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夜允舒一把揭开帘子,把书捂在怀里被夜安抱下车。
白梵念和白逍可迟了些,刚要下车就听见有人大喊大叫,“马受惊了!大家小心啊!”来不及反应,马车的马就被一撞,惊马了!
白梵念一把拉住马鞍才不至于被甩出去,白逍可好些,只是没反应过来,一把仰倒在车上。静王去控制撞过来的马了,夜安把夜允舒交给静王妃照顾,翻身上马就追了上去。
就在马车要撞上后面来的马车时,夜安翻身跳过去一把拉住了缰绳,马后退了几步,被安抚了下来。对面马车帘子被揭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沐楚。
沐楚下了车连忙过来道谢。还没等白梵念和白逍可她们回过神来下车,那边就传来了个气愤的声音。“皇兄!你干嘛伤我的马啊!”
沐楚直呼倒霉,小声哼道:“怎么又是这个刁蛮公主啊!”
白梵念好奇道:“怎么了?”
沐楚搓着手哈气,“我没什么朋友,那件事之后更没有了。就你哥我还算比较熟,所以我就去你哥那个什么学院去了,谁知道你哥不去了。”
白梵念悄悄吐吐舌头,那是因为夜安担心她和夜允舒,而且那些教书先生教的她都会了,所以夜安才没去的。
沐楚碎碎念道:“结果我第二天才知道,叶相国的次子,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还有好几个权贵的子弟也是都已经转到了你哥那什么学院读了。”白梵念惊讶地看向夜安,却见夜安微微点头,可见不假。“这还好,结果上着上着课那建宁公主就跑来说旁听,硬是闹得根本没法上课了。”
白逍可已经回神了,闻言也凑过来问,“为什么呀?公主有专门的授课老师的,更何况岂能随意出宫?”
沐楚翻了个白眼,“鬼知道她怎么出宫的?还不是小侯爷魅力大嘛,惹得那公主在那天天撒娇,嗲来嗲去,老是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另一边也有个结果了,建宁公主再怎么厉害,静王还是静王,是她的兄长,受了批评,建宁公主又不能打回静王一顿出气,只能被气跑了。
舟车劳顿,大部分人都很疲惫,可也有人刚到就去打猎的。沐楚显然就是闲不住的那种,刚刚安顿好就兴冲冲地策马狂奔而去,那背影看得白梵念和白逍可心痒痒的,到夜安和静王夫妇面前磨了好一阵子。
白逍可随了静王夫妇,哪怕是皇室贵胄,骑射也十分不错,求到静王夫妇答应了立马就兴匆匆去准备了。夜安却是很犹豫,这次墨寒、墨痕因为要躲熟人,根本就没跟来,要是出了事夜安也不能及时知道。
白梵念知道夜安的顾虑,有些失落。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墨寒、墨痕都没跟来,但既然夜安犹豫不决,那她就不能出去了。扁扁嘴,白梵念起身去和白逍可说了声,就回来找了本书去找夜允舒凑堆儿去看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噪。如今不过午时,雪被出来的太阳晒得金黄,踩上去软软的,让人忍不住上瘾了。白梵念边踩着雪,边和夜允舒一起对书里的句子,比比谁背得多一些。阳光洒落在他们的笑颜上,暖阳耀眼也不及他们的脸,那般纯粹,那般难得。
夜安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玩耍,眼中却染上了浓雾,挥之不去,越来越深。正看着,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夜安下意识反手一抓,来者就被她摁在地上,疼得直小声叫唤。夜安一怔,松开手,“浮苍,浮炜?子华让你们来的?”
浮炜迅速起身,向夜安拱拱手,“公子勿怪,并非大少爷不想告诉公子,实在是因为有些突然。”
浮苍揉着胳膊,“什么事啊?拐七拐八的,你就不能直接点吗?唉,我来吧。”一把拉过夜安进去一点,小声道:“宗回回来了却没见你,直接来了猎场,还有,之前盯着的人,也来了。”
夜安却不惊讶,“所以我才没让阿念跟郡主去骑马。”
这时,霜囚也翻窗跑了进来,还跟着有一男一女也进来了。夜安认得,意外之余,更多是恼火,“苹然和风臣也来,他怎么办?”
