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海又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柄白玉簪,斜插在原本只是胡乱束起的发髻上。
接着,如那戏文里的书生,像模像样的作了一揖:“小生沈万海,冒然拜访,实在是唐突佳人了,莫怪莫怪啊。”
“若我偏要怪...”祁子欣开口,语气玩味:“又如何?”
“那小生甘心做花童,日日折花献佳人。”沈万海自认商海沉浮二十几载,佳人绝色也见了不少,可这般贵气与清冷并存的女子,还是头一回得见。心上欢喜,嘴上就又开始没边没瓢了。
“你......”示桃听不得有人冒犯祁子欣,便想出言训斥。这花都是她日日娇养大的,哪里容得他来折。
却被祁子欣拦下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道手势,请二人入亭落座。
李永修近来与祁子欣联系颇多,虽知她并不是持重之人,但毕竟顾忌着祁子欣的身份。先上前一步,挡住了沈万海肆无忌惮的眼神,介绍道:“庄先生,这是我师兄沈万海,今日是替家师来拜访您的。”
“师兄,这便是......”李永修的话还没说完,沈万海就越过他,自行上前一步,言语更是孟浪道:“我知道,这是难得的美人。”
说完,不顾李永修难看的脸色,径直在祁子欣面前坐下,抽抽鼻子,轻嗅两下,道:“这人美啊,闻起来都香。”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孟浪,连执柳也变了脸色。示桃更是连内劲都提起来了,只要祁子欣一声令下,就要将这无礼之人扔出去。
祁子欣黛眉轻皱,就在沈万海以为她也要发怒之时,却听得她道:“沈公子也同庄某人一般,觉得这张脸好看么?唉,这传出去,庄某人又要平添许多妒恨了。”
沈万海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只觉得眼前之人真是妙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女子被人“夸赞”容颜后,既不是羞怯慌乱,也不是恼羞成怒,而是这般......不要脸!
不过,很对他的胃口!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沈万海对祁子欣道:“不招人嫉妒便是平凡庸人,这种怨恨妒忌,庄姑娘又何必挂怀呢?”
“听沈公子的口气,倒是对此颇有见地?”祁子欣天生一张端端正正的美人鹅蛋脸,嘴角眼尾都是圆弧形,此番故作兴致,显得格外天真:“那庄某人,有一事困扰许久,想请公子解惑可好。”
“庄姑娘但说无妨。”沈万海很是开心,没有什么,比在美人面前卖弄学识,更能让一个男人有成就感。
“家父总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庄某人又听人说,窝囊的活着,才是没意思。沈公子,又是怎么认为呢?”祁子欣道。
“我认为啊,我认为美人说的都有道理。”沈万海的神情就没有正经过:“不过,无绝对实力之前,藏着掖着就不是窝囊了。”
沈万海轻佻一笑,道:“那叫战略!”
“那...”
祁子欣故意反问道:“庄某人可不可以,将沈公子的话理解为,在个人没有把握之前,先得寻得庇护与同伴,莫要太出头。”
“庄姑娘要这么理解也成,而且啊,那庇护要大,那同伴要有相当的实力才行!”沈万海口中说着,眼神却是片刻不离祁子欣的脸。
“沈公子所言,可谓是于我的思量不谋而合。”祁子欣也不介意,只笑道:“所以,安宁这不就找上门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