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嫂最后盖上自己老公的白布,将康乃馨放在旁边,抹掉眼泪走出房间,克制自己的不舍,不敢再回头再看一眼。
“走吧,我唤不醒他,他肯定太累了,想睡个够。”
段逸明低头见江嫂的双眼已经哭肿,连嗓音也沙哑不清,不知道在里面哭得多厉害。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江嫂瘦削的身上:“我送你回去。”
“我想去警察局,见见受害者。”江嫂隐去悲恸,露出坚强的神色。
岳新劝说:“嫂子,你现在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照顾小金,小心累着自己。等警方通知再过去也不迟。现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去见受害者也是惹自己伤心。”
江嫂执着:“回去我睡不着,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只是想知道受害者亲自复述的经过,江磊给她们带给伤害,我很愧疚,我想替江磊向她们赔罪。”
岳新唉声叹气:“嫂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江嫂对着段逸明说:“我今晚去定了,你不送我,那我自己打车去。”然后一个人往门口走。
段逸明看江嫂执拗孤独的身影,走在寂静空旷的过道,外面是阴阴沉沉的黑夜,他拍拍岳新的肩膀:“你先回美凰美凤,我送嫂子去警察局,江哥的事迟早要面对,嫂子能勇敢接受是好事。”
……
M城警察局
段逸明带江嫂进了警察局,警察告诉他们受害者还在接受问话,报告也还没有整理出来,通报要再等等。
江嫂便缄默坐在警察局大厅等。
段逸明倒了杯开水给江嫂暖暖身子:“嫂子你饿不饿?要不要我买些东西给你填填肚子?”
江嫂默然点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段逸明刚走出警察局,便迎面碰见从外面疾步跑回来的徐成。
“你去哪了?难怪我在里面没有见到你。”
徐成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票据:“张少刚刚找我,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段逸明蹙眉,张天瑞找过他从来没有好事。
他拿起票据一看,上面记录着江磊借了张天瑞多少钱。
段逸明把数目全部加起来一算,不可置信:“八千万?江哥怎么会借张天瑞这么多钱?”
徐成怯怯然说:“张少说如果你不信,他手里有录像,还有见证人。”
段逸明轻哼一声:“他手里有什么,我都不会信,这件事我自然会找人核实,如果他敢作假,我当他面撕了这些票子,以诈骗罪反讹他八千万绰绰有余。但是张天瑞死要面子,应该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低级手段。”
查查便知,段逸明抽出手机对着票据拍了两张照片发出去,再将票据收进口袋里放好。
“徐成,你去外面打包一份砂锅粥回来。”
“段总你饿了?那我现在去。”
“给江嫂吃的,尽量清淡些。”
“好的,我马上回来。”徐成拔腿跑出警察局。
段逸明回头远远看了一眼江嫂,然后离开警察局,打电话给张天瑞:“我知道你在警察局附近,出来见一面,我有话要问你。”
张天瑞口气懒散地说:“你左边第四辆车,自己过来。”
段逸明按张天瑞的话,往左边走去,敲了敲第四辆车的车窗,拉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
张天瑞双手抱臂,闲散地靠在座椅上,微睁着眼睛:“你想问江磊的事?”
“他为什么向你借这么多钱?”
“你竟然不质疑我?可能这些票据是我伪造的呢。”
“你不缺这钱,没必要伪造,如果伪造就是赤裸裸惹祸上身,你应该不会这么傻吧?我现在更怀疑的是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回这些钱,江磊刚死,你就来讨债,你可不缺钱。”
张天瑞轻笑:“我是不缺钱,但我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八千万数目也不少,够我包养几个小情人玩一个月呢。”
“这时候风口浪尖,你单纯过来讨债,谁信?背后应该别有动机吧。”段逸明瞥了张天瑞一眼。
张天瑞得意:“你倒是猜猜我想干什么。”
……
从张天瑞车里下来后,段逸明面无表情回到警察局。
一进警察局,他看见江嫂发疯似的拽着皇甫熙华哭闹。“是你杀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为什么呜呜呜呜呜呜……”
徐成连忙跑过来:“段总,江嫂听说是熙华捅死江哥,一看见熙华出来便抓着熙华不放……这要怎么办?”
段逸明走过去拦住情绪崩溃的江嫂:“嫂子,你镇定点,熙华是出于自卫才伤了江哥,不到万不得已谁想杀人!”
来之前不是说要向受害者赔罪吗,怎么突然情绪失控?
江嫂推掉段逸明的手,朝皇甫熙华扑过去,歇斯底里吼着:“她就是杀人犯!这场绑架案是她策划的,要借机杀死我老公,你还我老公!把他还给我!”
皇甫熙华憋不住气还手:“你这个疯女人!你老公拿着刀子差点捅死我们,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想要活着,就不要去犯罪,终究害死自己!你还跑过来骂我是杀人犯,有没有良心?我就杀他怎么了!你有胆来杀死我啊!”
江嫂情绪更是激动:“你才是疯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老公报仇雪恨……”蹬着腿去踢皇甫熙华,段逸明和徐成两个人连忙扣住江嫂的肩膀,拉远她和皇甫熙华的距离。
吴燕珺也连忙抱住皇甫熙华气得发抖的身子:“阿姨,你冷静想想。如果我们不反击,现在死的就是我们两个人,到时候你会像现在这样大骂自己的老公是杀人犯吗?会为了我们去杀死他吗?你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将别人的性命弃之不顾。”
也许是自私两个字刺痛了江嫂的神经,她开始慢慢冷静下来,无力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大哭,仿佛要哭到世界末日。
“你们都冷静下来,这里是警察局,不能乱来。”
警察把他们分开两拨人各坐一边,然后告知初步的调查结果。
“根据两位受害者的口供,警方调查了监控摄像,发现江磊下午七点左右确实在XXX路中央蓄意停车,拦截受害者的车,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