大家对于夜安的反应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
湄姬死了。被抓的第二天未时自尽的,只是用尽了所有法子,一直折磨她,湄姬不仅没说出半个字,还硬是撑过了所有刑罚,却毫无预兆自尽了,还是毒死的。可奇怪的是湄姬那颗假牙提前被搜走了,也没有任何可以让她服毒的痕迹。夜安那天的态度,意外的反常,回去之后洛子华立即私下查遍了所有事情,但都显示问题出在被困的那几天里。
但如今来看,夜安那天似乎仅仅只是没有力气应付别人而已。可浮炜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湄姬已死,寻无可寻了。
室内静了静,风臣率先道:“刚刚半路上截获了一封信,公子要看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被火漆封好的信,递给了夜安。
夜安接过,在右手腕上的护腕上取出了一把银亮的好像榕树叶的小刀,可刀柄处却被弯成了一个小勾,勾嘴极锋利。夜安拆开火漆,抽出信,迅速扫了一遍,微微挑眉,“被换过了。”
大家一愣,接过信传阅了一遍。霜囚怪道:“大公主怎么会约公子这时候相见?”
浮苍挠挠头,觉得头疼。风臣道:“大公主有分寸。”
浮炜看着信,“这信……”
突然的安静令浮苍觉得怪怪的,连忙出声道:“那去还是不去啊?”
夜安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最没存在感的苹然身上。苹然有所觉,抬头就对上了夜安的目光,一时有些慌张,偷偷捏着衣角,脸上染了粉红。大家都察觉了,但都只当不知道。所幸这次来的人,洛子华顾及了夜安,都不会乱嚼舌根,否则苹然只会更窘迫。
夜安没放弃,还是点了她的名字,“苹然,你觉得呢?”
苹然咬着唇。夜安其实对她的态度是最不同的了,敛去了所有的冰冷,照顾了她的胆怯。想着,忍不住不想夜安失望,“我,我觉得,”苹然尽量让自己更大声些,“那个,大公主没问题。”
霜囚微微一笑,帮着鼓励她,“别怕,公子和大家又不会吃了你,大胆些。”霜囚是这里除了苹然以外“唯一的女孩”了,这样的鼓励,显然有效。
苹然鼓足勇气,“大公主是要见公子的,但可能时间不对,也可能,也可能是还有其他人……”
大家不由把目光放在了苹然身上,神色惊讶。不仅是因为她说到点上了,还因为她这次说得还算流畅。其实这里的没排斥她,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但大多是因为夜安了。说起来,浮炜、霜囚、风臣还有苹然都是夜安赏识过的。浮炜是青龙使,当初被人欺负,忍无可忍反抗的时候,正好给夜安碰见了。浮炜眼里的不认输,勾起了夜安的兴致,给了他一个名字:炜。取自巍峨高山的意思,但因为他是培养出来的间卫,是没有名字的,就要了这个字。后来洛子华缺了青龙使,偶然听闻便挑了他。
霜囚是因为身手上乘,但心性不错,被夜安直接越过了前面几个比她身手还要好些的,跟洛倾涯提了一提。夜安看人一向很有一套,她赏识的,大多都有别人及不上的优点,洛倾涯便留了心,让她当了玄武使。
而苹然是夜安直接举荐给洛子华的。苹然敏锐过人,很有当军师的天赋,但因为被人从小到大欺负惯了,也忽略惯了,性子一时改不过来。洛子华当时暗地下派人观察了苹然好久,最后才决定让她当了朱雀使。
夜安轻轻点头,“浮苍跟着去,浮炜留下看着允舒和阿念,苹然跟着霜囚去盯着那些大臣。”被点到的都点点头表示知道。夜安目光落在风臣绷得紧紧的脸上,“风臣留下策应。”分配完了,大家怎么进的怎么出去。
浮苍也变成一道影子,但他的身影仅能看到些许残影,他决定先去见面的地方附近准备。
风臣默了默,猛地抬头看向夜安,“公子,属下去盯着宗回。”说着就要翻窗出去。
夜安冷冷道:“风臣。”
风臣脚下一顿,下意识停住,但却没回头。一时很安静,风臣心里松了又紧,最后还是低着头转过身去。
夜安其实没怪他的意思,只是……“着急了?”
风臣闷着一口气,不发一言,但拿着佩剑的手却指尖青白。
“觉得憋屈了?”
风臣猛抬头,“我……”却想起这是哪,声音骤然降了八度,“我没有。”这般变化,怎么听都让人感到一丝好笑。
夜安轻叹,“当初我选择你作为将来的白虎使,可一开始我教你的东西你觉得没用,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风臣回想起当初,面上一红。说起当初,风臣至今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