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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无所有

“异端...之子?那是什么?”

辛格此时正惦记着莫桑大婶与莫顿大叔的安全,全然没有注意到奇诺发绿的脸色,在他发现火焰不禁无法伤害自己,还会被自己熄灭后,辛格不顾瘫坐在地上的奇诺,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开辟着回去的道路。

“异端...之子...我...我...该怎么办?”

如果眼前的孩子真是“异端之子”,作为玫瑰骑士团的一员,不,哪怕是一个平民,都只会有一种选择——杀了他。但是奇诺犹豫了,并非是她想背叛这个世界的共识,只是她觉得目前的证据不足,不足以做出最后的判罚。

“黑森卫敢在这里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那我们更要及早通知你们的国...”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回去!莫桑大婶...莫顿大叔...”

“现在国事优先...”

“我不听,我不听!”

辛格固执己见,继续开辟着通向小屋的道路,听到男孩哽咽的声音,奇诺叹了口气。

“辛格,你知道通向其他村子的道路吗?”

“我不知道,我从小就一直在这里居住,连村子都没去过,更别说其他...”

辛格的话让奇诺打消了兵分两路的念头,人生地不熟的她眼下并没有多少选择。一意孤行的向中立国高层报信,恐怕等自己赶到已然晚了;返回祖国的路还很长,恐怕此时帝国的人正逸待劳的在前方等待自己;即便她不想承认,但脚下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黑森卫都放出了那种魔法,必然不认为自己能活下来。想明白要走的路后,奇诺便起身跟上了辛格。

“我和你一起走。”

因为大火仍然没有熄灭,辛格失去了不少参照,耽误了许多时间。

一路上,奇诺忍住好奇心,没有打听辛格的事情,而是一直用探测魔法与观察魔法规避可能遇到的敌人。正如奇诺所想的那样,这一路非常安全,一个敌人的影子也没见到。

“辛格,你....哎...”

走在辛格身后的奇诺,慢慢注意到辛格的衣服逐渐变得单薄起来。火焰无法伤害他的身躯,但衣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很快,辛格就成**状态了,这让一个11岁的少女满脸羞红。奇诺心里明白,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就死了,更明白辛格的**是没办法的事情。

周围火焰的温度,以及自己急切的心情,让辛格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变,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天亮时赶到了小屋的残骸旁。

这里的火焰已经耗尽魔力熄灭了,一股寒意袭来,辛格却没有心情留意自己衣服的状态了。

“....都没了...呜呜呜...”

“莫桑大婶.....莫顿大叔....呜呜呜...”

“你先把这个披上吧。”

盔甲上赋予的魔法让奇诺感觉不到寒冷,可眼前的男孩倘若再不取暖,无疑会被冻死。她取下了骑士服后面的披风,披在了辛格身上。这是帝国用雪熊皮做成的披风,以便在盔甲受损时保护士兵不受寒风侵袭。

“谢谢...”

披风带来的温暖让辛格回忆起了小屋的火炉,回忆起了莫桑大婶和蔼的笑容,回忆起了莫顿大叔抱着自己的场景,但在今天全部消失了...

“是你!是你们!是你们毁掉了这里,我...我...”

辛格愤怒的吼道,愤怒的目光直指奇诺,可随即目光软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莫桑大婶“不要向着无错的人发脾气”的教导,他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奇诺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导致这里被烧毁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在这里。她能明白辛格心中的痛苦,所以才知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她内心明白这一切都是帝国的错,可她依旧非常难受。这一刻,她不觉得眼前的男孩会是如传说一般,毁灭世界的异端之子,而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普通人。

沉默的氛围被奇诺打破,她鼓起勇气扒翻小屋的残骸,希望能找到辛格亲人的尸骨,即便这一切不是自己造成的,可她还是希望可以帮上他。

一声叹息后,扒翻残骸的手由两只变成了四只,可无论怎么翻找,都找不到任何人类的痕迹,这一结果让辛格喜出望外。

“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奇诺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即便两人还活着,此时也一定在帝国军队的手中。为今之计,还是先联络自己的祖国,回到祖国后再做打算。

分析了一下当下的局势,奇诺心中有了答案,却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男孩。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等于将他推给残暴的帝国,奇诺不允许自己如此;带他一起返回祖国,这样不但增加了自己的负担,倘若他真是“异端之子”,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正在奇诺犹豫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火光,向着两人飞来。

“是火球!”

奇诺一把拽过辛格,朝着反方向跑去,几秒后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你这家伙居然命这么大,不,哈哈,居然是个小姑娘。”

巨大的黑色秃鹫落在了雪地上,一个黑盔男人跳下了坐骑,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黑森卫。”

“你好,命大的间谍小姐,没想到昨晚那把火居然没有烧死你。”

“高登哈姆帝国的野心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入侵哈罗斯中立国,你以为我们圣赫兰评议国会善罢甘休吗?”

“果然是评议国的人,不过你说错了。皇帝陛下是要‘庇护’中立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庇护?呸!帝国打着这个旗号吞并了多少国家,多少万平民沦为了你们的奴隶。”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像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们评议国不也是打着‘支援’的旗号,吞并了不少国家吗?”

“评议国善待平民,怎么能和你们相提并论。”

“哎,和一个死脑筋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还活着,那么你是想被带去著名的黑森狱接受拷打,还是在这里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看在你是个美人的面子上,我玩腻了就给你个痛快的。”

“别做梦了!”

