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叶眉忽然转过头对他说:“你来过这里看风景吗?”
她的语气平常而温和,像是与老友聊天般。
贺斌当下十分紧张,他从未像今天这样与叶眉独处那么久,整个人如坠云中,轻飘飘的。
叶眉盯着他,微笑着不说话。
贺斌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是盯着鹅暖石的地面,说:“来过几次,不过不常来。”
“和朋友一起来的?”叶眉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心下觉得好笑,却不表现出来。
“一个人来的。”贺斌老实地回到。
他最早跟几个老乡一起到龙城,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被介绍到易家做事。
很多事情是他一个淳朴的乡下小伙没见过的,没经历过的,难免受些委屈心中苦闷,那时候,他总是会一个人跑到这里,站在龙城的最高处俯瞰这座城市。
那时候他还年轻,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这座城市生存下来,生活下来。
他自己都没想到,今天,他能够和心里那个人一同站在这里。
贺斌仿佛在这里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站在这里的迷惘和痛苦,在这一刻,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一个人?”叶眉在这里听到了很大的信息量。
“嗯……”贺斌回。
这些年来,他亦步亦趋跟着易老爷子,到后来跟着易庭,整个生活早已被工作填满了。
“我就没事的时候会自己来一下。”叶眉低下眉眼,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你知道……易庭很忙,我常常一个人。”
贺斌心下受到无限的震荡,他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叶眉确实是那个意思。
没想到下一秒,叶眉白皙的手便抚上了他的手臂。
“贺斌,我常常看着你……你有没有看过我?”
贺斌脑子“轰”地一声,他迅速抬起眼盯着叶眉,仿佛在她眼里看见了深潭。
那里有他一直向往的世界。
如果就此沉沦于其中,他也是愿意的。
他没有拨开叶眉的手,只是呆呆地站着。
叶眉趁势轻轻的靠上他的胸膛。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极其地快,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紧张。
可是都不到两秒,贺斌迅速地抬起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身躯,仿佛要永生永世将她留在自己的怀中。
他的头搭在她的头顶,闭着眼,闻着她发丝的清香。
清风在耳旁微微地抚过,拨弄着他滚烫的耳朵。
两个人便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在这寂寥的山顶上,在这被整个城市仰望的地方。
贺斌带着孤独一掷的勇气,他觉得为了这个女人,从此赴汤蹈火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她要他活,他就会亦步亦趋地永生永世跟在她身后。
她要他死,他就会乖乖地把刀子捅进自己的心窝,掏出自己的心脏给她。
可是他不知道,怀中的美人儿完全与他相反。
她处在巨大的矛盾中,一边是计划得逞的快感,一边是对易庭的怨怼,一边是对自己内心的愧疚……
唯有这个贺斌,她觉得心中惭愧,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