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幻象，那他怎么可以看见？如果他在做梦，那梦又从何时开始的呢？
幻象，余长啸无法判断，他只能是尽力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
“啪，啪”两个耳光打到了脸上。因为有水的阻力问题，脸上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糟了，我是不是真在做梦啊？我要醒过来！”他使劲地掐自己身体，仍然没有任何知觉一般。他心里更是一沉，笃定了自己在做梦。
奇怪的是，如果是梦，他怎么现在还无法清醒呢？还在梦里面，不是说，自己疼痛感袭来就会从梦中惊醒吗？无奈的是，纵使他这样打自己也不疼啊。
他这下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犹豫的功夫，眼角余光中青罗正向自己跑来。
虽然知道她可能是幻觉，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要拦住她，问问她，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去哪？”余长啸伸手挡住在她面前。可青罗的脚步却一丝都不停歇，好像没有看到他在路当中，一眨眼就朝他而来。
“啊——”余长啸自己躲闪不及，只有呐喊，生怕被她撞上。
下一秒，余长啸就感觉到身体表面有股凉凉的感觉，袭遍了全身。一会的功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余长啸惊呼，他知道这是青罗穿过了他的身体。
睁开眼，青罗已经掠过他，往一个方向跑去。余长啸正想要去追赶。就听到了，后面有激烈的水流冲击到他身上。
余长啸想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乱流，这么大动静，一阵人影密集地踩踏水底泥沙，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泥沙。远远望去，像是在水底掀起了沙尘暴。
可能是沙尘暴这个词让他想到了不好的东西，余长啸马上就想跑。
他想离这里远远的，他有种感觉，这水底沙尘暴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想法的错误，转瞬之间，眼前的这阵沙尘暴就慢慢地平静了。不再是遮天蔽日，掩盖了水里的一切。
四周的沙尘开始慢慢沉淀下来，显露出水体本来的蓝绿色。
“吓死我了！”余长啸暗暗庆幸，看来真是自己多疑了，这水里哪有什么不明生物。
最大的怪物群体都被火菩萨带走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都不过是幻象而已。
他打算再看看那团水域，然后他考虑可以休息休息，整理下自己的情绪。他现在心里太乱了，也太累了，容易产生幻觉也是正常的。
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的水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刚要闭上眼打盹，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水底沙尘暴的慢慢沉淀，水体也开始变得可以稍微视物了。他就是这么不经意间的一扫视，顿时让他站立起来，脚也是涉涉发抖。
眼前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四周站满了人影，准确地说是一个个黑乎乎的怪物的影子。也就是围困住火菩萨的怪物。
它们浑身瘫软，好像身体里没有骨头支撑，是风都能吹倒。可现在它们即使身体是歪斜的，也没有倒下来的迹象，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支撑。
“跑！”好像自己在给自己提醒，也唤醒了他的身体。刚刚他还觉得浑身无力，现在一蹦老高，瞅准方向就要跑。
可周围哪里还有空隙，原来在他休息的时候，周围的那种黑暗迷雾就已经掩藏着这些怪物，埋伏在四周了。
这种怪物，一步一步，缓慢地向他靠近，有种炖刀子割肉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即使如此，余长啸在越来越小的水域内左冲右突，想要找到一个空档溜之大吉。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折腾了一会，就在他要崩溃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些怪物会不会跟青罗一样，都是幻象而已。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就算他脑子里怎么安慰自己，这些怪物慢慢的靠近，还是给他不小的心理压力。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都是假的。”余长啸一边躲，一边安慰自己。可时间在流逝，留给他的空间并不多了。
眼看，这些怪物目光空洞地往中间挤压，而这个中间点正是余长啸。
“别过来，别过来！”余长啸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怪物把自己吞没。但心底里又在暗暗祈祷，这些都是假的，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可是，这些怪物的面目渐渐变得清晰。离得远的时候，看见这些怪物的身形，模糊而混浊，无论谁也分不清它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现在离得近了，这些怪物的身体周围，好像水被污染了一样，一团黑雾把它们包裹着。在它们身体表面覆盖的，俨然是一件衣服！一件黑色的破烂不堪的衣服！
透过那些衣服上的破洞，能看见这些怪物的身体——长满了黑色浓密的长毛。
余长啸有些震惊，他说不出话来，一个字在口中转了许久，也没有说出口。
再看它们的脑袋，同样的黑色的浓雾已经薄了一些，这些怪物的脸都露了出来。有鼻子，有眼睛，还有嘴。
再看下面，竟然这些怪物都有两只脚，当然也有一只脚的，不过并不多。
那个答案在他的口中呼之欲出，
“人！这些都是人！”
但怎么可能，这些怪物身高和体型各异，与正常的人死后抽离的人魂，差别很大。在远处看，完全看不出这些怪物是人。
不过，它们的眼神空洞，好像超市里的死鱼眼一般，无神而散焦。
“啊——”余长啸闭上了眼睛，因为有个离得近的怪物已经靠近了他，眼看就要穿越他身体了。
“卡兹——”是余长啸的脖子发出的声音。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怪物，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怪物它不是幻象，而是真实的，此刻正一点点地把自己从泥沙里举起来。不过这个怪物的面目上看，它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眉目还比较清秀，只不过大多已经腐烂了。手脚并没有太多力气，举起他来，还有些费力。
余长啸愣了一会，发现这家伙是真实的，他就不敢再怠慢了，必须要行动起来。他死命地挣扎，想要运用阴气，可此时阴气仿佛被屏蔽了，无论他怎么调动，无论身体里的还是体外的，都无法靠近他。
“卡兹——”是这女孩型的怪物手臂太脆弱折断的声音。感到自己到了水底泥沙里，余长啸翻身而起就要逃。
可此时再想逃，更是来不及了，周围更多的原本是人的怪物，靠拢过来。每个怪物都伸出了自己的手，仿佛要把他掐死在这里。
余长啸最后只能看到这些怪物麻木而空洞的表情，接着，他就闭上了眼睛。
余长啸再睁眼的时候，仿佛是一瞬间，好像刚刚的遭遇就是眼前。可是他所看见的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所看到的不再是昏暗的水底，而是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影，不过眼前所看到的，就好像蒙了一层纱，看不太真切。
即使如此，他还是能分得清，眼前的这些人他们不是现代人、不是鬼城里的人、也不是十界地狱里的人。
因为他们都是男子，头发却长长地扎了起来，大多用根木棍。身上的穿着也是寒酸，五花八门，唯一的相同点是胸口和背后挂了个单薄的皮甲。皮甲也是好坏不一，但都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字，细长而飘逸。
余长啸并不认得，可从他歪来歪去的样子，他知道了么是又到了某个时空里了，却不知这个时候是哪个朝代了？
他正在那里疑惑，周围的人却动了起来，因为前面传来了一个呼声，不知道说的什么。听到了这声音，周围的人好像有了反应，开始动起来。
余长啸被推着往前走，要去哪？他一概不知。他不想动，却妨碍了周围的人。
后面的几个比他还稍矮一些的兵士，推着他就往前，嘴里还在嚷嚷着，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
听他们说得多了，也大概懂了意思，“快走哇，前面去杀啊！”
