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高辑是怎么认识的?”莉莉娅问吴亚明。
吴亚明,莉莉娅,小A三个人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为了照顾身受重伤的吴亚明不得不放慢脚步。
“小学时候认识的,他爸高虎是帝都有名的文豪,和我家有过几次交往。”
“文豪?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号了。”一旁的小A也插入话题。
“毕竟上一个冠这个名字的人都不知道埋在哪里。”吴亚明摸着自己被正义之拳锤中的那边脸,“高辑那时候比较活泼,然后骚话很多,我和他一来二去就成为朋友。”
“所以他后来有什么变化吗?”莉莉娅又问道。
吴亚明摇摇头,:“他比我高一个年级,进入中学后没那么多时间一起玩,直到高中我才和他待在一起过几次。”
吴亚明是不会说,因为高辑的离开,他在初中没有找到和高辑一样的骚话王代替,所以逐渐养成了现在这个性格。
“我觉得他从高三降级到高二肯定有蹊跷,说不定是要做些什么大事。”莉莉娅若有所思。
“你们谁知道他为什么被降级吗?”吴亚明问道。
“据说是校外嫖娼。不对啊,你不是他朋友吗,他没跟你说?”小A神色中透露出一股怀疑的气息。
“我要是那个被降级的人你会来问吗?”
“会,你脸皮够厚,经得起打击。”
吴亚明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命中小A那张小白脸。
“你脸皮怕不厚啊?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小A瞬间狂怒,张牙舞爪地上来打架。
两个人跟袋鼠打架一样互相对拳。
“够啦!多大的人了。”莉莉娅对这两个人深表无语。
一来二闹,这路上就显得很有趣。终于,医院近在眼前。
“要去买点什么东西给他吗?”莉莉娅问道。
吴亚明四处观察,发现了卖白菊花圈的人.......
“诶,过分了。”小A敏锐地感觉到吴亚明的恶毒心思。嘴上说着过分,内心早就和吴亚明站在统一战线上。
“你看,白菊的花语是高尚,我们给他买一圈白菊,是不是说明他高尚得很?你看他又姓高,对吧,诶!买了。”吴亚明正欲上前去。
最后还是不行,莉莉娅及时阻止吴亚明干这件蠢事。
“我说.......高辑不是你朋友吗,怎么搞的像杀父仇人一样?”
吴亚明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他潜意识里他相信高辑不会那么轻易挂掉,买个花圈送给他纯粹就是恶作剧而已。硬要说理由的话,高辑突然抛弃吴亚明应该算个理由——这个理由也不充分,因为吴亚明重色轻友在先。
“这是传统艺能。”小A在一旁坏笑道。
经过“磋商”,或者说是莉莉娅单方面的决策,在规避了另外两名男子提出的无数损人不利己的方案后,最终确定了要送什么。
水果,奶茶,饼干,鱼罐头。
“好了,走吧。”莉莉娅高兴地说道。
反观另外两人,手上东西提的满满,仿佛是莉莉娅的小跟班一样。
*******
一个合格的医院其环境的最大特征就是干净整洁,在这所医院里也不意外。悠长的走廊,干净的瓷砖地面,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
当然,还有六岁以下儿童的“惨叫”。
拐过两个弯,就是高辑的病房。
吴亚明开门,三人走了进去,然后立马关门。
很简单的陈设,一张病床,对面墙边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盆水仙花。高辑床边就是一扇窗户,从窗口看去可以鸟瞰整个医院大门。
高辑坐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挂着微笑。
“还没死吧小老弟?”小A率先开口。
“肯定活的比你久。”高辑把话顶了回去,语气里饱含着欢快。
“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吴亚明把手上的玩意全放在高辑床上,然后直接坐在床边,公然侵占高辑的领土。
高辑倒是不以为意,熟捻的拉开鱼罐头,慢条斯理地开始享用。
站在床两边的莉莉娅和小A各自找了椅子坐下,莉莉娅和吴亚明坐在一边,小A坐另一边。
“味道还可以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鱼?”高辑问道。
“低智商人要靠吃鱼来补充智商。”吴亚明一向没有好话说,“说真的,那个时候你怎么想的?”
高辑放下鱼罐头,若有所思。
“亚明,这样不好吧?”莉莉娅小声地问。
“我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是一直不好开口。”高辑说着,正好使吴亚明失去了回话的机会,“如果一个星期前,或者更早一点,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你肯定不会相信。”
“要是太荒谬了的话我的确不会相信。”吴亚明说完,从床上一堆东西里翻出些许零食,递给小A和莉莉娅。
“你能承受的最荒谬的事是什么?”高辑问,嘴角微微上扬。
“你降级的原因是校外嫖娼。”吴亚明面无表情,“这是我能接受的最荒谬的事。”
一旁莉莉娅在认真的听,另一旁的小A却听出了问题——意思是我乱说的话吴亚明还信啦?
只见高辑愣了一下,缓缓舒了一口气。他上身向后仰,靠在墙边,眼睛望向天花板。
算了,还是说实话吧。
“我必须告诉你,我还是个处。”高辑一本正经地说道。
莉莉娅噗嗤一笑,眼睛都弯成了一轮月牙。
“没没没,你继续。”莉莉娅一边笑一边说。
“我降级的真实原因,是我的上级和校长的一次谈话的结果。”
“上级?你就打入政府内部啦?”吴亚明开玩笑式问道。
“说对了一半,我的这位上级确实是政府的人,而且,权势还很大。”轮到高辑一本正经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小A有些不耐烦了。
“唉,怎么和你们说呢,希望你们尽可能相信。”
“我是一场计划的棋子,挑起护航者和守望者的公开斗争便是我的作用。”
“为什么是你?”莉莉娅紧跟着问道。
“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呀。”高辑的嘴角越发上扬,可是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悲哀。
“在帝都,弗雷迦德帝国艾尔德林省的艾尔德林城,那个政治中心,我不过是个工具,被上面的人用来完成他们的愿望。”
“你就甘于被利用?”小A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们,从来都是相互利用的生物,唯一重要的,是谁最后能活下来。”
吴亚明接过小A的话头,替高辑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前玩笑欢快的样子荡然无存。
不经意中,莉莉娅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所以,高辑你其实是被人利用,对吧?”吴亚明问。
“对一半。”高辑不再仰头,转而注视吴亚明的眼睛。
“我自愿担负起这项任务,即便会死也在所不惜。”
“你就真的不怕死?老子要是晚来五秒钟你他妈就直接上火葬场了!”
吴亚明情绪十分激动,他几乎没有发过火,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浪费自己生命更让人愤怒得了,特别是看自己的知心朋友为别人浪费自己生命。
“踏出第一步时我就立好了遗嘱,现在遗嘱保存在我父亲的保险箱里。”与吴亚明的反应截然不同,高辑平淡如水,仿佛十八岁青年写遗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吴亚明,你其实比我更清楚,人只有拥有能够为之牺牲的对象的时候,生命才会高贵,无论那个对象是人还是物,哪怕只是个虚无的愿景。”
病房里突然沉默,谁也无法接下去。
谁也无法承认,这种,扭曲的现实。
放在零食最上面的苹果,没人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