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个人的约会
晚上等到老爸回家，看到苏扬，虽不像老妈那般亲切的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但是他脸上的光彩自己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听着他们聊了写就业和高考的问题，莫琳也没兴致，想着到厨房帮忙端菜，李悦逮着莫琳便开始发威，碰了一鼻子灰，莫琳只好又坐到客厅等吃的。刚坐定不久，老爸才好像记得自己的存在，开口训到，自己怎么不去帮老妈的忙。莫琳站起身，为难的看看厨房，再看看一脸严肃的老爸，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走哪哪就有人等着训自己。倒是旁边的苏扬开口说，先吃饭，吃完再继续聊，然后拉着莫琳进厨房帮忙。李悦眉开眼笑的推着苏扬让他去休息，平时工作忙，难得有空闲，说完还不忘拿眼横莫琳。莫琳喘着粗气，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了。
苏扬笑着跟李悦哈哈，伸手接过要上桌的菜，李悦喜滋滋的夸他懂事。莫琳跟着苏扬走到饭桌旁坐下，对着筷子又是掰又是咬的。苏扬笑着拍拍莫琳的头，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在师母眼中莫琳也许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什么事都为她操心，所以总喜欢在莫琳面前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也喜欢在她耳边唠叨。以至于莫琳看到她就躲。
吃完饭，看着苏扬跟老爸聊得开心，又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老妈一个劲的往苏扬碗里夹着菜，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莫琳狠瞪了苏扬一眼，决定出门走走，消消气！还没出门，苏扬便开口说自己也想一起出去，顺便去学校看看。
莫琳家的房子是学校分配给老爸的，所以离家里也不远，莫琳跟在苏扬后面，踩着他路灯照耀下投射出的影子，苏扬一路都没说话，莫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来到学校，莫琳看看四周，花园里的花的种类多了，教学楼是新建的，学校也多了个大操场，图书馆倒是比以前旧了许多。一路静静的跟着苏扬逛着，这座校园承载了自己太多的辛酸与苦涩，一直不想也不敢回来看看，每次回家总是避着所有经过这边的路线。打量旁边的苏扬，依旧沉默的走着，眼中好像闪烁着什么。逛累了便坐在操场的草地上聊着以前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眼角不自觉的酸涩，连带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苏扬笑着拍拍莫琳的头说着，丫头，你还是一样的多愁善感。莫琳听着他的话苦笑，多愁善感。苏扬你以为自己真的想要那份多愁善感吗？眼前浮现那副画面，男子低头看着身畔漂亮女子浅笑，女子仰天也与男子温柔对视，脸上绽放出倾城笑颜。多么和谐的画面啊！
手机铃声打断了莫琳的回忆，莫琳开始在身上搜索，刚接触到口袋才忆起自己并未带手机出门。苏扬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皱了皱眉，看了眼莫琳，便接通，听着他支支吾吾的回答，莫琳猜到是谁，自嘲一笑，难倒期望他不接电话吗？莫琳你有那本事吗？发现他走远的身影，不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些愧疚。
苏扬是你狠心，还是我们无缘，为什么连一个属于我们俩单独的回忆都不能给自己留下。心中的痛蔓延到全身，仿若回到十六岁的那年。
初春万木复新，莫琳在小区的草地上放风筝，手中的风筝是普遍可以找到的蝴蝶样式。一身白色棉布裙，在碧绿的草地上穿梭显得格外轻盈，跑了一下午，看着在空中招摇的风筝，莫琳展开笑颜。风起线断，眼看着那只蝴蝶起起落落，却没有任何办法，终于风筝落下，莫琳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迟迟不敢迈步，看来白费了。撇了撇嘴，准备迈步，身体被阴影隐没，莫琳半睁着眼抬头，阳光透过层层发丝洒在他脸上，一瞬间，苏扬的脸就这么撞进了莫琳的眼里。柔和的脸部线条，薄薄的唇，笑起来的时候连眼都会湾成一弧弯月。可是苏扬你知道那一眼代表着什么吗？一眼便是十二年，苏扬你知道十二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把所有的最珍贵的时光都给了你，意味着她把她纯真的美好都给了你。
“是你的吧。”苏扬弯下腰与莫琳对视，“要怎么谢我，我把你的愿望捡回来了。”
莫琳看着苏扬那满含温暖的眼，心不自觉的跟着旋转起来。急急抢过他手中的风筝，瞥见蝴蝶双翅上贴着的字条，脸更加烫了。转身像自己所住的楼层跑去，却听见身后传来担忧的声音：“丫头，慢些跑，别摔倒了。”
