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周五,这几天寝室里的氛围还是有些紧张,徐莹和余婷依旧不怎么跟叶怡然说话,不过叶怡然睡觉时倒也没再出什么动静。下午没课,宁雯雯想想已经快一月没回家,于是决定一会儿回趟家去看看妈妈。
往包里简单塞了一些女孩儿的日常用品,给妈妈提前打了个电话,也和室友们说了一声,宁雯雯就出发了。
宁雯雯的家离A大并不近,相当于是S市的东西两侧,坐公交大概需要1个小时。还好学校这边是始发站,所以宁雯雯上车后就找了一个靠后的座位坐了下来。她拉开车窗看了会儿沿途风景,有些无聊,就探手从包里找耳机听音乐,却感觉摸到一把滑溜溜的东西,拽出来一看,是叶怡然塞给她的平安符,刚才摸到的是坠在上面的细流苏。宁雯雯皱了皱眉,想要扔,车里又没有垃圾桶,她只能又把它放回包里,心想着下车之后再处理掉。
公交车走走停停地,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到站提醒,宁雯雯猛地站起身,边揉眼睛边下了车。正要迈步,瞥见妈妈居然在不远处正冲自己微笑,于是快走几步,“妈,你怎么来了,刚才电话里没说要来车站接我吧?而且这个点儿中学应该还没放学啊?”
“嗯,刚才打电话没跟你说,今天我没有课,正好姥姥家那儿也有点儿事儿我就请假了,上午回去了一趟。”宁雯雯的母亲名叫李雅,是一名初中音乐老师,年已40却保养得宜,皮肤白皙,柳眉星目,五官有着水乡女子特有的柔媚,身形修长匀称,声音清亮,语速和缓,的确是人如其名,温柔娴雅。
宁雯雯听姥姥家有事儿赶忙问是什么情况,听妈妈说是姥姥那一辈儿的一个远房长辈去世了,她便没有再多问。
宁雯雯的家就在普通的住宅楼小区里,地段一般,面积也并不大,只有100平左右。室内装修倒是简洁温馨,尤其是阳台上的几株蔷薇花临近10月都还没有开败,为屋内增添了不少生机。
进屋后,换上拖鞋,把包挂在衣架上,母女两个坐在沙发上开始闲话家常,说一些大学和周围最近发生的事情。
“小雯,你还有半年多就满18岁了,这些年只有咱们两个人,妈妈也知道你从小就是个懂事儿有分寸的孩子,现在上了大学,如果遇见喜欢的男孩子也可以尝试着去谈恋爱了!”分开月余,李雅再次看见女儿朝气秀美的面貌不由感叹。
宁雯雯听言,没有说话,笑着地垂下了眼。正当年华,她心里怎么可能对美好的爱情没有过憧憬,只是,为了继续寻找父亲的线索,现在哪有心思去想这些风花雪月。要说最近接触最多的异性,那就是林孤飞了,但是他是妖啊,还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难道要发展一出霸道老妖爱上我,或者我和妖怪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吗,就算自己也是非人类,还是有些不敢想。就听妈妈问道,
“我听说原来和你高中一个班的刘洋也考的是你们大学的生物系?”
宁雯雯脑子浮现出刘洋斯文清瘦的形象,简短回道,“是啊,不过和我不是同一专业,他是生物技术方向的,现在联系也不多。”
“哦,是这样啊,暑假的时候他总约你一起出去玩儿,妈妈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李雅起身走进厨房,边准备晚饭食材边跟女儿说话。
宁雯雯无奈一笑,明白了李雅的试探之意。“妈,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俩没谈恋爱,就是普通同学,现在都很少联系。”宁雯雯这话有些春秋笔法,其实是她多次拒绝刘洋的追求示好,后来人家小伙子可能也有点儿死心了,两个人联系就少了。
“哎,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如果有合适的对象,别忘了带回家让妈看看!”别管是什么性子,天下母亲都一样,在男女之事上,总怕自己的孩子会受到别人的伤害。
“行,妈,我知道了。咦,您这是要做几个菜啊?”宁雯雯看到厨房里洗好摆放的各种食材,正好转账话题。
李雅边收拾一条鳜鱼,边说,“就两个,你最喜欢吃的松鼠鳜鱼,还有一个时鲜素材。”
“挺好。”自从8岁那年,父亲突然走后,只剩宁雯雯和李雅两个人相依为命。家里虽说也有些积蓄,不过母女两个都不是挥霍的人,一顿饭通常也就一、二道菜,数量虽不多,但食材用料却很丰富。
下午6点左右,母女两个对坐吃完饭,又相偎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宁雯雯觉得有点儿疲惫,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本想着先在床上躺一会儿,一进屋开灯不经意扫见了写字台上的全家福。这是她8岁时全家自驾游时的留影,右边那个身姿挺拔魁梧的男人,也就是她的父亲。
宁雯雯走到写字台前,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这张照片,心里有些酸涩。
宁雯雯的父亲名叫宁镇修,在她小的时候,父亲告诉她,“爸爸是警察,要惩罚坏人保护大家”,小雯雯很为此感到骄傲。
她记得小时候,有几次看到父亲回家,身上带着伤,有的伤口甚至还渗着血,她就有些害怕。父亲却笑的毫不在意,洗完澡简单包扎一下就抱起她,和她一起玩儿女孩子爱玩儿的王子公主过家家。通常这种情况下,妈妈就会在房间里偷偷地哭,哭完以后还会单方面和父亲冷战,不过很快他们又会和好如初。
8岁那年冬天,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温馨日子被打破了。一晚,父亲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在他身上左肩胛到腰部右侧有一道崎岖伤口,血将整个上衣前襟都浸透了。更可怖的是,父亲以往总是盛满笑意的双眼此时血红一片,外溢着暴虐与森森的杀意。她当时吓得哇哇大哭,是妈妈连夜把她送到了姥姥家里。
隔天后她被接回家,看到父亲虽然不像那晚那样陌生且恐怖,脸上却也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他默不作声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告诉她要听妈妈的话,就大步走出了家门。母亲跌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淌,却用手紧紧捂住嘴,更没有回头看父亲一眼。不明所以的她追出去,大声喊着爸爸,却只看到父亲和那个男人一起上了车,很快就驶出了视野。
父亲离开后最初的一段时间,她还总是追着妈妈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妈妈只是红着眼眶抱起她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不说。懂事之后,她再没有问起父亲的事。
这么多年,父亲的离开一直都是宁雯雯的心结。她曾经猜想过,父亲是不是有了外遇,然后抛妻弃女。但以母亲外柔内刚的性子,如果真是这样,家里不会还保留着父亲的照片,母亲更不会每日都佩戴着父亲送给她的檀香佛珠手串,即使和身上的衣服风格明显不搭配也从来没有取下。而且,这些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往她的银行账户里打钱,累计都有百万之多。由此,她一直怀疑,父亲一直在关注着她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和她们联系。之后,才有了她追查野猪妖案件以及和林孤飞他们的相识。
提起林孤飞他们,宁雯雯记起和小空的约定,想到这周日又可以去小别墅里享用大餐,便也从刚才伤感的记忆里回了神。
周六,李雅和宁雯雯去了姥姥姥爷家,看到两位老人身体都还康健,耳不聋眼不花,宁雯雯真是由衷高兴,同时也不由感慨,人类的寿命相对于妖类来说还是太短暂了。
天还没黑透之前,母女就从郊区赶了回来。李雅已经知道女儿明天上午就要回学校,于是两人在一起唠了一会儿家常就各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