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
话说洞仙侍郎哪里有心恋战,只死命撞出一条路去。
这边说宋江引大队军马入檀州,一面出榜安抚百姓军民,秋毫不许有犯;一面赏劳三军,及在城中辽国所用官员尽行发遣出城,还於沙漠;一面写表申奏朝廷,得了檀州,尽将府库财帛金宝,解赴京师。
稍后有杨雄提议:前面蓟州是个大郡,钱粮极广,米麦丰盈,乃是辽国库藏。打了蓟州,钱粮无忧。
宋江听了深以为意,便请军师吴用商议。
洞仙侍郎与咬儿惟康正往东路上撞见楚明玉、曹明济,遂一同投奔蓟州。入的城来,见了御弟大王耶律得重,细诉兵败的种种情由,尤其说起张清显露出十二分忌惮。耶律大王听罢,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在这里帮俺杀那张清。
话还没有说完,接到流星探马报报信说:宋江兵分两路,来打蓟州,一路杀至平峪县,一路杀至玉田县。
御弟大王听了,随即便教洞仙侍郎,将引本部军马,把住平峪县口,不要和他厮杀。
他自己引兵往另一路,然后从背后包抄,给那宋江来个一锅端。
宋江并不知道辽军的作战计划,自引兵前至平峪县,见前面把住关隘,没敢轻易进兵,在平峪县西屯驻。
梁山另一路好汉由卢俊义着,共计三万人马,前到玉田县。军师朱武度量时局,建议:不可擅进。应将队伍摆为首尾相应的长蛇阵法。
对方御弟大王耶律得重,引兵先到玉田县,也将军马摆开阵势。不料被朱武看破了是“五虎靠山阵”,转变己方阵势为“鲲化为鹏阵”。
对阵敌军鼓响,门旗开处,那御弟大王亲自出马,御弟大王背後,又是层层摆列,自有许多战将。
这边大刀关胜舞起青龙偃月刀争先出马,那边辽将耶律宗云舞刀拍马来迎关胜。两人战不上五合,那边耶律宗霖来助,这边呼延灼见了迎住厮杀。那边耶律宗电耶律宗雷弟兄齐出交战,这边徐宁,索超各举兵器相搏。
酣斗之时,没羽箭张清悄悄的纵马出阵,却被檀州败回来的军士认出,慌忙报知御弟大王。
辽军马上有将领名叫天山勇的来战张清。那天山勇教两个副将在前面装出偷袭的样子,自己跟在后面走至阵前。
张清又先瞅见了,取石子在手,照着前面的副将就是一石子,石子从头盔上擦过。那天山勇却躲在这副将马背后,安的箭稳,扣的弦正,瞄准了张清,直射过来。
张清被射中咽喉,翻身落马。双枪将董平、九纹龙史进、解珍、解宝,死命去救回,护送回檀州,交由神医安道全调治。
辽军趁势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卢俊义力敌四将杀得一死三败,辽兵四散奔走。然而他自己也迷路了。夜遇呼延灼才知道己方队伍被辽军冲散了,星夜重新集结。次日到玉田县,会师“双枪将”董平,“金枪手”徐宁。整理队伍时,有侯健、白胜两个去报宋江,只不见了解珍、解宝、杨林、石勇。
卢俊义进兵玉田县。接到解珍、解宝、杨林、石勇将领二千余人来。军士们正要收拾安歇,却得到军报说辽军四面围县。原来是耶律宗云。查看阵地时,燕青取出弓弩,一箭射去,正中耶律宗云鼻子。统帅受伤,辽军退兵五里。
然后幸亏有宋江队伍里应外合,才得脱险。两队合兵一处,计划攻打蓟州。
留下柴进、李应、李俊、张横、张顺、阮家三弟兄、王矮虎、一丈青、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裴宣、萧让、宋乐和安道全、皇甫端、童威、童猛、王定六,都随赵枢密在檀州守御,其余诸将,分作左右二军。宋先锋总领左军人马四十八员:军师吴用、公孙胜、林冲、花荣、秦明、黄信、朱仝、雷横、刘唐、李逵、鲁智深、武松、杨雄、石秀、孙新、孙立、欧鹏、邓飞、吕方、郭盛、樊瑞、鲍旭、项充、李衮,穆弘、穆春、孔明、孔亮、燕顺、马麟、施恩、薛永、宋万、杜迁、朱贵、朱富、凌震、汤隆、蔡福、蔡庆、戴宗、蒋敬、金大坚、段景住、时迁、郁保四、孟康。卢先锋驻领右军人马三十七员:军师朱武、关胜、呼延灼、董平、张清、索超、徐宁、燕青、史进、解珍、解宝、韩滔、彭玘、宣赞、郝思文、单廷珪、魏定国、陈达、杨春、李忠、周通、陶宗旺、郑天寿、龚旺、丁得孙、邹渊、邹润、李立、李云、焦挺、石勇、侯健、杜兴、曹正、杨林、白胜。