莫琳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一切，一时懊恼自己没用，连人家名字都不敢问。双手轻柔的抚上被他抓过的风筝。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扯下上面的字条。跟所有十六岁的女孩一样，莫琳也喜欢漫画，喜欢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心底也暗暗祈祷自己能遇到保护自己的王子。所以当这年春天流行在风筝上贴上自己的心愿，然后放飞到空中，据说飞的越高越远，离天越近，越容易被爱神丘比特发现，然后实现自己的愿望。莫琳虽不会傻傻认为真有丘比特，但是女孩子的心思永远琢磨不透，不相信却还是忍不住做了这件事情。他应该知道自己写的什么吧。想到这里，莫琳脸又开始发烫。扯过被子，蒙着头，不准再想。
傍晚，莫琳饿醒，听到肚子的抗议声，匆匆下楼，却意外的看到他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跟着爸爸专注的聊着什么，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谈的很愉快。莫琳吞了口口水，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转身快步跑回房。
李悦从厨房走出来，听到楼梯口的响动，李悦口气不善的叫唤声，莫琳则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含糊过去。
不去理会李悦不悦的语气，莫琳梳着头发，心里范难到底梳哪种发式好了。
莫琳在镜子前冥思苦想楼下陆陆续续传来老妈催促的声混杂着爸爸的劝慰声音。
莫琳有时候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好笑，那时候的自己有多青涩，对一个人的感觉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发式或者一件好看的衣服就能决定的吗？可是自己却还是一遍遍的换着发式，试着一件件的衣服，等到一切完毕下楼的时候，他却已经吃完饭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听着厨房李悦的训斥声，莫琳第一次觉得委屈，一种无法向人倾诉的委屈。没有吃饭，莫琳转身上楼。
莫琳常常会想，如果那天莫琳没有转身上楼，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如果自己不执着与那年少时的梦境，是不是可以少爱他一点。如果风筝线没有断，愿望会不会实现。
嘿，就算明白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自己还是忍不住问自己。
苏扬是耀眼的。莫琳一直知道，他会唱歌会弹琴也会和其他男生一样在篮球场上飞扬。苏扬很优秀，他的名字永远在全校成绩榜的前几位。有人说过，如果有一天在学校公告栏内看不到苏扬的名字，那么学校会少了一项奇观。
苏扬，符合小说中男主角的一切资格，英俊的外貌，傲人的成绩，阳光般的笑容。莫琳想只要是女孩，对爱情有一点点幻想，都会喜欢上他吧。
所以当苏扬身旁的位置多了一位无比漂亮的女孩，大家都没有过多的惊讶，就连一向反对早恋的班主任，也只是笑笑，如果你有苏扬那么优异，那么你就可以去谈恋爱。
对于苏扬而言，莫琳是什么人？是乖巧的小妹妹，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熟人。听着他一口一声丫头，莫琳感受着周围人艳羡或者哀怨的眼神，心却在轻轻颤抖。丫头，多么可笑的称呼。苏扬如果我早出生两年，是不是可以像那个漂亮女子般，站在你身畔巧笑倩兮。
莫琳看着站在树下看着前边相视而笑的人，眼角发胀，忘记了招呼，忘记了自己在他面前维持的乖巧摸样，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们。原来苏扬你那炫目笑颜不是只为自己绽放。待他一脸诧异的走到自己身边，焦急询问为什么哭泣时，莫琳伸手摸向脸庞，原来早已泪流满面。莫琳低着头，看着枯黄的落叶从树上飘落到地上，仿佛听到它哀泣的声音。原来认识他半年了。
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众人聚焦的地方，苏扬固执的站在莫琳身旁不肯离去，急切的眼神带着丝丝询问。莫琳扯着唇角笑笑，指着身旁的梧桐树，叶子都掉光了！
扑哧，学妹，你真是多愁善感呃！那女孩笑着，学着苏扬的动作，抚触莫琳的头发，莫琳没来得及思考她想做什么，呆呆的看着她的笑，她笑起来真的很美，美到女生都为她心动。
苏扬你知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有多伤心，不仅仅因为你离自己更远，更加因为自己的自卑。苏扬你知道吗？与她相比自己像一只丑小鸭，而且还是一只做白日梦，没有期望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苏扬你知道吗？一个女人面对自己的敌人时最失败的是不是败在对手手上，而是败在自己手上。自己确实做了那个愚蠢的女人。
当苏扬接过女孩手中的纸巾为莫琳擦泪的时候，莫琳闪躲开了，莫琳的自尊不允许她接触那个女孩的一切。她的一时失神已经让她触碰到自己的发丝，踩到自己的尊严，绝对不允许她的东西来挑战自己的尊严。转身离开，带走了人，却带不走心。
