声：“区区庶女，也配伺候我？你子书大小姐倒是热心。”子书瑶连忙低头认罪：“是，小女知错，大人见谅。”那神使目不斜视地直接出了府，却留下威压，直到两个时辰后才慢慢散去。
待威压散尽，一堂的人都缓缓站起，子书瑶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冷下脸，对前来扶她的婢女、管家呵斥道：“谁让你们带子书枫一行人来的？立即逐回别院，自今日起，他们便不再是子书府的少爷小姐了，懂了吗？”
子书暨抿了口早已冷去多时的茶，声音虽轻，却充满威严，道：“还不按小姐吩咐的去做？把他们都赶回去。”一众侍从立马上前，将子书枫一行围住，架了出去。本以为子书轩与子书澈会大闹一番，却不想这五人全程默无声息。
待五人尽数离开，先前老者挥了挥手，让侍从尽数退下。子书暨到附近走了一圈，确定没人了，才会到堂上。此时子书瑶与那老者已然坐下。子书暨恭敬地行礼道：“爹。”
那老者正是子书一族族长子书恭。子书恭示意子书暨也坐下，随后凝重地看向子书瑶：“羽儿虽确实找不到人，但难保那些神使还会再回来。瑶儿，你可有什么办法？”子书暨忽然说道：“子书羽已死。”子书瑶点点头：“只要我们咬定羽堂姐死于火场，那神使又能怎样？府中人皆知那侍从是自作主张，而我也杀了他，这样神使无论如何查，都不会出问题。而今羽堂姐已然不在了，只要我们护好枫堂兄他们，或许他日还能向大伯谢罪。”子书恭长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子书暨忽而又问道：“那枫儿的病，还有临儿如今在成长，没了资源而缩在别院中，若将来子书府无力护住他们，又当如何？”子书恭刚松开的眉头再词皱起：“却也是个大问题。”子书瑶思索片刻，微微一笑：“还需祖父与我演场戏。”子书恭微愣，子书瑶却当即再度跪下在子书恭身前，大声说道：“祖父，我素来知道您偏心大房，可如今大房已然没落，五个废物，丢尽子书府的脸，您还让他们待在子书府我便也不说什么了，但岂能带回本家？”子书恭当即反映过来，猛拍桌子呵斥道：“怎么不行？逸儿的子嗣说什么也要护到。你若当我是你祖父，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子书暨也立即上前：“爹，您也别气了，瑶儿也是为了子书府好。大哥到底没有子书一族的血脉，何必如此？徒徒浪费子书府资源。”
“荒唐！”子书恭一把挥开子书暨要来搀扶他的手，冷眼看着他，“我可以不把他们接回府，也可以让你们二人抹去他们的身份，但至少，他们作为少爷小姐该有的资源不能少。”子书暨状似无奈地喊了声“来人”，先前看热闹的众仆役中当即有人上来，子书暨沉下脸说道：“自今日起，子书枫一行不得出别院，你们每五日送些药材，灵丹，典籍去，生活上保证能他们能活着便行……”话未说完，当即被子书恭打断：“什么叫能活着就行，你子书暨用的什么，他们也用什么。”子书暨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转身吩咐道：“照老太爷说的去做。”一旁仆役连忙领命下去了。
一见人都下去了，子书暨赶忙上前扶起子书瑶。子书恭眼神复杂地看着子书瑶，心里都是愧疚。子书瑶站直身后，又道：“那日天水南部的灵力波动怕是有大动静，如今十年之期将至，这一季又是两倍的朝贡，恐是要让人去看看了。若有什么宝物，也好取着给那些神使。”子书恭搓揉着酸痛的膝盖，问道：“你那婢女可能信？”子书瑶道：“素兰？她是我救下的孤儿，后来神使前来，我替她挡了一刀，她为了救我，主动与我签订主仆契约。可信。”子书恭道：“那就她吧。赐名子书兰。”子书瑶恭敬道：“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