宋江引军取道平峪县,卢俊义引兵取道玉田县。
其间时迁献入城放火妙计,宋江便撇了平峪县与卢俊义合兵一处,催起军马,直奔蓟州来。
天山勇于蓟州城三十里外,与宋江对敌。
第一回合林冲对战宝密圣。林冲见头功,持丈八蛇矛将宝密圣搠下马去。
第二回合徐宁对战天山勇。不到二十来合,被徐宁手起一枪,把天山勇搠於马下。辽兵大败,往蓟州逃去。
第三回合御弟大王派洞仙侍郎引咬儿惟康、楚明玉、曹明济对战索超。索超把咬儿惟康劈落马下。
第四回合楚明玉、曹明济对战龙史进。史进将楚明、曹明济双双玉砍于马下。
耶律得重见了,便教紧闭城门上城紧守。一面申奏狼主,一面差人往霸州,幽州求救。
宋江这边四面连夜攻城。时迁、石秀先从宝塔上放一把火,然后又去佛殿上放火,再去州衙内放火。城中百姓人民,家家老幼慌忙,户户儿啼女哭,百姓那里有心守护城池,那御弟大王,慌慌急急,也收拾军马,带了老小逃命去了。
宋江引大队军马入蓟州。功绩簿上,标写上石秀、时迁功勋。
再说御弟大王耶律得重奔回幽州,直至燕京,来见大辽狼主。朝堂之上欧阳侍郎献计,要迎梁山好汉入伙。狼主即命欧阳侍郎为使臣,将带一百零八骑好马,一百零八匹好缎子,诏命一道,封宋江为镇国大将军,总领辽兵大元帅;赐与金一提,银一秤,权当信物;教把众头目的姓名,都抄将来,尽数封他官爵。
吴用使出将计就计之计谋,受辽招安,将蓟州交卢俊义接管,自己率部取他霸州,继而破辽可望。
宋江借口溽暑炎热,权令军马停歇,暂且借二城屯兵。可惜了狼主一片爱才之心啊!君虽是世间难得的伯乐,可惜匹夫志坚。我自有我国有我君,谁稀罕要你这敌国蛮君的官爵!狼主的好心终于成了宋江手中一份战功。
又有辽将贺重宝出引敌入险之计。要拨十数骑人马,引梁山好汉进入幽州青石峪,再调军马外面围住。这青石峪只有一条路可以去,进去以后四面尽是高山,前无出路,后无退步,必然饿死其中。宋江、卢俊义果然被接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中了贺重宝的诱敌深入,再各个击破之计。亏得解珍、解宝兄弟寻得出路才得逃脱。
宋江便叫卢俊义等一十三人军马,回蓟州临时修整。宋江自己带领大小将军兵卒等,前去攻打幽州。不日一鼓而收。
战争这货,坏就坏在它居然也会猫戏鼠的那一套。开始的时候它只用爪子挠挠你,让你误以为它只是轻俏的好玩;在你认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时候,它却突然翻了脸,叫你看到它真正的凶残。攻打燕京就是这样的一场战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失败者不得不撒手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胜利者杀红了眼,变得狂暴不可理喻。那个画面深深印在脑海中挥之不肯去,多少次噩梦中惊醒还心悸不已。这一刻连他自己都必须承认:文人终究是文人,满腔报国情怀拿来写诗文绰绰有余,真要到短兵相接……恐怕没有几个人还能指挥若定的。毫无疑问这是个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试炼场。那些意志不够坚定,思路不够完备的人,必将被一步步淘汰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