后来苏扬依旧常往莫琳家跑，丫头前丫头后的叫，莫琳也不若平常般朝着要他叫自己的名字，只是淡淡的笑着，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莫琳不知道，只是苏扬身边少了那个女孩，莫琳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苏扬是因为自己才疏远那个女孩，因为苏扬要毕业了。也许以后苏扬再也不会来这里，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吧！也不必找借口接近他，不必在他守在教师门口等他经过，也不必为了看他打篮球而在太阳底下暴晒到脱水，更不必为了他能多看自己一眼而费劲心思打扮。也许自己可以平平静静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再遇到一个男孩，带着憧憬，带着甜蜜，傻傻的做梦。这样的生活更像一个高中女孩该有的。然后遇到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男人结婚生子，也会常常想起苏扬，想起那些年少时候的轻狂与执着。那样应该很好吧！可是那天晚上莫琳倒在床上哭了，哭到嗓子发涩。
后来莫琳上了大学，遇到颜妍，颜妍是个多话的女孩，她很活泼，也会打扮。常常拉着莫琳一起逛街。莫琳也开始学着改变自己的装扮，原来自己也有做白天鹅的资本，只是当初迷失在她的笑，沉浸在她的美中，忘了利用自身的本钱。身边不是没有优秀的人，只是一直忘不掉那张在笑的比阳光还灿烂的脸！装作不知，与之擦肩而过，有时候也会后悔，可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苏扬一直跟自己的家人有联系，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有联系，刚进大学的时候他经常会给自己发短信，打电话。口中不变的称呼是丫头。后来莫琳知道苏扬出国了。自己也不敢换号码，怕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自己。莫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笃定他会找自己，但心里的却一直在期待。而他也确实找了自己，自己也丢开一切，甚至当时所谓的男朋友陈景，飞到了他的身边。一位这样可以一辈子，可笑的是当初那个叫许倩茹的女孩也回来了。不是作为女朋友，而是作为好朋友回来了。苏扬坐在露天咖啡馆给莫琳介绍的时候，夕阳在他身后染成了一片潮红。此时的莫琳已经忘记了哭泣只是眯着眼，看着苏扬轻笑的眼，想看见他的心里。事实证明，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句话是错误的，莫琳不懂苏扬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两个女人为了他背井离乡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忍受着孤寂，仅仅只是为了苏扬好朋友五个字。莫琳握拳起身离开，不顾身后两个人错愕的眼神。
“在想什么？”苏扬再次坐到莫琳身旁问道。
“没什么，过去的事情！”心里一遍遍念着过去的事情。
“哦！”苏扬应道，看着莫琳沉默的脸，思量着该怎么开口。
“有事？”莫琳了解苏扬，当他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时候，喜欢拨弄他额前的刘海。
“没什么重要事情。”看了看莫琳，犹豫片刻开口：“倩茹，她来G市参加同学聚会，所以……所以明天我要回去，你……”
想说不能陪她回去：“她的同学会与你何干？”
莫琳口气很冲，带着些恼怒。苏扬没料到莫琳会这么说话，凝视着他，眼里都是探寻。莫琳深吸口气说再次开口，声音已恢复平静：“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想到什么补充到：“我不想被老妈念！”
第二天一大早，苏扬拒绝了李悦的热情邀请，带着面无表情的莫琳坐车回G市。车站下车，没有理会苏扬的叫唤，莫琳招了辆出租车回住所。不习惯衣服在车上沾染的味道，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发呆。自己跟苏扬永远隔着点什么，不若旁人那般轻松自在，不是想过没放弃，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第一次喜欢的人，没开花便已凋谢，也不甘心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却毫无结果。苏扬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恍恍惚惚度过一天，第二天上班果然又荣升为国宝，整理好资料，脑中又回想起那天苏扬对自己说回来时候犹豫的样子，敲着桌面，遭到周围同事关心的眼神。收回手烦躁的拉开抽屉，手指碰到那个盒子，想了想，决定待会交给陈景，无功不受禄，毕竟人家是想要陈景帮忙，自己也不好擅自把它退回去。
下班后，莫琳给陈景打了个电话，陈景让她在公司门口等他。看看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陈景还不见人影，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询问，苏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