从刚才的一击,奇诺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火属性骑士,是自己的克星。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束手就擒。

奇诺拔出佩剑,将风属性的魔力灌注其中,配合风属性的极速魔法,冲向了男人。

“呵呵。”

男人拔出了佩剑,却没有招架,而是发动了火属性魔法——烈火盾,烈火扑面而来,逼退了奇诺的攻势,紧接着男人一个健步冲上来,将奇诺撞到在地。

“该死!!”

黑森卫是帝国的禁军,全部由高魔力值的精英组成,如果属性不被相克,奇诺还有一战之力,而眼下属性被克,自己必输无疑。

“怎么样,知道差距了吧,小丫头。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可以多留你几日,只要你...”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这让奇诺很不爽,她宁愿战死,也不愿为了活命而受辱。

“高登哈姆的走狗,你们的狗皇帝鲁道夫,总有一天会被碎尸万段...”

当听到“狗皇帝”三个字,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奇诺很清楚,黑森卫全员对皇帝极为忠诚,不能忍受任何人诋毁皇帝,所以她才会故意辱骂皇帝,好让男人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本来这只是玫瑰骑士团内部的小道消息,却没想真派上了用途。

“居然敢侮辱吾等神圣的皇帝陛下,我要让你死无丧身之地。”

“——就用这个送你上路吧。”

男人手中凝聚着一个黑色的火球,这是火属性的高等魔法——地狱炎,被这个魔法击中不会立刻死亡,它会将目标体内的魔力作为燃料,灼烧目标让其痛苦死去。以奇诺现在的魔力值来算,大概未来的十分钟里会生不如死。这个魔法能被水属性的高级魔法化解,男人敢用这个魔法,说明这一带已被帝国牢牢掌控,不用担心评议国的援军赶来。

“再见了!”

火球径直向奇诺飞去,因为一夜的奔波与刚才男人的一击,她已无余力躲开这索命的死神。昨夜就该死去的自己侥幸活到了天亮,却终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就在奇诺准备闭目等死时,辛格再一次挡在了她的面前。火球在接触到辛格的身体后消失了。

“嗯?”

“啊!”

“嗯???”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确定他发动了魔法,也确定这魔法击中了另一个目标,之后消失了。

“你...你...这是....空...空属性的...虚无魔法吗?”

“你说什么?”

辛格没有明白男人再说什么,但奇诺却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趁着男人不注意,再一次发动了极速魔法,对男人发动凌空一击。

等男人反应过来,她的剑已经离男人的脖子仅有3厘米了。生死之际巨大的精神压力让男人恢复了神志,这个距离已不是魔法的管辖范围,男人的本能让他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不过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浅痕,鲜血慢慢的涌出来了。

“该死...”

“居然被躲开了...可恶!”

奇诺已没有余力发动下一次攻击,男人的伤口不深,同时盔甲有着治疗效果,足以保证男人的性命,而自己已经束手无策。

“他们在哪儿?你这混蛋!”

“他们?你说这附近的人,他们都死了!”

男人搪塞着回答着辛格的问题,眼下他的戒心全部转移到这个神秘的男孩身上。他一只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手将剑插在地上,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那你也去死吧!!!”

辛格咆哮着冲向了男人,男人的眼神中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次攻击,用魔法还是手中的长剑。如果男孩真是依靠虚无魔化化解了之前的一击,自己用魔法必死无疑;那么就用利剑吧,可一旦挥舞利剑,这一击后自己便站不稳了,旁边的女骑士倘若还有余力偷袭,自己绝对无法躲开。

“烈火盾。”

身为一个高魔力值精英,男人最后选择了魔法,他不相信男孩真的会使用所谓的虚无魔法,不相信男孩能站在那种高度,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却也葬送了他的性命。

辛格的拳头轻松突破了烈火盾,狠狠地打在了男人的伤口,这一击让男人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辛格,接着!”

奇诺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利剑扔向辛格,辛格接到剑后,不带一丝犹豫的插进了男人的喉咙中。

“小辛格,记住哟,以后猎杀野兽,一定要将刀刺进它们喉咙,这样才能一击毙命。”

“我明白了,莫顿大叔。”

男人惊恐的双眼失去了神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辛格也保持着手握利剑的姿势。他终于给他们报仇了,给村子里未曾见过的人,给莫桑大婶与莫顿大叔报仇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奇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震撼,黑森卫口中的那几个词语让她记忆犹新。

“空属性...的...虚无魔法。”

她不曾在任何书籍与教师口中听到这种魔法,但既然能让男人产生这么大的动摇,可见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就在她沉思时,男人所骑的巨大秃鹫倒在了地上。主人死了,坐骑也不会独活。

奇诺想起了自己的坐骑“魅影”,当被黑森卫攻击时,魅影受伤落在了森林中,自己与之分离落在了森林的另一端。

“啊啊啊——啊啊啊——”

熟悉的叫声回荡在耳边,奇诺冥冥中似乎听到了魅影的声音。她抬头望着天空,一群熟悉的身影正向她飞来,而为首的那个身影好熟悉啊。

“魅影!还有团长!”

玫瑰骑士团的团长以及部分成员出现在视野中,看到他们奇诺倍感安心,但当他看向旁边一动不动的辛格时,她决定为这个两次救下自己的男孩说出这辈子第一个谎言。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唯有一点,她不能恩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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