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深。窗外,天高朗月。让她想起了谢倾离世的那一晚。
一时间,她也无心睡眠,倒有些离愁别绪夹杂着思念,涌上心间。
她走向书桌,拿起狼毫笔,手下无意识的画起来。要是前世的执柳在,定会知道祁子欣这是在思量事情。
祁子欣有一项本事,就是过目不忘。
她对图像极为敏感,对人像和地形,只要粗略扫过一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牢牢记住。
这项本事,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帮了她不少。她的丹青功夫,就是在那时,画地形图和敌军将领相貌,练出来的。
也因此养成了一个习惯,想事情的时候,让手自行描绘,有的时候潜意识会让她画出不俗的作品。
要是让前世的人知道,正版《百花集》是她一边思量着政事改革,一边无意识的画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一图毕,祁子欣也在心中将自己的处境,做了个权衡。
她顶着周朝公主的名号,外人不敢动她,是碍于她的身份。皇家不敢动她,是碍于悠悠众口。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事,一旦她真的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这幅身体原主的下场,就是她的结局。
不行,她得尽快回宫,见到谢倾!才不枉跨越时空,重活一世。
想着想着,祁子欣呼吸变浅,趴在桌上,几乎已经要睡着了。
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在她书桌边晃悠。祁子欣立马惊醒,右手警惕的摸着腰间软剑,问道:“谁?”
人影一僵,显然没有想到祁子欣会醒过来。
之前作画风大,祁子欣关了窗,将月色留在了户外。
而房间里仅有的烛火,又在祁子欣醒来的一瞬间,被黑影用内力扑熄了。
此刻,整个厢房里,只有门缝间的隐隐月光,好不真切。
祁子欣见此人功力不俗,却没有对她下手的意思,以为是祁家的暗卫,终于听到她的笛哨赶来了。
她都准备好,要为他们颁一个脚程最快奖了。
此刻,见人影半天不回话,又心生疑虑。
摸摸腰间的软剑,祁子欣起身,轻声向着黑影走过去。
走进之后,只闻到背着她的黑影,一身酒气。
又看见那件熟悉的玄衣,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但并没有收起握住软剑的手,只是不客气的道:“顾均,你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当登徒子还当上瘾了是不是?”
黑影没有回话,只是拿起了她放在书桌上的丹青。
祁子欣忆起她所画的内容,面色一红,扑了上去:“你给本宫放下!”
黑影避开了这并不敏捷的一扑,一个闪身,拿着画转到了祁子欣的身后。声音比百日里多了几分低哑:“这是什么?”
祁子欣只当这人喝醉了,也没多虑,只想将那人手中的画抢回来。转过身来,就想抢画:“与你无关!”
这回,还没等祁子欣转过身,黑影就擒住了她,一手卸掉她手中的软剑,一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眼,在她耳边,又问了一遍:“我问,这是什么?”
祁子欣面色更红,还能是什么?
她想了一世,念了一世的谢倾啊!
还是她想象中,与她执手相看的谢倾!
祁子欣剑被卸了,刚好腾出两只手,扒拉着黑影蒙住她眼睛的手,口中喊着:“本宫说了与你无关!”
黑影弯腰,一用力,就将她扛了起来。
真扛,扛麻袋的那种。
祁子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了两条笔直有力的大腿。
感觉到他扛着她向着床边靠近,祁子欣慌了:“你干什么?我...本宫告诉你啊,就算我们俩有娃娃亲,可本宫不喜欢你啊,强扭的瓜不甜,你赶紧将本宫放下。来人......”
在祁子欣大喊之前,黑影将她一把扔到了床上,用被子将她的脸蒙的严严实实。
“我告诉你,这画我拿走了,以后不许再画!”黑影道:“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祁子欣被砸的脑袋疼,无比怀念她前世矫健的身体。
等她从被子里扒拉起身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了。
望着半开的窗户,祁子欣大口喘气,周遭还残留着来人身上的酒味。
祁子欣气的跳脚:“顾均你是不是脑子有包啊?半夜还跑到人家房里偷画,你把画还给我!”
这么一闹,祁子欣更加气愤了!干脆也不睡了,拿起手边仅有的工具,将房间里的窗户都加固了个遍。
还把系统从木匣子里拿出来,对着它吐槽了半天顾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